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
翌日,溫康轉學的消息仍然餘震未消。
溫嵐剛走進北山中學,便感受到學校同學們鄙夷的目光。
她低垂着頭,一言不發地走進教室。而來到教室,班裡同學們對她的紛紛議論仍然沒有消停。
“你看溫嵐,她就是那個叛徒溫康的妹妹呢!”
“溫嵐人那麼好,怎麼會有那種忘恩負義的哥哥呢!唉,我都替她覺得丟人!”
“我看我們還是跟溫嵐保持距離好了,誰知道她會不會跟她哥哥一樣,做出那種卑劣的事情呢!”
溫嵐緊咬住下嘴脣,眼眶微微泛紅,雙手緊緊地拽住自己校服的衣襬,指節發青。
昨晚回家,溫康纔跟她說了他將轉學到南聿中學的事,溫嵐自然因此震驚不已。她從那日偷聽到的內容猜到了溫康將要轉學,但是她卻萬萬沒有料到,溫康竟然會選擇加入實力強勁到足以對抗北山的南聿中學,並且是在爭霸賽這種緊要關頭。
此消彼長,在一個月後即將舉辦的爭霸賽上,北山隊恐怕會遭遇前所未有的麻煩。
她在今天上學前,便有預感,自己會遭遇非議。
果不其然。
她委屈,卻無言相對。
溫康是她哥哥。
破天荒的,溫嵐沒能聽進課堂的任何教學內容,她的腦海裡滿滿都是溫康離去的毅然,與別人無休止的非議。
溫康昨晚所說的話仍在腦海裡迴盪:“我明天開始轉學到南聿中學,你在北山好好唸書,北山是個讀書的好地方。另外,你明天就辭去所有的兼職,有我的獎學金就夠了。”
聽到此,溫嵐當即便明白了溫康轉學的意圖,無非便是他所說的那份獎學金。
而此事,溫康甚至於都懶於跟他爸爸提起。
溫嵐不知道,她現在應該怎樣做。
她不想溫康爲了那份獎學金便離開他所深愛的北山籃球部,但她卻無力違抗溫康的強制要求。在她看來,違背溫康之意,便是大逆不道之事。
就這樣,溫嵐度日如年地熬到放學。
而放學後,還沒等溫嵐離開教室,便有數位目露兇光的女生氣鼓鼓地走進她的教室,指着溫嵐便破口大罵:“溫嵐,你這個叛徒的妹妹!你怎麼還有臉來上學!都怪你哥哥溫康那個叛徒,就是他的背叛才導致我們北山籃球部現在陷入被動的!我要是你,直接就退學得了,真不要臉!”
“就是嘛,她怎麼還好意思來上學!”旁邊紛紛有人附和。
溫嵐緊咬牙關,悶聲不吭地往教室門口走,卻又一把地被那些女生給拽了回來。
吃痛地低哼一聲,溫嵐被那羣凶神惡煞的女生圍堵在原座位,動彈不得。
“你們到底想要怎樣……”溫嵐帶着微微的哭腔,低聲喊道。
那些女生對比嗤之以鼻:“我們想要怎樣你管得着嗎?!總之爲了北山籃球部,我們是不會讓你們好過的!”
“你們在幹嘛呢!都給我住手!”一聲暴喝從班門口傳響,衆人紛紛噤聲,將視線轉向聲源處。
班門口赫然站着鄭喜潢火冒三丈的身影。
鄭喜潢一個箭步走到溫嵐身前,指着那些鬧事的女生怒罵道:“溫康背叛了北山你們有本事就找溫康去啊,找溫嵐的麻煩算什麼事!你們要是再敢對溫嵐動手動腳,我鄭喜潢對你們不客氣!”
見來者是鄭喜潢,那些鬧事的女生便都啞然。鄭喜潢憑藉最近幾場熱身賽的出彩表現,已經漸漸地贏得北山球迷的歡心,甚至於已經開始有人將他稱作是北山替補的第一把尖刀,所以那些北山隊的擁泵現今都對鄭喜潢很是客氣。
鄭喜潢在得知溫康離隊的重磅消息後,便預感到溫嵐怕是會遇上些不必要的麻煩,所以今天放學後特意趕到溫嵐班裡看看情況。結果不出意料地,溫嵐果真是麻煩纏身。
他定睛一看,那些鬧事的女生卻都很是眼熟,他想了片刻,回想起來,原來她們是球迷自行組織的北山籃球部粉絲團的成員,她們對北山籃球部有着狂熱的迷戀,所以此刻纔會如此地憤憤不平。
但是無論如何,膽敢傷害溫嵐,便是他鄭喜潢所不能容忍的。
而這時候,雷震也推開圍觀的學生,風風火火地趕到了。他看了一眼這陣仗,心裡便明瞭了,於是他便怒不可遏地朝那些鬧事女生怒吼道:“你們這是幹嘛!找死是不是!”
一名女生疑惑而又委屈地低聲說了一句:“溫康都這樣對你們了,你們怎麼還這樣護着溫嵐……”
“溫康怎樣對我們是我們的事,我們怎樣對溫嵐也是我們的事!”鄭喜潢聞言頓時氣極,怒斥道。
“喂!鄭喜潢!你幹嘛搶我的話!”見鄭喜潢出着風頭,雷震也變得愈發地惱怒。
鄭喜潢氣極反笑,冷哼一聲:“你現在居然跟我急?!你是幫溫嵐還是害溫嵐?!”
雷震一怔,頓時啞然無言。
“都夠了……你們都別再說了……”溫嵐低着頭微微啜泣着,聲音喑啞地低喊道,隨後猛地推開衆人,朝班門口跑去,很快地便消失在衆人的視線。
“溫嵐!溫嵐!”鄭喜潢急躁不安地望着溫嵐的背影高聲喊道,隨後轉過頭衝着雷震怒目直視,“都怪你這個沒頭沒腦的傢伙,你看,惹得溫嵐更不開心了吧!”說罷,鄭喜潢便拔腿悶頭悶腦地朝溫嵐追去。
雷震愣愣地杵在原地,隨後將怒火盡數都發泄於鬧事女生身上,繼續衝着她們怒吼着:“都怪你們!都怪你們!要不是你們瞎鬧事,溫嵐也不會那麼難受!你們要是再敢招惹溫嵐,我雷震第一個不放過你們!”吼罷,雷震也急急忙忙地跟着鄭喜潢,追趕着溫嵐離去的腳步。
留在教室的衆人面面相覷。
那些鬧事的女生全都面色漲紅,羞惱難當。她們想不明白,爲何溫康都用如此卑劣的行徑背叛北山籃球部了,他們還要如此盡心盡力地維護溫嵐呢。
她們自然不明白,溫嵐對於鄭喜潢與雷震而言,是何等的存在。
最終,鄭喜潢與雷震還是沒能追上溫嵐。正值放學,溫嵐的身影很快地便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校道上。他們一路追到校門口,也沒能看到她的身影。於是他們便也只能將滿腔的怒氣都撒在彼此身上,相互在人流涌動的校門口你來我往地對罵,引得路過的衆人紛紛側目。
北山球館。
準時完成下午的加練後,歐陽鴻靖獨自揹着包,緩緩地走出球館大門。
他的眼裡滿是疲憊,卻沒有絲毫感情的流動,渾身上下鼓動的冷漠氣息讓人膽戰心驚。
他剛想走,眼角餘光卻瞥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正蹲在球館大門側邊的草坪上。
那是溫嵐。
溫嵐此時悄無聲息地蹲坐着,雙肩微微地顫動着,柔弱得恍若是單薄的紙人,一碰就破。
歐陽鴻靖怔住。
“溫嵐,你還好吧。”猶疑片刻後,歐陽鴻靖還是走到了溫嵐的身前,輕聲問道。
溫嵐擡頭,秀氣雅緻的面容上滿是淚痕。
歐陽鴻靖心底一顫,下意識般地伸手,輕輕地將溫嵐摟住。
夕陽西下,淡淡的光在飄灑。
“歐陽,你說……你說爲什麼我就得遭遇這種事……到底是爲什麼……”溫嵐抽泣。
歐陽鴻靖輕嘆口氣,默然不語。
溫嵐,我也不知道呢,或許是命運不公道吧。
但又或許是,命運故意想給我一個機會吧。
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可以名正言順地來保護你。
你說,是嗎。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