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把之後,籌碼立馬升到接近21000,那個伙伕大哥掉了這一下,後手碼依舊很厚實,這一池,只是拉近了我和他之間的差距,並沒有根本性地改變狀況。但既然咬了他第一口,我自然是有信心再咬他第二口的。
第七個籌碼級別很快結束,比賽進行到了第八個籌碼級別,我所在的這張桌子還平和,在第七級別只淘汰了兩個人而已,我看旁邊的另一張牌桌,第七級別結束後,整張桌子只剩下3個人了,而組委會正在給那三個人安排合併到其他桌。
第八個盲注級別是400/800,ante也升級到了100。一分鐘之前我還剩34bb,現在已經變成26bb了,又是超短籌!我算完籌碼量自己都笑了:看來我是逃不開超短籌區間了。
第八級別開始後不久,那個女老外如同開了外掛一般,中牌率躥升,先是aj接了4號位玩家aq推出來的all-in,最後她中花贏了4號位,把4號位打得只剩1100碼,緊接着一把牌,她又抓了個tt,推了之後,剩3900籌碼的七號位玩家手持at跟注,沒發出來a,於是七號位被洗了,剩1100碼的4號位坐在椅子上表情呈便秘狀,有點兒想不開的樣子。不到五把牌之後,他的k3s all-in被白色耳機憑藉高張a清了。桌上於是只剩唯一一個籌碼還徘徊在一萬以下的9號位玩家——也就是我的下家。
我這幾圈的手牌太過糟糕,看其他幾人的籌碼急速上漲只能乾瞪眼,同時也寄希望於9號玩家能咬誰一口,也好平衡一下桌上的形勢,哪知事與願違,在第八級剛剛過半的時候,9號位一手qq又慘死在伙伕哥的at手中,真的是慘死——翻牌就發出來一張q,結果被伙伕哥追到轉牌變成花順雙搖,然後,河牌追出來一個89tjq的順子把9號給追死了。
而在其他桌子上,淘汰頻率也在迅速提高,很多桌子都合併了,而我所在的桌子也被拆分,當工作人員示意我換桌的時候,我問給我分桌的工作人員現在還剩多少人,工作人員說方纔統計大概還剩一百八十多人——也就是說day1比賽的近500人,一多半的人已被淘汰。那麼,牌手們,請你們high起來吧,你們狠狠的互毆,我才更有機會留下。
換了桌子之後,運氣有所好轉,收了一個翻牌圈的底池,在第八級即將結束的時候,又手持kk淘汰了一個拿77推了的超短籌玩家,籌碼爬到了27500,但是,第九個籌碼級別是500/1000,前注100,也就是說,雖然在之前兩個籌碼級別上我的籌碼量增長了不少,但是之於盲注,我還是隻有27bb而已,仍然是一個超短籌的狀況。
短暫的休息時間又來了,待工作人員點清了我的籌碼,本性找老那再聊聊,但是一泡尿憋的難受,於是先去了廁所,又抽了根菸,再回來找時,老那也不知道哪裡去了,但是看最新排出來的名次,老那還在,可能是去廁所了。再仔細看那名單,劉相信已經被淘汰了,劉乙甲掉到了第五名,我的名次在五十多名,而在我的名字之上,我有看到了孫德益的名字——但是我仍舊不確定這個孫德益是否就是我認識的小益,四下找了找,見場地入口附近一個戴耳機帽子的背影頗像小益,於是快步湊了過去,果然是他,我拍了拍他:“您叫孫德益?”
他看見是我,撥了下耳機露出一隻耳朵:“嗯?”
“您是孫德益?”
小益聽後也沒什麼表情,只是點了點頭:“是我。”
“原來那個真是你,我剛纔看這個名字排在我前面,我就想可能是你,就找你來問問。”
他笑了一下,沒再說話。似乎不太願意跟我聊天,做客戶做久了,在聊天之中總會下意識地避免冷場,於是我又牽了個話頭:“我看那個總跟你一起的那個大鯊魚,劉乙甲,他排名也挺好,你們幹職業的到底還是厲害。”
小益聽後嘴角不易察覺地揚了揚:“還行吧,運氣好。”
“運氣是一方面,技術肯定也的跟得上,那個紅馬杯代言的老外那麼早被淘汰了,肯定是運氣不行,技術更差……”
小益又搖了搖頭:“他技術很高的。”
我眨了眨眼,一時之間竟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心下頓覺跟這個叫小益的聊天好難——難道是我跟不上職業牌手的思路?
“你坐哪兒?我一直沒看着你。”
“我那桌就剩三個人了,等重分呢。我過去了。”小益說着扶正了耳機,頭也不回的走了,像是一個留下什麼名句然後飄然離去的俠客一樣冷酷牛逼。會不會撲克高手都是這樣的?不苟言笑?想了一下,我又覺不對,因爲老那就不是這樣的。說到這兒我又四下裡看了看,想找老那給我出點建議,因爲我總感覺現在心裡沒底,最讓我擔憂的是我還沒能給自己一個堅定不移的方針,我需要老那再指點我幾句,幾句就夠。
找不到老那,口渴的緊,看旁邊有人喝橙汁,不由有點兒饞,一問竟然要58港幣一杯,靠,這些錢在市場裡可以買一大兜橙子,我纔不要買這麼貴的橙汁呢,於是拿了兩瓶免費的礦泉水,咕嘟咕嘟猛喝起來。
水還沒喝完,又有人給我打電話,是大偉,我看了一眼表,時間是下午四點四十,我早上出來的時候,大偉還沒回來,這會子,估計是剛睡醒,於是接起了電話。
“剛纔打你電話怎麼關機呢?”——大偉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嘶啞。
“比賽呢,沒開機。你睡醒了啊?”
“睡個屁,我剛給客戶伺候走,可他媽熬死我了,嗓子都啞了。”
“你那客戶贏了輸了?”
“我也不知道,好像輸了點兒,開始輸不少後來又贏了,不知道贏沒贏回來。”
“就你這麼做客戶啊,盯了一天一宿客戶輸贏多少你都不知道啊?”
“他輸贏跟我有雞毛關係,我掙洗碼錢的。”
“那你那客戶打了一天一夜,你這下沒少撈吧偉哥?”
“還行吧,上家抽了不少,還能剩點。在這人生地不熟,還是麻煩。哎,你打牌時候,遇到個什麼愛玩百家樂的,讓他來我這玩啊,我給返碼糧。”
“但是你覺得像我這樣優秀的職業撲克玩家會去玩百家樂麼?”
“滾你,跟你說正經的呢,你給我拉來個客戶,我按比例給你返點,我在澳門就這幾天,能掙點兒是點兒,反正他們玩百家樂也是玩,也沒有碼糧返,上我這玩我還給返碼糧,我還有的賺,你也有的賺,這不是雙贏麼樂樂,你說的跟你一起來比賽的那個胖子,一看就是個賭棍,你問問他玩不玩,還有你不說有個劉總還是什麼的也來比賽了麼?你問問他玩不玩百家樂……”大偉扯着嘶啞的嗓子滔滔不絕地說了好多,一直說到他的出租車到了酒店,這纔算完,我放下電話,心想大偉這一週之間搖身一變,竟然一下子變成了永利貴賓廳的代理?我要不要問問大金蛋他們是否去永利玩呢?一想算了,話說‘勸嫖不勸賭’,萬一給他們請去了,再輸了,那我就特別容易成爲他們眼中的‘衰人’。一旦他們有了這個認識,我以後還怎麼跟他們構建和諧的客戶關係?
掃了一眼微信,看見方珊珊給我留了幾條言,問我比賽打得怎麼樣,另外她也給我描述了一下她們小區裡一條令人討厭的狗的具體討厭形式;除此之外,大金蛋問我是否被淘汰,說是他在金沙發現了一種叫‘富貴三張’的新玩法;而林音那邊卻沒有任何信息……看了看大屏幕上的倒計時,第九級的比賽還有不到一分鐘就要開啓了。於是我關了手機,找回我自己的座位,卻驚奇地發現,那個穿着黃色t恤的jack竟然也在——就是之前在威尼斯人用高張9當炸藥包詐了我三條街最後把我打跑的那個jack。另外,之前曾經分過一桌的那個白領模樣的女玩家,又跟我坐一桌了,那個女白領籌碼有十二萬多,jack的籌碼量應該和我差不多,三萬左右。我和他四目相對之時,我友好地衝他笑了一下,他看了我一眼,臉上也沒什麼表情,只是微微點了一下頭,我看他的胸口貼着一個帶數字‘8’的某賭博網站的logo,心想你只是個8而已,卻非要跟我裝b。一會兒牌桌上再跟你過幾招,看看你究竟多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