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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菜餚豐富,飯香四溢。[s.就愛讀書]
溫暖的燈光從天花板飄下,勾動着溫馨和諧的氣氛。
家裡空無一人。
剛指導完訓練的林忠纔回到家的時候,早已飢腸轆轆,在看到滿桌菜餚後,便急不可耐地撲到餐桌前狼吞虎嚥起來。
他愛他的妻子許柔,或許是愛屋及烏,每日的家常便飯,在他眼裡都是珍饈盛宴。
想起他的妻子,他的眼底便滿是柔情。
當初相遇時,他便淪陷在她的溫婉嬌羞中,從此也就相信了一見鍾情。
但是。
大門被打開,門外傳來熟悉的她們母女倆的嬉笑聲。
而緊隨其後的,便是一聲穿透耳膜般的厲聲斥罵:“死老頭!你竟敢趁我們出去買料酒偷吃東西!找打是不是!”
林忠才當即誠惶誠恐地起身站直,朝許柔鞠躬敬禮,解釋道:“報告老婆,我沒有偷吃,我是光明正大地吃!”
許柔氣鼓鼓地衝到林忠才身前,狠狠地揪着他的耳朵,教訓道:“我都跟你說過多少遍啦,在我和曉希動筷前,你不準自己先吃!你不但先吃,而且還說自己是光明正大地吃,你是沒把我放在眼裡是不是?!”
“不敢不敢!老婆我錯啦,你先鬆手!疼疼疼!”林忠才吃痛地連聲求饒着。
林曉希站在門口捧腹大笑着,笑得眼角都飄着淚花。
在被許柔毫不客氣地教訓一頓後,林忠才便點頭哈腰地在開飯前幫許柔捶肩揉背。
外人若是看到這一幕,恐怕都得驚得目瞪口呆,誰能想到,在外面予取予求的傳奇教練林忠才,在家裡竟會被妻子管得服服帖帖。
如果僅就許柔而言,那林忠才承認自己是極其念舊的人,當年的許柔多美好呀。
於是他常常問許柔,當初的溫婉嬌羞的你哪去了,而後果是顯而易見的,他又會被許柔劈頭蓋臉地教訓一頓。
把許柔伺候舒服後,一家人總算得以上桌吃飯。
林忠才一看飯菜便雙眼發直,而就在他即將下筷的時候,許柔不滿地咳嗽一聲,他夾菜的手便僵直地懸在半空。
“老婆,怎麼啦……”林忠才怯生生地問道。
許柔打量着林忠才,低哼一聲:“你到現在還沒有跟我解釋呢,昨晚你到底去哪了!你別以爲你昨晚回來我已經睡了就可以藏掖過去!”
林忠才哭笑不得地撓撓頭,說道:“怎麼你跟曉希的好奇心一樣重呀。”
許柔瞪了他一眼:“不可以?!”
“可以可以!”林忠才的氣勢當即便弱了。
“老爸,老媽這回的脾氣已經算是很好的啦,你也不想想,上回你跟同事喝醉酒回家後,是被老媽怎麼收拾的。”林曉希抿嘴偷笑。
林忠才伸出筷子敲了敲林曉希的腦袋,而後才慢悠悠地說道:“其實昨晚我去找了馨馨姐。”
許柔眼前猛地起了亮色。
“馨馨姐?”林曉希咬着筷子,問道,“老媽,馨馨姐是誰呀?”
“你是說,你找到馨馨姐啦?!”許柔沒有回答林曉希的問題,而是驚喜交加地朝林忠才追問着,聲音也激動得微微顫抖。
林忠才微笑着點點頭。
“在哪找到馨馨姐的?她現在就在睦合市嗎?她現在還好嗎?對了,還有小銘,小銘現在怎麼樣了?!死老頭,你連找到馨馨姐都不跟我說一聲,你真是要急死我呀!”眼眶泛紅的許柔連聲問道,往日的回憶在腦海中翻飛,也觸動着她脆弱的淚腺。
“馨馨姐?!小銘?!”林曉希滿頭霧水地嘀咕道。
林忠才伸出筷子夾着菜,邊往嘴裡送,邊說道:“我沒提前跟你說當然是有原因的啦,其實馨馨姐是今年才搬到睦合市的,說來也巧,小銘也轉學到北山中學啦。剛開始看到小銘的時候,我完全認不出來,後來在察看他的學籍信息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他就是隊長和馨馨姐的孩子,江小銘。”
江小銘?!
林曉希瞠目結舌地怔住。
“原來小銘轉到北山中學來啦,哎呀,你明天上班的時候帶我一起過去,我想去看看他。”許柔在聽到江小銘就讀於北山中學時,眼底的驚喜之色愈盛,與其同時她也甚爲懊惱,“原來她們一直就跟我在同一座城市裡,而我卻沒有發現,我真是的……”
林忠才趁着許柔在自言自語,連忙風捲殘雲般地大快朵頤,口齒不清地安慰道:“這也不能怪你,睦合市那麼大,要遇見一個人哪有那麼容易。不過我覺得你還是不要直接去找小銘比較好,他現在連我都認不得,更何況是你了……”
林曉希驀地出聲打斷他們的對話,試探性地問道:“你們說的是,江小銘?!”
許柔不明所以地看了看林曉希,應道:“對呀,曉希,你怎麼啦?”
林忠才見林曉希神色困惑,便解釋道:“我們所說的江小銘,就是你所認識的江小銘,而馨馨姐就是他的媽媽。”
林曉希怔怔地問道:“我們兩家……很熟嗎?”шωш тTk án ¢O
林忠才與許柔聞言,不禁相視一笑。
“當然。”
隨後林忠才便跟林曉希解釋了兩家的關係。
原來,在林忠才仍是職業球隊的時候,他曾加盟聯賽豪強原英隊,而當時在聯賽中呼風喚雨的江河,便是他的隊長。
林忠才就此成爲江河的替補。
兩人年齡相仿,但江河的實力卻是林忠才所難以企及的,於是在林忠才的拜託下,江河開始教導林忠才並傾囊相授,兩人在當時情同手足。
當時林忠才全心全意都放在籃球上,所以他的妻子許柔便跟着他一起到了原英市,照顧他的起居,但由於人生地不熟,許柔一時間內也適應不了原英市的生活。
知道情況後,江河便讓溫馨馨在生活方面多加照顧許柔。
而溫馨馨與許柔也一見如故,加之溫馨馨爲人親善,於是便對許柔百般照顧,而許柔也將溫馨馨視作親姐。
可惜那時,年紀尚小的林曉希一直都留在睦合市上學,所以她對江河與溫馨馨也只是略有耳聞,更何況是江小銘了。
只是後來,在江河陷落低谷的時候,林忠才卻在比賽中遭遇嚴重傷病,職業生涯遺憾報銷,於是便只好到美國長期治療,兩家也就少了聯繫。
在養傷期間,林忠纔開始在美國學習戰術理論,傷愈回國後,便在睦合市開始執教生涯,並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由於工作繁忙,兩家聯繫便愈加地少。
而在某天,林忠纔在體育報紙上看到江河患上精神疾病的重磅新聞後,才意識到當年決賽的失利對江河的影響之大。
林忠才與許柔趕到原英市的時候,江河已經住進了療養院,而溫馨馨泣不成聲。
許柔提出要在原英市長住以方便照顧溫馨馨,而溫馨馨卻再三地拒絕了。
而後,他們回到睦合市,卻不曾料想,當時一別,竟是他們與江河的最後一面。
後來,原英市傳來了江河失蹤的噩耗。
當林忠才與許柔再次趕到原英市的時候,溫馨馨已經帶着江小銘離開了,從此再無音訊,直到現在。
“我和你老媽,至今仍會感到自責。在我們最困難的時候,是他們一直在幫我們,而在他們最困難的時候,我們卻一點忙都幫不上。”最後,林忠才唏噓不已地說道。
而許柔也從房間裡取出一本相冊,感慨不已地翻看着。
林曉希陷入漫無邊際的沉默。
她突然想起,當時在老街區廢棄籃球場的時候,她曾覺得江小銘命中遠射後,單手指天的動作很是熟悉。
現在她記得了,那個動作她之所以覺得熟悉,是因爲她曾在家裡的相冊上看過。
照片裡是一名身姿挺拔、英氣逼人的球員。
她問過林忠才,照片裡的人是誰。
林忠才說,那是他曾經所崇拜的信仰。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