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羽雨回頭看了眼倪銳,只見他坐在那裡雙手抱頭,身體靠在後面的牆壁上,兩眼卻盯着天花板,她覺得很奇怪,於是走過去跟倪銳的同桌換了坐位,一屁股坐在倪銳的旁邊,用手肘碰了碰他:“你怎麼了?想什麼呢?”
倪銳沒看她,依然盯着天花板,嘴裡卻說:“我好象有點感覺到了親自得分的重要xìng,以前跟我兩個兄弟一起打球的時候我可從來沒碰到過今天這種情況,那時只要我找到空當把球傳過去,那球基本上就進定了,哪會像今天這樣,我在旁邊看得着急,可球就是不進,我當時就在想,要是是我兄弟在投籃該多好啊!一定就進了!”
石羽雨聽了輕輕一笑,接口道:“傻瓜!你不可能永yuǎn 跟你的好朋友在一起打球啊!”
倪銳轉臉看了一眼石羽雨,然hòu 又迅速把頭轉了回去,眼睛繼續盯着天花板:“對啊!所以剛纔我就在想,要是我也能像我兄弟一樣跳投得分,也許今天……”
倪銳沒有說下去,但石羽雨明白他的意思,她抿嘴微xiào ,然hòu 學着倪銳把背靠到了身後的牆壁上,兩眼看着天花板,開口道:“看來老班說的對,輸球果然好處更大一點,居然能讓你這種死榆木腦袋開竅!”她頓了頓,繼續道:“我——有一個表哥,他曾經告訴我要我儘可能多的去學習一些技術,籃球技術,不能只看到自己眼前的一畝三分地,也許學到的東西這輩子也用不到第二次,但只要有一次,如果用到了,那麼它起到的可能就是決定xìng的作用。我覺得這些話說給你聽正合適,你就是因爲太‘鼠目寸光’,哈哈!”
倪銳沒有介yì 石羽雨開他玩笑,他若有所思的說:“聽你這麼一說,我突然想起我兄弟對我說過的一段話,他讓我多練練投籃,他說他們總歸會有手感不好的時候,那時就全指望我了,可要是我只會傳球不會投,那到時笑話就大了。”
“本來就是!”
“可他們從來沒有發生怎麼也投不進的情況,所以我一直沒去學,到現在已經習慣了第一時間把球傳掉了。”說着說着,倪銳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石羽雨沒好氣的瞥了眼倪銳:“所以你現在就應該馬上去學投籃,現在在你身邊的已經不是你那兩個怎麼都能投中球的好朋友了,你身邊的都是普通人,他們會經常xìng的出現像今天一樣怎麼投都不進球的情況,你要球隊獲得勝利,就必須貢獻自己的進攻火力,而不是跟以前一樣,只需要不停的傳球傳球再傳球。當你身邊有一羣能得分的人時,你當然可以什麼都不管,只管傳好球,可當你的隊友都得不了分時,你就必須站出來!”
石羽雨說的很激動,倪銳連忙討饒:“好了好了,我明白了!”
然而片刻之後他又不甘心的試探:“我非得去學?”
“你說呢?”石羽雨的聲調可絕不是跟他商量的意思。
倪銳背後的冷汗當時就下來了:“我知道了,我學我學。”
“耶!”
當老丁嘴裡說出“假期裡要注yì 安全,祝你們玩的愉快”時,3班衆人一致的發出了這個嘆詞,好不容易盼到一個長假,能不高興麼!
倪銳推着自己的山地車出了校門,然hòu 跨上車慢悠悠的朝家的方向騎去,在騎行了一段時間後他發現前方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石羽雨?”倪銳的心跳猛然加速,“怎麼辦?趕上去同行?還是一直留在後面?”
正當倪銳心裡做着激烈的思想鬥爭時,拐了幾個彎後石羽雨突然停了下來,倪銳措手不及,連忙剎車停下。
“你幹嘛一路跟着我?”石羽雨面sè不善的問。
“啊?”突然被石羽雨這麼一問,倪銳懵了,他轉臉看看四周的地形後結巴的說:“我、我沒、沒跟着你啊!我、我回家。”
他這副慌張的神情更引起了石羽雨的懷疑:“哦,是嗎?”
“是、是啊!”
“那好,那你先走吧!”說着石羽雨把手往前方一攤。
“啊?”
“啊什麼啊!你不是回家麼?快走吧!”
“哦。”委屈極了的倪銳跨上自行車,往家騎去。
石羽雨今天不回家,她要去她的一個表哥家,她表哥全家今年8月份舉家去了美國經商,不過在蘇州還有一套房產留在這裡,最近石羽雨家正在裝修房子,於是全家搬到她表哥的家裡暫住,也算是變相替他們家看看房子。一開始她對趕跑了倪銳頗爲高興,因爲以前經常有男生以順路爲藉口跟在她的身後,這讓她感到非常的不舒服,後來,她想到了好法子,就是今天對倪銳所用的:“既然順路,那麼你先請!”往wǎng 這句話一出口,跟蹤她的男生立馬倉皇逃竄,久而久之,一些窺私yù旺盛的男生體會到了石羽雨的不好惹,這類事件也就漸jiàn 沒有了。
“沒想到上了高中還有人這麼老土玩跟蹤。”石羽雨心裡想。
然而原本喜悅的心情在幾個路口後變成了奇怪,又經過幾個路口後升級成了驚yà ,在倪銳騎車拐進XX花苑並在7號樓底停下時,石羽雨的心情徹底進化成了震驚,她趕忙用力踩了幾下她的捷安特女式單車:“倪銳!等一下!等一下!”
倪銳此時正準備開車庫的門,聽到呼喊轉頭一看,石羽雨正騎着單車朝他狂飆而來。
“你住這?”車還沒停穩石羽雨便迫不及待的開口問道。
倪銳看看自己捏着已經插在鎖孔裡的鑰匙的手。
意識要自己說了廢話的石羽雨連忙補充了一句:“幾層幾號?”
“1003啊!”倪銳不明所以的回答,旋即他又想起一件事,“你跟着我幹嘛?”
石羽雨無力的擡手扶着自己的額頭,暗叫了一聲:“天哪!”然hòu 纔看着倪銳問道:“認識孫振羽嗎?他跟你住同一層。”
“當然!”
“我是他表妹……”
“……”
倪銳給石羽雨拿了一罐統一的冰紅茶,然hòu 坐到了她對面的沙發上,兩人就這樣面對面的坐了半天,最後“撲哧”一下同時笑了出來。
“原來你就是那傢伙經常提到的那個美若天仙的刁蠻妹妹啊!幸會幸會!”不知道怎麼開口的倪銳幹cuì 無厘頭了一把。
聽到自己的表哥被眼前這個人隨口稱爲那傢伙,石羽雨立即不甘示弱的反擊道:“原來你就是表哥常提起的那位貌賽潘安卻情竇未開的小弟啊!久仰久仰!”
石羽雨說到“情竇未開”四個字時神sè明顯一黯,因爲她想到了孫振羽的原話:“那小子雖然情竇未開,可看在他帥的一塌糊塗的份上表妹你就真的不願再考lǜ 下?”
孫振羽得到的回答是一陣粉拳,石羽雨並沒有接他的茬,而是立即揮起拳頭“痛毆”了她這個表哥一頓。
雖然石羽雨嘴上並沒有說什麼,但這頓拳頭應該是在明確的“jǐng告”他:“本大小姐的事不用你瞎cāo心!哼!”至少,孫振羽是這麼認爲的。
不幸的是,孫振羽錯了,而且大錯特錯,其實石羽雨真正的意思是:“我喜歡的是表哥(孫振羽的母親爲領養,但被長輩視若親生,因此石羽雨與孫振羽雖有親戚之名卻實無血緣關xì )你呀!你個豬!”
可惜,與孫振羽幾乎無所不談的石羽雨卻從來也沒有把這句話說出過口,因而孫振羽到現在爲止都不知道從很早之前開始他便一直是自己表妹暗戀的對xiàng 。
倪銳和石羽雨兩人一個用錯詞一個說錯話,於是只好再次無語,各想各的心事。
好一會,倪銳纔再次打破僵局:“明天開始我要進行投籃訓liàn ,你、你、過來看看嗎?”
“啊?啊?”被人從心事中喚醒的石羽雨反應有點慢,但還是恢復了其往rì特有的驕傲氣質:“當然!不光要來看,我還要全程監督你,你的跳投可是咱們班的秘密武qì ,不能偷懶哦!”說完後還在那自言自語。
倪銳剛想接話,猛然間石羽雨又提聲說道:“一共是——七天,那麼,就投兩萬球吧!”
“這——”倪銳要崩潰了。
石羽雨可沒空注yì 倪銳臉上jīng彩的表情,她兩手一拍,輕鬆的說道:“好了,明天六點我來叫你,不準賴牀哦!我過去了,明天見!”
等倪銳回過神來的時候,偌大的客廳裡就只剩下他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