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點半,我最後的兩千也輸光了。我發現我這次來澳門還是很有長進的,之前在三條的場子輸個七八千,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胳膊發木口腔發乾神情恍惚,現在輸個八千,心情還是非常的淡定,不但心情淡定,還能找出一個富有詩意的理由安慰自己:風吹雞蛋殼,財去人安樂。我記得一個賭徒前輩跟我說過:不要覺得輸光了是一種痛苦,你輸着輸着,輸得多了,整個人就會感到……習慣了。
但話雖如此,興奮的神經還是被輸掉的錢壓得沒靡不振,睏意襲來,難以抑制,只好回去睡覺。
回到假日酒店,只覺房間裡一股子臭烘烘的味道,進了房間,見大偉抱着被子睡得正香,這個傢伙找了那麼大得客戶,想必賺了不少,湊近了聞了聞,果然滿身都是銅臭的味道……
洗洗睡了,也不知睡了多久,一覺醒來,見大偉已經不在屋裡,不知又去忙什麼了,神人就是神人,離開故土千里之外,該賺的錢也還是會賺到。
看了一眼手機,竟然已經快十一點了,看了看窗外,澳門下了一場雨,街上行人都打着雨傘,忽然看見一個穿着紅衣服的男人,沒有打傘,在雨中踽踽獨行,像個傻逼一樣。乍一看像一條輸光了的賭狗,因爲他走路的姿勢讓我想起了幾個月前的雨夜——那個我輸得一貧如洗的夜晚。
給大偉打了個電話,他說他在挖掘客戶,又給林音打了個電話,想找她一起吃個午飯,她說她中午約了朋友,下午又要過香港,說到這兒我又想起了昨夜王定宇那可憎的嘴臉,都怪他,要不然我昨晚也不用聞大偉的臭腳丫子味兒了。一想到我通行證和護照都用了,再來澳門也不知怎麼辦手續,想必麻煩的緊,可能一段時間不能來澳門找林音了,萬一在這個空窗期王定宇之流第三者插足,我就糗大了,於是連哄帶騙,林音終於答應下次我們約在香港,此事說定,終於放心地掛了電話。
胡亂吃了點兒早飯,再找大金蛋,電話關機,估計是昨夜不知道賭到什麼時候,想起昨夜,又開始心疼輸掉的那八千塊錢,看着盤子裡精緻且價格偏貴的水晶包子,憤憤地想如果昨天不輸那8000,我一定捨得吃蝦仁餡兒的水晶包子。
整個早餐時間就在這種糾結與渾渾噩噩之間度過,我忍受不了這種狀態,我認爲我必須回到牌桌,找回屬於的自信和錢財。
於是,我又再一次回到了威尼斯人,又再一次上了25/50的牌桌。可能因爲是上午的原因,牌桌上沒有坐滿,只有七個人。上了三千多,很快贏到了五千,後來又想起那個‘牌者詭道’,試着詭道了幾把,竟然成功了一次:用78s做了一個4Bet。發出來個7T2我在前位持續下注,後面跟注,跟注的速度之快,把我跟得都有點兒慌了,結果轉牌又發出來一張7……就這樣,那個拿着QQ的可憐蟲的**變得更健康了,因爲洗洗更健康。
而且,我發現詭道這個東西,有一種邪惡的魔力,用詭道取勝之後,給身心帶來的正能量是極大極強的。78s收了彩池之後,想起昨夜我已經對這個‘牌者詭道’業已悟道,於是,我根本制止不了我偷雞的澎湃激情。
左偷右搶,再加上有幾真的有牌,扣掉七七八八的損失,下午兩點不到,籌碼已經爬到了一萬二。
我數清了一萬二的籌碼量,心想昨晚輸得已經贏回來了,再收一個小Pot,打到一萬五撤退!
但是,就像每個吟唱着悔恨自白詩篇的賭徒一樣,湊整,大多數時候都是一個悲劇的開始。
手持35,前面三個人平跟入池,我加到了300,想偷走底池,結果莊位的人加到了600。所有人棄牌,到我,之前三個多小時一直處在浪潮之中的我認爲:他的手牌可能是TT+的手對,或者強A掛。那麼我的35和他不在一個手牌區間,當是有些勝算,當然這不是關鍵,關鍵在於,他根本不可能想到我用35這樣的牌能在翻牌前跟注12BB。
翻牌發出來個Ac2c8d。卡4成順,我覺得根據翻牌前的狀況,這張A可能讓他手對被蓋帽,也可能讓他擊中了A。先開槍爲敬,於是開槍600。莊位的想了一會兒之後跟注,我看他的身體狀態有些僵硬,更傾向於認爲他是手對被A蓋帽,但也不排除買花的可能,總之,應該是沒有A。翻牌又是一張8,紅桃的。我在瞬間就做出了決定:打走他的手對,搶走底池,打不走的話,我還有4可以成順子,未必就輸。於是開槍1800。那個傢伙思考了更長時間,還是跟住了。
河牌竟然又發出來一張8,黑桃的,面上三張8,無同花。
這個傢伙有可能是買花破產,但是……我的問題是就算是他買花破產,我的高張5也根本贏不了他,買花破產打一丟丟他就可以掉了,但是如果是TT+的手對,要打多大才能掉呢?
“5000。”我打碼的時候都能感受到肉痛,忽然想起老那的話:詐唬是一條不歸路。唉……詐唬的路上,也不知道埋葬了多少個回不了頭的玩家。
莊位的那個傢伙想啊想,想啊想,然後,他跟注了,我知道,完了。
但是他亮出的手牌還是讓我吐血:草花的KQ:零擊中,只有高張K!!
他攏了攏籌碼,對他旁邊跟他一起來的玩家說:“我就覺得他是沒什麼也擊中。”
我看着他收攏籌碼的樣子,呼吸不自主的急促、深沉起來:尼瑪啊,你這個賤人,要是手對,中了葫蘆棄不掉牌也就罷了,但是……高張K?頂着葫蘆、同花的面,拿個高張K抓我?我形象有那麼差麼?啊?你這個臭不要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