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事實證明了,人和妖怪就是不一樣。明明傷得還比較重的銀太都能在鋼牙的陪同下跑來跟我道謝順便道別了,阿驁還沒醒。
鋼牙看看我,又看看阿驁,皺了眉問:“你一個人沒問題吧?”
“嗯。沒事。”我笑了笑,揮了揮手,“你們走吧。”
他應了聲,風一般跑掉了。兩個跟班領着一羣狼在後面一邊大叫“鋼牙等等我們”一邊追上去。
好快。不愧是裝了四魂之玉碎片的腳。我要不要也去弄一塊來試試?也許用了之後西索那種人便追不上我了。但是,這東西放在身體裡會不會像結石一樣有這樣那樣的後遺症啊?
阿驁沒醒,我坐在旁邊沒事幹,又不能走開,只好七七八八地亂想,又撥出闇嘯來練了一會劍,最後自己也忍不住坐在旁邊打盹。畢竟昨天晚上也沒怎麼睡。
結果正在半醒半睡之間,就聽到頭上有呼呼風聲傳來,我反射性地就將闇嘯握在手中跳了起來。然後才發現是一頭野豬“呼”地飛過我的頭頂,跌在旁邊的小溪裡,濺了我一身水,然後就一動不動地趴在那裡,我仔細一看,才發現原來早已經死了。
正納悶一隻死豬怎麼會從我頭上飛過去的,又聽到呼呼的風聲,一眨眼鋼牙已經在眼前了。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回就回來了,幹嘛還扔頭豬來濺我一身水?”
他沒回話,只是盯着我看,半晌才道:“你不是一般的人類吧?爲什麼剛見面的時候明明是女的,現在卻變成男人了?”
我看一眼自己,早在給阿驁清洗傷口上藥時,就已經變了吧?爲什麼這笨蛋現在纔來問?於是我笑了笑:“有什麼關係嗎?”
他皺了一下眉,“倒是也沒什麼關係,但……但……”
“只是個詛咒,我碰到冷水就會這樣。”我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水,問,“你不是特意回來問這個的吧?”
“當然不是。只是白角說起來的時候,有一點在意,所以順便回來看一眼。”他把跌在溪水裡的那頭野豬拖上來,“我主要是在打獵。反正我要找的人最近都沒什麼消息,今天不如就在這裡紮營好了。”
這傢伙,還是不放心我們單獨在這裡吧。
我笑了笑:“作爲剛見面的人來說,你的心腸還真是好得不像一隻妖怪呢。”
“你說的啊,你弟弟的傷我多少要負責。而且你也算救過我一次。”他停了一下,瞟我一眼,“何況你還是戈薇的熟人。”
最後這句纔是重點吧?
我笑:“我說你就信啊?萬一我是壞人呢?”
鋼牙怔了一下,然後哼了聲,道:“我沒有嗅到不好的氣味。”
這算是野性的直覺嗎?我又問:“你那羣狼呢?”
“在後面。一會就來了。”他說着,拎起那頭野豬,雙手各執一隻前腿,好像要撕的樣子,我連忙阻止他,“等一下,你要幹嘛?撕成兩半?”
“對啊。”他好像覺得我莫明其妙一樣,“你們人類不是不吃生的嗎?”
看不出來麼,比狗弟弟細心體貼多了。我笑笑:“真好。戈薇真沒眼光,換我就一定選你了。”
“真的嗎?”他好像興奮了一陣,但是看一眼我,忽地又轉過頭去,咳了一聲,道,“但我對男人沒興趣,會變來變去的也一樣。”
“美得你!”我撿了塊小石頭砸過去,“要撕一邊撕去,我好不容易纔把我弟弟弄乾淨,不要又讓他沾到血。”
他很聽話地拖着那頭野豬走遠了一點,雙手一撕,就把一頭碩大的野豬撕成了兩半。雖然知道他是要這麼做,但看到這一幕我還是嚇了一跳。那隻野豬至少也有兩百斤以上吧?拎着走來走去就算了,還輕輕鬆鬆撕成了兩半。我真的和這樣的傢伙交過手?下意識地看了看闇嘯,如果有闇嘯在手裡,我可以和鋼牙打平的話,我現在的能力到底是什麼程度?有沒有什麼可以測試一下的?要不,回去試着找找小杰來打打看?他應該不會真的對我下殺手,也曾經和西索交過手,可以知道我們之間的差距。如果差不了多少的話,我還躲個鬼啊?
鋼牙撕了一大塊肉,特意在水裡衝了一下才遞給我,問:“夠了嗎?”
“謝謝。”我點點頭,微笑,“我不好走開,能不能麻煩你去幫我撿點柴火?”
鋼牙道:“我已經叫白角他們順路撿一點過來了。”
“不愧是鋼牙。”我雙手合什地做崇拜狀。
他很得意地仰了仰頭,繼續去處理那隻野豬了。
沒過一會,銀太白角帶着一羣狼回來,果然撿了一大堆幹樹枝,連狼嘴裡都叼着樹枝。我道了謝,生起火來,正要把那塊肉放上去烤,就聽到阿驁低低呻吟了聲。連忙扔了手裡的東西跑過去,果然看到他皺着眉,睫毛扇動了幾下,睜開眼來。
“阿驁。”我抓住他的手,“怎麼樣?痛不痛?”
“姐。”阿驁看看我,扭頭看了一眼自己肩上的傷,皺了眉道,“倒不是很痛,只是頭很暈,沒力氣。”
“流了很多血啊。我去烤肉,吃點東西,再睡一覺,也許就會好一點了。”
“但吃了會中毒吧?”
“呸,怎麼可能?”我瞪着他,聲音雖然虛弱,但是可以吐我糟,應該是真的沒事了吧。於是纔算真的放心,握着他的手,輕輕嘆了口氣:“抱歉。”
他反手握住我的,沒說話,只是輕輕彎起嘴角來,笑了笑。
很溫柔很溫柔的一個笑容。
心頭什麼地方像被刺了一下,我也笑了笑,鬆了手:“我去烤肉。”
阿驁握着我的手,遲了一兩秒才放手,道:“順便燒點熱水吧。”
我纔想應聲,就聽到他補充:“要對着跟自己完全一樣的白癡實在太痛苦了。”
“喂。”我忍不住扭過頭去瞪着他!
然後在想,也許,極力想恢復像過去一樣的生活方式的人,並不只有我一個人而已吧。
或者,現在是我自己太過敏感了也不一定。
但是……
有些事情,有些話,明明是想要忘記的。爲什麼卻變得越來越清晰,越來越介意?
到第二天早上,阿驁差不多已能自由活動,只是左邊手臂不能有大幅度動作而已。雖然比不上銀太,但對於普通人來說,恢復力已經算很驚人了。
老實說,我有點意外。因爲之前基本上沒看到他受什麼外傷,所以並不太清楚。在貪婪之島上的時候,西索也說阿驁的潛力比我大,到底是哪方面的能力啊?
鋼牙走過來問我:“你們去哪裡?”
本來想四處遊山玩水的,現在看來,如果放任犬夜叉再瘋下去,大概哪裡都不安全了。不如先去幫他一把,快點解決叢雲牙。
於是我說:“我去找犬夜叉算賬。”
鋼牙道:“那我和你一起去好了。”
“咦?不找奈落了嗎?”
“現在奈落又沒什麼音訊,不如先找犬夜叉算算老賬好了。”
“你只是想去見戈薇吧?”
“囉嗦。”
這樣的對話之後,鋼牙幫我背起阿驁,追着照他的說法是“隔着一萬里也能聞到的臭狗的氣味”找了過去。
結果走了大半天,沒見到犬夜叉,倒是迎面看到了殺生丸。
身邊沒帶邪見和鈴,也不見他那隻長了兩個頭的妖怪坐騎,只有殺殿一個人。
依然是一身纖塵不染的白衣,搭着華麗的皮裘,銀色長髮隨風飄在身後,金色雙眸目光凜冽,一看就是心情不好。
我停下來,問鋼牙:“這就是你聞到的氣味?”
“不是啦,明明是沿着犬夜叉的氣味過來的。”鋼牙幾乎要跳起來分辯。
那麼,也就是說,那兄弟倆碰過面?不用說肯定是打了一架了。怪不得臉色這麼難看。
這時殺生丸顯然也看到我們了,站了一會,掃了我們一眼,然後就微微眯起眼來盯着我。盯了幾秒之後,徑直向我走過來。
鋼牙把阿驁放下了,搶上前一步,叫了聲:“殺生丸。”
殺生丸看也沒看他,淡淡道:“讓開。”
鋼牙皺起眉來:“喂,你——”
我拍拍他的肩,笑了笑,“沒事,我們是老相識了。”
“但他看起來,可不像是來敘舊的。”
“人家敘舊的方式不一樣而已。”
“啊?”鋼牙看看我,又看看殺生丸,還沒說話,殺生丸已冷冷道:“你果然把叢雲牙給了犬夜叉。”
他居然還記得我,雖然大半是叢雲牙的原因,但我還是小小地開心了一下,然後才解釋:“不關我事啊。不是我給的。”
殺生丸面無表情,擺明就是不信。
“好吧,不信就算了。”我一攤手,“你現在想怎樣?”
他靜了一會,才淡淡道:“父親的劍,若我繼承不了,那就由我來毀滅。”
“你一個人辦不到哦。”我提醒他,“那把叢雲牙,可是要天生牙和鐵碎牙合力才能封印的。”
“合力?”殺生丸重複了這兩個字,用非常不屑的聲音。
我嘆了口氣,“我知道你看不起犬夜叉,但你父親這樣安排,總有他的用意……”
我話沒說完,他已經冷哼一聲,甩開衣袖走掉了。
“喂——”我叫了聲。他頭也沒回。雖然背影看來非常堅定,但我想他也許不是表現得那麼毫不在意,你看,他甚至沒有要再追究是不是我把叢雲牙給犬夜叉的。對父親留下的劍這樣執着,是他對父親的敬愛,還是對力量的渴望?或者兩者皆有?
鋼牙在旁邊也哼了聲:“這算哪門子的敘舊啊?”
“啊,比上次見面的時候甜蜜多了。”上次可是順手就砍了一刀呢。比起來這次已經進步很多了。
阿驁斜了我一眼,不知是不是也想起上次的事情了,撇了撇脣,沒說話。
於是繼續往前走,依然沒碰到犬夜叉。卻看到戈薇一行人了。
才遠遠看到一個影子,鋼牙便放了阿驁叫着戈薇的名字,一陣風般跑了過去。
我說,你小子本來就是聞着戈薇的氣味走的吧?
我翻了個白眼,扶着阿驁過去。纔看到鈴和邪見也和他們在一起。
“學長。歐陽姐姐,你們也來啦?”戈薇跑來跟我們打招呼,“咦?學長受傷了?”
阿驁微笑着答:“不礙事。”
“都怪你們家那隻臭狗啦,玩什麼不好,要玩那把邪劍!”我皺着眉,“他人呢?老實叫出來讓我打幾下出出氣。”
戈薇的神色黯下去。阿驁扯扯我的手,“你別嚇唬人家小女孩。”
我翻了個白眼,她不是我這麼兩句話就能嚇到的人吧。
旁邊彌勒道:“犬夜叉自己一個人去追叢雲牙去了。”
“一個人?逞什麼英雄嘛,兩兄弟都是——”
“兩兄弟?”我話沒說完,就被打斷,然後鈴就很急切地跑過來,問:“你見過殺生丸大人了?他怎麼樣?”
“好得很吶。我勸他試試跟犬夜叉合作,他扭頭就走了。”
“跟犬夜叉合作,那怎麼可能?”邪見在旁邊大笑,“你們就不要再提這麼可笑的事情了?絕對辦不到的。”
“辦不到就大家一起去死好了。”我斜了他一眼,“你跟殺生丸這麼多年,好歹想個辦法去勸他吧,用騙的也行。總之這件事他們不合作,就只好看叢雲牙爲所欲爲了。”
“看來這位小姐對叢雲牙的事情很清楚呢。”刀刀齋倚在他那頭三隻眼的牛身邊,很好奇地看着我。而鋼牙一副很莫明其妙的表情,追問:“喂,叢雲牙是什麼?爲什麼一定要犬夜叉和殺生丸合作?到底發生什麼事?”
“路上再解釋吧。”彌勒說,“我們現在去追犬夜叉,歐陽小姐你們也一起去吧?”
我看了一眼阿驁。他笑了笑,“我沒事。你想去就去吧。”
於是我點下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