“好了,他已經睡下了。我送你們回去。”費御南下樓來,攬過蕭蕭。
他看起來有點兒累,顯然是剛剛從公司裡忙完趕過來的。
“我開自己的車,蕭蕭就坐你的車好了。”時維甩甩手裡的鑰匙,率先往門外走。
費御南也不勉強,摟着蕭蕭走出去。
蕭蕭又回頭看了眼樓上,費御南知道她在擔心什麼,開口安慰她:“我會讓人跟着他,不讓他做傻事。白兆炎那邊,我們現在正在另想辦法。”
蕭蕭將小臉靠在他胸膛上,沒有吭聲。
看到他們出來,阿信疾步跟上,坐在前頭當司機。
車一路往時維的住處開。
坐在後座上,費御南讓蕭蕭將頭靠在他胸膛上。窗外的霓虹燈,掠過他們彼此的臉龐。
“今天寶寶怎麼樣?肚子還難受嗎?”他的下頷抵在她的髮絲間,低低的問她。
“早就不難受了。今天都好好的。”
“那就好。”費御南微微放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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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亦徹坐在梯子上,翻着醫術。
心裡卻因爲剛剛管家的話,有些煩躁。
他努力集中精神,但仍舊沒法把書本上的內容給記到腦子裡去。
“池先生!”書房的門,再一次被推開,管家又進來。
池亦徹只當沒聽到,不應他。
“池先生,要不你下去看看吧?”對於池亦徹與尋常的熱情截然不同的冷漠,管家是一臉的爲難。
“還看什麼?不是讓你們熬了中藥嗎?喝下去就能退燒。”池亦徹的語氣有些不耐煩。
“藥是熬好了,可是少奶奶不肯喝。”
對於池亦徹的反應,管家心底覺得奇怪極了。以前無論叫他給誰看病,哪怕是一個小女傭,他都熱情得很,可偏偏這次少奶奶發燒感冒,他卻完全一副不想去看一眼的樣子,只是給配藥。
“不肯喝就放着。身體是她自己的,難道還要誰喂她不成?!”池亦徹有些兒惱。
她到底想幹什麼?
以前雖然她也是嬌生慣養的女孩,但還不至於任性到棄自己的身體不顧。
看來某人心情不好。
“那隻好打電話讓少爺回來哄哄少奶奶了。”管家也不再多語。
坐在高梯子上,池亦徹俯首看了眼手腕上的時間,這個點,費御南應該在陪蕭蕭吧。
“等等!”他叫住管家。“不用打電話給他了,我去看看少奶奶好了。”
不等管家說什麼,他已經丟開手裡的書,從梯子上下來。
他到底是想下去看看她,還是真的不想讓管家去打擾那一對劫難多多的璧人?
又或者說,兩種心思,他其實都有?
不知道!
他自己也完全裡不清楚自己此刻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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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恩靜咳得很是厲害。
自從那晚在海島上,回來以後她就感冒了。
原本只是有些輕微的咳嗽,可是,回來後她硬是又衝了一個涼水澡。
沁涼的溫度,滲進骨髓,讓她顫抖。
好在,結果,她真的感冒得很厲害了。
咳嗽,發高燒……
她需要看醫生。
而家裡,恰恰有位醫術高超的醫生。只是,讓她失望的是,直到現在天已經黑了,他也沒有真的來看過她一眼。
或許,他的心裡,早就沒有了她的存在……
所以,他根本不擔心她是不是感冒,是不是不舒服。
“少奶奶,先把藥喝了吧,要是您再發燒下去,少爺回來該擔心了。”女傭耐心的勸着。
御南哥哥擔心……
如果,換做是另外一個人擔心,她想,她一定會乖乖的喝下去吧!
可是……
另外那個人,根本不擔心自己!
“你別管我了,先出去吧,讓我休息一下。”她覺得頭好痛,決定不再想那些事。
那女傭看着那碗黑乎乎的中藥,又看向*上虛弱的她,正有些爲難,不知道是繼續勸好,還是真的放下藥不管她。
“你先出去吧,藥就放在這。”這時,一道清朗的聲音給她做了決定。
這聲音……
連恩靜的眸子亮了亮。
那女傭連忙回過身低喚了一聲,“池先生。”
池亦徹只是輕‘嗯’了一聲,揮了揮手。女傭放下藥,連忙低着頭出去了。
房間裡,頓時只剩下他們兩個。
氣氛,莫名的有些尷尬。
“少奶奶,把手伸出來,讓我看看。”率先開口的,是他。可是,這一聲‘少奶奶’卻讓連恩靜心裡有種四分五裂的痛。
他真的太殘忍。
咬着脣,她不搭理他,只是將臉別向另一邊,手仍舊放在被子裡。
池亦徹能看到她沒有血色的臉色上涌出來的痛苦。
他真的好想大聲問她,既然嫁給費少爺不幸福,既然‘少奶奶’這三個字,讓她這麼無從接受,當時他要帶她走時,她爲什麼又執意的要留下來嫁給他。
可是,這個問題,他沒問。
就這樣壓在了心底。
“既然少奶奶不讓看,那我就先走了。藥最好是儘早喝掉,身體會好得比較快。”池亦徹站起身來,轉過身去,她卻還是一動沒動。
腳步微微頓了一下,眉心,皺了起來。
她真想發高燒,發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正要回過身來,卻聽到她突然轉過臉來,開口:“你等等。”
原本,他就想折回來的。所以,池亦徹自然而然的回過頭來,重新在*沿邊上坐下。
視線,對上她的小臉。
或許是發燒的緣故,臉上有些不自然的潮紅。
“孩子的事,不是我做的。你查清楚了,是嗎?”
“沒查清楚。”池亦徹否認。現在這種情況,不宜打草驚蛇。
連恩靜的臉色有些發白,“你的意思是……你一口咬定是我做的?”任何人覺得是她做的,她都可以承受,可是,他,不行!
池亦徹看了她一眼,脣動了動,“我相信你這一次!”
似乎沒想到他忽然改變了想法,連恩靜驚訝的怔了一下,下一秒,流着淚笑了。
這傻乎乎的樣子,讓池亦徹心底覺得特別的疼。
只聽到連恩靜忽然幽幽的開口:“我知道,不管怎麼樣,我們已經錯過了。以後,是再也不會有機會了。”
再也沒有機會了嗎?
他,原本以爲,這一切的風雨過了後,他們或許還能回到那份最初的美好。
“雖然我們之間早就結束了,可是,我還是想在你心裡留個好印象。或許是因爲這個理由,在真正想下手的時候,我突然改變了主意吧……”她重重的籲出一口氣,彷彿要把心底的那份沉重和痛楚籲出來。
可是,籲出來的只是更多的眼淚。
“我也希望,你可以一直像我記憶裡那樣美好。”
一直?
她或許,做不到了……
再美好,也換不來她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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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
又是被*的夜色籠罩着。
車,在路上飛馳。
透過後視鏡,連牧也一眼就能見到跟着自己的車。
後頭的人,已經跟着自己五天了。
這五天,他都在夜店、賽車場混,生活亂糟糟一片,卻也很安分,讓身後的那些人也跟着放鬆了警惕。
所以,下一秒……
他將車拐彎,停到一個黑乎乎的小巷子裡。
後頭的車飛快的跟了上來,但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他下車,身手敏捷的投入了黑暗中,跳上了另外一輛出租車。
“糟了,讓小少爺擺脫了!”
“立刻打電話調人手過來,在少爺知道之前,必須得找到人!”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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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牧也站在這間夜店的門外時,只覺得手腳冰涼。
那噪雜震天的聲音,曾經是他瘋狂熱衷的。有了這聲音在耳邊響,他會知道自己至少還活在這個世界上——可是,此刻,這聲音卻震得他渾身麻痹,雙腿都像灌了鉛似地,挪動一步都很難。
從來天不怕地不怕的他,這一刻,竟然有種想要臨陣脫逃的衝動。
可是,到底他還是沉步走了進去。手,揣在口袋裡,關節已經發白。
絢爛魅惑的燈光打下來,他的視線迅速的掃過燈光昏暗的場子,沒有那個人的身影。
不動聲色的在吧檯前坐下,點了杯酒,問酒保:“是不是白兆炎在這裡?”
“你是問費切斯的白先生?”不意外的,這些人的名號,人人都如雷貫耳。
“嗯。”連牧也點頭,從皮甲裡掏出一疊錢摁在吧檯上,意思再明顯不過。
那酒保頓時笑顏逐開,熱情的說起來,“是。現在正在樓上的包間裡,一羣人好像在談什麼事。上去好一會兒了,可能過會就下來了。”
連牧也點頭,將錢給了他。
看來,他的情報,並沒有出錯。
不動聲色的盯着樓上的包間,喝了杯酒,想要讓冰涼的身體恢復些熱度,可是,火燒火燎般的烈酒下肚,仍舊沒有半點好轉。
等了不知道多久,終於……
樓上的包間裡有了動靜。他沒回頭,只是那酒保碰了碰他,低聲說:“下來了,下來了。”
“照我剛剛說的做,錢都是你的。”連牧也說着,立刻裝出喝醉的樣子,無力的趴在吧檯上。
“先生,先生,你醒一醒!”那酒保很識趣的搖晃着他。
白兆炎走在前頭,幾名保鏢扒開喧鬧的人羣,給他讓出一條道來。
“滾開!”連牧也去推手上搖晃着他的手,摔開杯子站起身來,腳步踉踉蹌蹌,搖晃着幾乎要倒地。
那酒保趕緊從吧檯出來,大聲叫服務生,“tony,把這位先生送到樓上的房間去,他喝高了,神志不清的,免得一會兒在這鬧事!”
“知道了。”tony依言扶着連牧也上去。
和白兆炎僅差兩米的距離,連牧也眸子眯了眯,醉意熏熏的吵鬧起來,“滾遠點!去把酒給本少爺拿來。”
他狀似不支的靠在牆上。
tony不知道他在裝醉,被他推出去一米多,有些狼狽的倒在地上,大家的視線紛紛投過來,他忍不住低咒了一聲,“老子還不伺候你了!愛鬧就鬧去。”
白兆炎自然也被這亂糟糟的一幕給吸引了眼球。
但是,真正吸引住他的,是那醉意熏熏靠在牆上的少年。
雖然只是個側面,而且燈光昏暗得幾乎連張臉都看不清楚,但白兆炎仍舊一眼就認出了他來。
果然還是那樣不羈的性子……
只要有他的地方,這些紛亂就少不了。
“白先生,怎麼了?”手下見他突然停住腳步,連忙問道。
順着白兆炎的視線看去,只看到那名少年。
璀璨的光線,錯亂的打在他側臉上,讓人辨不清那少年是什麼樣子。
“把他帶上車。”白兆炎下了命令,準備轉身走,想到什麼,眯了眯眼,“多找幾個人。他身手不錯,身上可能還帶着槍。不能有任何失誤!還有,別傷他!”
最後一句,說得特別的重,很顯然,這個男孩在他心中佔有很重的分量。
“是。”
之後……
酒吧一陣騷亂。
彪形大漢在認出對方是連少爺後,執意圍了上去。
連牧也‘拼死掙扎’,頂着‘酒意’在打傷好幾個白兆炎的手下後,終於覺得這戲做得足了,才‘心不甘,情不願的’的被那幾個人架出酒吧。
那些霓虹,璀璨,被快速的拋在了身後。
心裡,涌出一片荒涼。
今晚……
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他太清楚,今晚猶如羊入虎口。
以他的身手,要對付白兆炎,根本沒有任何勝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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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急。
他有一整夜的時間來和他慢慢周旋。
他總能在白兆炎放鬆警惕的時候下手。
沒關係,這*忍過去,明天就會燦爛了。
他的世界,已經足夠黑暗了,所以,不在乎再添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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