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鑰匙歸玩鑰匙,但是另一件事卻總是讓我有些不放心,因爲大偉兩天來一直處於失聯狀態,我甚至有些懷疑這傢伙是不是真的跟趙彤跳海殉情了。吃完晚飯的時候,又打了一通電話,這次終於通了,電話那頭的大偉聲音平靜,只是有些疲憊,我問他戰績如何,他說他睡到下午才起牀,因爲之前的一天一夜,他和趙彤不休不眠,一共轉戰了5個賭場,終於成功把錢輸光了。
這個答案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我甚至都沒有一絲一毫的驚奇,因爲臨走時候大偉那狀態看起來就是一個輸光的節奏。
“那你現在幹啥呢?”
“我在拉客。”
“你拉皮條,趙彤去賣啊?”
“滾你,人家可是正經女人。我拉客刷卡呢。我得把輸的賺回來。”
他一句‘正經女人’我差點沒笑出聲來,然後隨口問了一句:“你一共輸了多少啊這次?”
“差不多四萬港幣。”
“那指着刷卡能賺回來麼?澳門刷卡有那麼好賺麼?”
“能賺一毛是一毛,要賺個機票錢還不是輕輕鬆鬆。”
大偉的這話我倒是相信,以我對大偉的認識來看,這一點他還是能說到做到的,只是我還有些納悶另一個問題,便問他:“那個趙彤哪去了?”
“跟我一塊拉客,我刷卡她換港幣。”
“意思現在你還跟她搞上對象了唄?你他媽缺女人啊?”
大偉滿不在乎:“反正她也沒事,就陪着我唄。再說通行證還有好幾天呢,我在這一邊帶她賺錢一邊玩,挺好。”
……
放下電話,我對大偉的行徑竟有些無語,實在想不通,他好像還挺樂意跟那個女賭棍廝混在一起,出去賺錢還得領着?那個賭棍到底有什麼吸引人的地方?耶?會不會是牀技征服了大偉?想必是了。
不過總算大偉只是輸光和在趙彤身上損失一些蛋白質而已,既然他不是第一次輸光也不是第一次損失蛋白質,大老爺們一個,自然也沒什麼可擔心的。相比之下,我覺得我作爲一個走在鯊魚道路上的牌手,跟大偉這種賭徒的差距已經很明顯了:首先我在澳門剋制住了自己沒有賭百家樂,第二我在德州牌桌上靠技術贏到了錢且最終守住了,第三我雖然打牌了,但是沒有忘掉回來工作的正事,而且打牌間歇還把正經事做的更好。看來我果然是具有成功牌手的天賦:自律、剋制、外加還有打牌技術。嗯,看我這週末去紅馬杯贏個冠軍,到時有了錢,還不是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其實有時候我也蠻討厭自己這狀態:一贏了就自信爆棚,一輸就是信心淪喪,顯得一點兒也不淡定。
聯繫了一下小馬,他說晚上八點開局。我數了數,身上還有三萬多現金,但是其中還有差不多一萬欠的是信用卡。於是下樓找就近的ATM自助存取款機把信用卡還上了。回酒店後,打信用卡客服電話,要求銷卡,以絕後患。不料那客服反覆慫恿我不要銷卡,並列舉了各種好處,我聽了心裡一笑:你這些手段對我來說都是毛毛雨,電話推銷這事哥也常幹,當你打電話給一個客戶的時候,什麼能讓你主動掛斷電話呢?是絕望——也就是說讓客服人員主觀認爲這個客戶不可能被自己說服。
那麼怎麼才能讓電話那頭的姑娘認爲我不可能被說服呢?這簡單極了,就是不管她說什麼,我只重複一句話:不行,我要銷卡。客服姑娘算是執着,但在我將這句咒語重複到第五遍的時候,她終於放棄了,說是全額還款後一個工作日纔可以銷卡,我當然不會給自己繼續犯錯的機會,掛了電話直接點火燒了信用卡,雖然被怪味薰得不輕,但看見那藍綠色火焰燃燒的時候,我還是產生了一種強烈的預感:這火焰象徵着我就要成爲鯊魚了,因爲藍綠色正是大海的顏色。
查了一下微信,下班時候發給林音的消息還是沒有回覆,這兩天雖然在公司忙得一頭包,但是信念堅定地跟林音保持了聯繫頻率,雖然聊幾句微信也不能怎麼樣,但我的念頭是決不能讓我從她的世界裡消失。她在威尼斯人的那個酒吧是一週上三天班,這時我竟然開始擔心萬一酒吧裡再來一個高富帥搶佔先機了我該怎麼辦。只能盼時間快點兒到週末,也好讓我早些再見到她。
臨走之前,又清點了一遍本金,回憶了一下小馬場子裡遇到的幾個玩家。心想這次不求多,小贏個五千,把林音的手鍊錢贏出來就好。
每次出發的時候,心情是複雜的,就像一個即將走向高中的學生,既對未來的生活充滿了憧憬,卻又對繁重的課業充滿恐懼。但是從澳門歸來之後,我發覺我最大的變化就是似乎信心更強了,至於信心強了究竟是福是禍,一會兒戰戰便知。
不料還沒出房間門,卻接到方珊珊電話,她今天還讓我過去找她,我作爲一條鯊魚,打牌重要還是跟她聊天重要這樣的事情我還是分得清的,所以我果斷拒絕了她。接了她電話,多半也是些婆婆媽媽的事情,不能因爲這個擾亂了打牌的心情。於是任由手機響着,徑直出了門直奔電梯間而去。
話說方珊珊也夠執着,我從11樓下到1樓,這電話竟然一直響着。我拎着電話,哼着那鈴聲的曲調就往外走,卻不料一眼看見方珊珊正坐在酒店大廳的沙發上,打電話。我看見她的時候,她也看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