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女兒心 - 東方圖書-免費在線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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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女兒心

第八章 女兒心

夜空,原野,溪邊,磷石。

雲羿和商秀珣二人,信步來到了河水支流的一條小溪邊,在一堆沿溪散佈的大石處,二人默契地都停了下來,雲羿輕聲道:“秀珣小姐!請坐!不知雲某是否有福氣如此稱呼場主?”

商秀珣略顯驚訝,旋即揀了一塊大石寫意地坐下來,瞪了他一眼,答道:“喚都喚了,又何必故作相問之言?爲求公平,我也稱呼你雲公子,如何?

“榮幸之至!不過似是雲某佔了些便宜!”雲羿微笑道。見商秀珣沒有反對,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倘若連這一步都走不過,那雲羿今晚註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商秀珣輕皺秀眉,輕輕說道:“這般深夜,雲公子找我所爲何事?你可知如此一來,會讓我十分爲難!”

“秀珣小姐,請!”雲羿不是一個按照常理出牌的人,不做回答,只是擡手,請聲道。只見一個玉製酒壺和兩支玉杯憑空冒出在商秀珣所坐的大石上。這當然是雲羿花了不少心思準備好酒壺酒杯,對一個女子他從未如此用心。

“雲公子如此深夜相邀,是爲了請我喝酒?”商秀珣見到酒具也是驚詫不已,見雲羿單衣而來,根本藏不下酒具,難道她能猜到我會在此停留,事先準備好?

“這是魯師的六果漿,相信小姐定會喜歡!”言罷,雲羿上前斟滿兩杯酒,擡起遞上前去,商秀珣用清澈的眼神看了雲羿一眼,也未推辭,接過酒杯。雲羿本料想這一步是無法實現的,想到以商秀珣對魯妙子的恨意,定不會輕易接受六果漿,但他是低估了商秀珣與魯妙子之間的微妙親情。

“商秀珣小姐此次竟陵之戰馬到功成!”雲羿舉杯,敬道。

“幹!”商秀珣不愧爲女中豪傑,也不多話,主動迎上雲羿的酒杯,一飲而盡。這讓雲羿的措手不及,以前和他喝酒的女人都是扭扭捏捏,一副欲拒還迎的姿態,商秀珣如此舉動讓雲羿更添異樣的悸動。

“老頭兒的六果漿,更是香醇啦!”商秀珣一杯入腹,一點反應都沒有,雲羿暗罵魯師,定是幼時常讓商秀珣飲果酒,也難怪她敢深夜和男子獨飲。

“有酒無詩,有失雅興!”雲羿此時可以說是熱鍋上的螞蟻,他原計劃通過六果漿勾起商秀珣的父女親情,然後藉着商秀珣的酒意,藉機表白,然後一舉拿下,誰知一步錯,步步錯,不想商秀珣如此好酒量。現在只有病急亂投醫了,從詩詞文采下手,試試看。

“竟陵城外獵天驕,白草連天野火燒。暮雲空磧時驅,秋日平原好射鵰。”雲羿吟誦而出,盜版起王維的《出塞》。

“雲公子,好才情!”可是雲羿又一次失望了,商秀珣只是敷衍了一句。雲羿徹底被逼急了沒辦法,決定出絕招了。這也難怪,你讓飛馬牧場的主人和他談論詩句、附文風雅,難度太大。

“秀珣小姐,你知道麼?雲某一片冰心在玉壺…”雲羿突然雙眼熾芒畢現,氣勢迫人,走近美人兒,指着玉酒,鏗聲說道。

商秀珣見此,反而“噗嚇”嬌笑,伸出一根玉指,阻在雲羿面前,示意雲羿不要再說下去,一臉微笑道:“一切等竟陵之戰以後再說,好麼?多謝雲公子今日爲我精心準備的晚餐和美酒。”

說完,便起身,飄然而去。雲羿呆望着商秀珣離去的動人背影,突見她驀然轉身,調笑道,“啊!對了,還有你那首詩,雖然我沒大聽懂,但是聽了詩句卻給了我必勝的信心!”看着商秀珣鮮有的嬌俏姿態,聽着她對自己所做一切的肯定,都讓雲羿頓時心中暖流橫生,心潮澎湃,不能自已,險些化身爲狼,對月長嘯。

雲羿半響纔回復過來,自語道,“有點意思!小秀珣兒竟然讓我動了真感情嘍!”

………

一行人,日夜兼程,翌日便到達襄陽,這讓雲羿想多點親近美人兒的機會都沒有,很是鬱悶。襄陽位於漢水之旁諸河交匯處,若順流而下,兩天便可抵竟陵。自楊廣死後,各地霸地稱王稱帝者遍地都是,“雙刀”錢獨關就是這一類牛人,趕走了襄陽太守,自組民兵團,獨霸襄陽。

機關蛇實在太駭人,不便入城,停在襄陽附近的漢水之上,只待出城便乘機關蛇順水而下,遊抵竟陵。安排好一切,黃昏時分,以黃澄澄的金子納了城門稅,進入城內。

古城就是古城,大氣不減當年荊州城。入城後,衆人踏足在貫通南北城門的大街上,際此華燈初上,古樸長街,道上人來車往,好一幅太平熱鬧景象,使人心下寧靜異常。

衆人安頓好後,準備到襄陽最大的酒樓家香樓就餐,最讓雲羿鬱悶的事情發生了。商秀珣穿上男裝,還把臉蛋塗黑,又黏上二撇鬚子,遮掩她傾國傾城的豔色。寇仲和徐子陵見到她的怪模怪樣,又看到兄弟雲羿一副吃癟的表情,本該笑到噴飯,卻強忍着,辛苦不已。商秀珣見到雲羿俊朗的面容,正冏成一團,也是莞爾一笑,可是這時的笑容,只能讓雲羿吃不下飯、睡不着覺。

一行人走在街上,驀地前方一陣混亂,行人四散避開,竟有兩幫各十多人打將起來,沿街追逐,刀來劍往。商秀珣表現的最爲大氣,負手而立,興致盎然的旁觀血肉飛濺的惡鬥,見此,雲羿對商秀珣有了更深層次的瞭解。

此時,竟有三個小混混竟然當着三個絕世神偷,來個關公面前耍大刀,配合“默契地”偷寇仲的錢袋,讓雲徐二人興致勃勃的觀看着這三個小子的表演,三人皆有一種回到揚州街頭偷盜爲生的日子的感想,童趣大生。

寇仲一臉嘻笑,一把扣住主扒(最終掏兜的扒手)脈門。一注真氣輸入,便立時制住小賊,其他兩人見事敗,慌忙竄逃,可沒有當年雲羿三兄弟同生共死的義氣。只聽清脆一聲呼喊,“你弄痛我呢!”

三人定睛一看,竟是個十六、七歲的清秀少年,純潔的雙眸,讓人不禁憐惜。寇仲想起揚州當年的自己,心中一軟,取出一綻金子塞進他手裡,低聲道:“你的扒手功夫這麼低劣,以後都不要幹哩!”

雲羿縱橫花叢多年,一眼便認出了這少年是個女孩,這個女孩體態窈窕,細腿修長,雲羿三兄弟皆身長八尺上下,這少女竟然身高齊耳,而且讓雲羿頓生一種熟悉之感,卻一時想不起來她是誰,便也不多想,微笑道,“小姑娘,讓哥哥我教你兩手,包你無往不利!”那少女呆若木雞的瞧瞧三人,眼中射出感激的神色,旋即秀臉通紅,一溜煙便轉身跑遠。“唉!小云,也不知何時才能改掉你這個見了女子便犯渾的臭毛病!”徐子陵悲天憫人道。“那少年是女孩?”寇仲反應整整慢了半拍,疑惑道。此話一出,面前同時豎起兩根中指。

等三人登上二樓,商秀珣等早坐下來,轉頭望去,靠街窗的那張大桌由一人獨據。三人一看,此人身型熟悉,雄偉異常、氣勢懾人,定是跋鋒寒無疑。只見他回過頭來,對三人顯出一個頗有深意的曖眛笑容。

跋鋒寒桌面放了一壺酒,幾碟小菜,自斟自飲,置劍與桌上,一派悠閒自得的高手風範。雲羿剛想出聲打招呼,突然街上傳來大聲,道:“跋鋒寒下來受死!”

衆人一臉看熱鬧的態度,朝窗下望去,只見樓下四個兇人,殺氣騰騰。不過一眼看去,便知深淺,顯然不是跋鋒寒的對手,在雲羿眼中更是等同螻蟻。

跋鋒寒,西域的高手,兩年來不斷挑戰各地名家高手、土豪惡霸,未嘗一敗。甚至仇家聚衆圍攻,仍可從容脫身,早已轟傳江湖,與雲羿、寇仲、徐子陵、侯希白、楊虛彥等同被譽爲當今年青一輩最出類拔萃的高手,獲得最高的評價。在武林人士的眼中,幾人之中,以雲羿的武功最爲高強,卻行事乖張囂狂,評價卻非最高,寇仲和徐子陵自成功刺殺任少名後,聲望大震,但卻要加起來作數,評價也在跋鋒寒之下。

此時三兄弟聽到後面一桌的食客低聲道:“這是第六批嫌命長的傻瓜了,今早那幾個來時比他們更有威勢,卻半個都不能活着離開。”

雲羿聽到此話,顯出一絲邪逸的笑容。他生平最爲討厭被人打擾就餐、談情,這四個兇人竟然兩樣全佔,四人不死,雲羿的名字就該倒着寫,更何況又得知這些嘍囉都是來送死的,便免費送他們一程。衆人也未見到雲羿有任何動作,直覺四道金芒有如閃電從二樓窗內疾速掠出,“嘭!”四人幾乎同時倒地,頓時血漫長街,死不閉眼,四周頓時一片寂靜,看熱鬧的人還未反應過來,打鬥便結束了,殺人簡直比碾死螞蟻還要快。

衆人再看向雲羿時,他似是做了最微不足道的事般,一臉悠然地擦拭着巨弓,兩位兄弟對此也是見怪不怪,吃喝不誤。商秀珣只到今日親眼見到雲羿出手,才發現原來她太低估箭神的實力,同時發現雲羿的箭氣、箭路和那夜在荒村的人絕然不同,心下也開始懷疑起那日殺向霸天的人並非雲羿。飛馬牧場的一衆人則徹底被驚呆了,由之前的客套升級變成敬畏。

跋鋒寒爽朗一笑,舉杯示意,敬向雲羿三兄弟,便繼續喝酒,也不多話,他知道惡戰還在後面。雲羿三兄弟也不多話,享受起家香樓的美食,不一會酒樓又回覆前狀,就像從沒有發生過任何事。

片刻後,曲傲大弟子長叔謀、二弟子庚哥呼兒和鐵勒美女三師妹花翎子的聲音自樓下傳來。雲羿見兩個兄弟聞此聲音,竟閃過一絲懼色,想來定是在荒村突破前,遇到過的高手,不過這次正好新帳舊賬一齊清了。

長叔謀方面的高手紛紛入座,剛好也是二十人,庚哥呼兒和花翎子分坐長叔謀左右兩張椅子,跋鋒寒見此,毫不理會。長叔謀叫囂道:“我長叔謀在敝國時早聽過跋兄大名,心生嚮慕,恨不得能有機會請教高明,未知跋兄這兩天可有空閒,那大家就揀個時間地點親熱一下好嗎?”

跋鋒寒淡然自若道:“擇日不如撞日,我明天便要離城,就讓我跋鋒寒瞧瞧長叔兄得了曲傲多少成真傳。”

全場人人停筷,數百道目光全投在長叔謀身上,看他如何反應。庚哥呼兒和花翎子勃然色變,正要發難,長叔謀揮手阻止,發出一陣聲震屋瓦的長笑聲。樓內識貨者無不動容,聽出他的笑聲高而不亢,卻能令人耳鼓生痛,顯示出內外功均到了化境。

只見一道金光閃過,笑聲倏止。

“太吵了!”一聲傳來,衆人只見雲羿舉起酒杯,回敬跋鋒寒。此時的長叔謀卻仍在晃動,想在臨死前看一眼殺他的人是誰,否則相信他定會死不瞑目。他吊住體內最後一口先天真氣,艱難地轉過身來時,喉間的鮮血已淌如血幕,用他似是地獄而來的聲音,道,“箭…神…”言畢,便轟然倒地,四周再次變得靜如鬼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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