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線索,終於查出陰癸派藏匿傅君瑜的地點,無人的目光便始終沒有離開過洛河上的那三艘船。
夜了,洛陽城萬家燈火,夜空澄明通透,空氣清新,深吸一口,頓時提神醒腦。
蹄聲聲傳來。寇仲欣然道:“小陵,老朋友來了!”
徐子陵瞪了一眼,愕然道:“這不是獨孤策嗎?”
宋師道望着一邋遢打扮的猛人,疑惑道:“河南狂士鄭石如爲何會與獨孤策混在一起?”
雲羿微笑着,插話道:“又一個陰癸派的女人!”
話音剛落,那艘船的船艙走出一位國色天香的麗人。跋鋒寒與徐子陵交換了個眼色,同時失聲道:“白清兒!”
“小云的鼻子可以名列奇功絕藝榜之上嘞!”寇仲調笑道。
徐子陵眼中閃出智慧的光芒,沉聲道:“白清兒上的這艘客船纔是正點,其他三艘都是陷阱。”
“兄弟們!行動的時間到了!我和宋二公子營救瑜姨,你們調虎離山拖住他們。此次行動代號—猛虎!”寇仲指揮道
雲羿、跋鋒寒和徐子陵坐上快艇,在船隻間靈活自如地穿插着,尋得目標客船,三人騰身而起,躍離小艇,一閃身便已立於甲板之上。
三人故意一副急匆匆的態勢破門而入,然後衝進其中一個艙房去,只見船上人影連閃,近七、八個人騰躍而起逢船過船,疾往他們這方面趕來,三人暗喜引虎離山之計果然生效。
跋鋒寒雙目殺機連閃,從容道:“我們下手絕不能容情,陰癸派的妖人少一個,世上便少了很多被害的人,就教他們嚐嚐和氏璧潛能的滋味吧!”
“小云沒有意見吧!”徐子陵詢問道。
“除了婠婠,陰癸派其他人死有餘辜,我們三人不如比一比誰殺的多,如何?”雲羿猛灌一口果酒,邪魅一笑,頓聲道。
七女兩男,以鬼魅般的身法落到甲板上,其中以聞採婷爲首,其他男女扼守各個戰略要點。
跋鋒寒從暗處艙房中昂然走出,負手冷然道:“祝玉妍到那裡去了?爲何只派些嘍囉來送死。”
“聞採婷?”徐子陵一眼便認出那日和婠婠一齊圍殺他們兄弟的陰癸派長老級人物。
聞採婷露出一閃即逝的訝色,立即回覆,旋即嫣然一笑,媚態畢露的輕啓朱脣,姿態卻悅目非常,施出媚功,柔聲道:“原來是徐公子,還有一位公子爲何不出艙,大家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談嘛!”語氣透出一種純似發自真心的誠懇味道,神態婉轉可人,可以雲羿告訴二人聞採婷已是七老八十,又怎會被她打動,只有作嘔之感。
“鏘!”跋鋒寒已是崩潰的邊緣,是在忍受不了這老妖婆的發騷。拔劍出鞘,金虹化龍,襲向這陰癸派元老級的媚功高手。
聞採婷對跋鋒寒產生了濃烈的興趣,已然搶先一步,纖手微揚,抖出一把金光短劍,迎上前去。同一時間,徐子陵也來到守在艙頂四女的上空,剎那間拍出四掌,分襲敵人。徐跋兩方的戰鬥剛打響,雲羿這邊已經到了尾聲。
兩男兩女怒喝一聲,齊齊亮兵殺上前來,衝向黑暗中的雲羿。“錚”、“錚”兩聲傳出,漆墨色的夜空中,閃出四道金黃色的異芒,旋即又消失不見,上前襲殺的四個陰癸派男女弟子連雲羿的面都沒見到,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沒了頭顱。這正是雲羿突破後,結合周身所學與體內的混沌真氣從而領悟的箭氣,每一箭都有奪天劃地之能,特點便是藉助天地之力,羿箭的威力不再侷限於自身的真元,讓箭氣的爲了成倍增長,可以說對境界和功力低於雲羿的人是絕對秒殺。
“叮!”聞採婷的金劍挑上跋鋒寒的劍鋒,嬌軀劇顫,猛往後移,此時她那還有精力顧及其他,被跋鋒寒步步緊逼,自顧不暇。急速調起天魔身法躲避。兩道金芒分由左右襲至,封着他直攻聞採婷的前路。
艙頂上的四名女子均是陰癸派新一代好手,個個美豔動人,完全陷如徐子陵強大森寒、奇異無比的螺旋冰系掌風下,也是自顧不暇
跋鋒寒得勢不饒人,劍光有如金水泄低,手中斬玄劍化作一團劍影,追擊聞採婷。聞採婷此時又瞥見兩個男弟子無首的屍體,早已是心膽俱裂,尖嘯一聲,迎着跋鋒寒虛刺三劍,再飄身後退,掉頭逃竄而去。徐子陵的筋骨還未活動開,船艙上的四女早立時四散逃走,徐子陵素是惜花之人,亦不留難。
跋鋒寒搖頭道:“再也不和雲少比了,他哪裡是殺人,簡直是收割草芥。此次仍未夠盡興,希望曲傲不會令我失望!”
“哈!我們兄弟是不會讓曲傲活着回到西疆!”雲羿終於從暗處走來,眼中閃出的詭異的紅芒在夜色中煞是詭異,邪氣一笑道。
………
三人越牆而入,進入前廳時,寇仲和宋師道正鬱悶着靜坐,頓讓三人以爲猛虎行動失手。
寇仲似是見到救星一般,上前拉住雲羿興奮道:“雲神醫,這次看你的嘍!”幾人進屋一看,傅君瑜花容如昔,只是像沉睡多年的美麗女神,秀眸緊閉,呼吸斷絕,體內經脈也沒有絲毫真氣往來之象。不能否認,傅君瑜依舊是個美女,皮膚潤滑而光澤照人,更添一種恬靜的美感。
宋師道嘆道:“陰癸派的妖人真厲害,不知使了什麼妖法,竟能使她像冬眠的動物般長睡不醒。”
正探手按在她天靈穴上的徐子陵頹然道:“她體內生機盡絕,使人無從入手,魔門功法,確是秘不可測。”
宋師道斷然道:“天下間若有人能解救她,就只石青璇一人,她的鍼灸之術天下無雙,說不定有破除妖術的方法。”
寇仲得意道:“宋二哥這就錯了,小云的醫術可一點不必石青璇遜色。”三人齊齊看望正在欣賞美女的雲羿,宋師道眼中閃過一絲不信之色。
“跋兄怎麼看?”雲羿從傅君瑜手腕上收回懸絲診脈銀線,側身問道。
跋鋒寒正才收回爲傅君瑜把脈的手,臉上忽晴忽暗,苦笑道:“她現在情況絕非陰癸派的人做的手腳。”雲羿也抱起手臂,摸了摸下顎,點頭示意,其他三人爲之愕然。
跋鋒寒道:“此術乃傅採林得自天竺高僧的一項奇技,名爲龜息胎法。”
徐子陵道:“你敢肯定嗎?”
跋鋒寒道:“至少有九成把握,因爲君瑜曾親口向我提起過!”
雲羿道:“我敢斷定這是龜息法!能把人長期保持在沉眠不死的狀態,由於能量消耗極少,故長時滴水不進也不會出問題。不知瑜姨說出解法沒有?”
跋鋒寒道:“她說天下間除那天竺高僧外,就只傅採林有方法使她醒過來,而且不能拖太久,否則傅採林也是回天乏術。”
徐子陵猛一咬牙,斷然道:“須立即將瑜姨送回高麗,讓傅採林大師救醒瑜姨。”而寇仲和跋鋒寒二人顯出爲難之色,二人都有各自的理想和道路,倘若此時離開洛陽,必然會大大受挫。
宋師道見此插話道:“你們不用爲此煩惱,此事交在我宋某人身上,今夜我就帶她趕往高麗。”
“那倒不必!”雲羿道。見宋師道深深凝視傅君瑜,臉上現出一往無前的堅決神色,眼中卻閃過一絲狡黠。
“雲少!你難道有辦法救醒君瑜?”宋師道興奮道。幾人都喜出望雲。
“沒有!”雲羿很欠揍的答道,“不過我可以施術讓瑜姨增加體內的能量(生系真氣),保她無後顧之憂,就算瑜姨龜息多久都沒問題,那宋二哥便充足的時間護送瑜姨回高麗!“
………
跋鋒寒和徐子陵經水路出城相送宋師道一行人,雲羿和寇仲目送後,回到廳子坐下,寇仲頓有欲語無言的沉重感覺,雲羿依舊喝着果酒,哼着小曲。
寇仲見雲羿如此興致,恍然道道:“小云是否在瑜姨之事上有所隱瞞?”
“小仲應該知道我的醫術!”雲羿回答道。
“難道你故意不醫醒瑜姨?”寇仲拍案而起,憤然道,“小云,你怎可如此不知輕重?”
“小仲難道不知爲何我會如此作爲?”雲羿一臉平靜,反駁道。
“爲什麼?這是爲什麼?”寇仲雖然心裡明白,卻依舊質問道。
“一切爲了大業!”雲羿冷靜回答道,“倘若我將瑜姨救醒,那我們便多了一個敵人,我們兄弟在當下的局勢下,已然是衆矢之的,再多了瑜姨這個變數,洛陽這盤棋怕是活不了!而且,你沒看到宋二哥對瑜姨的深情麼?若是瑜姨醒來,宋二哥便永遠喪失了和瑜姨相處的機會。”
“難道爭霸天下,便是要如此絕情?”寇仲悲苦嘆道。
“小仲應該比我更明白這一點,做英雄一定沒有一個好結局!”雲羿神光電閃,拍着寇仲的肩膀,正視說道。
………
雲羿和寇仲在行人疏落的街道上昂然舉步。雲羿道:“你約了宋金剛什麼時候會面?”
寇仲答道:“亥時在曼清院聽留閣的西院頂樓,我們一齊會一會他!”
雲羿頷首示意,旋即驀地問道:“你說婠婠美還是師妃暄美呢?”
寇仲鬱悶道:“你小子也不怕噎着,商場主和單公主還不夠,竟還對她們有了興趣?”
雲羿沉吟道:“雖然我一向排斥佛門中人,但是不得不說師妃暄的那種媚惑已然上升到渾然天成的境界,似是高不可攀的女神。所爲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師妃暄敗就敗在她高不可攀這一點上,總的來說,我確實更欣賞婠婠多一點。”
寇仲不置可否道:“小云,她們二人心神都不會放在男女的感情之事上,算是爲了我和小陵,對婠婠收手吧,愛上她只會失望收場,相信你也不希望一生爲情所苦!”
雲羿苦笑道:“小仲,你還不知道我是什麼人嗎?更何況,天下未平,國事民生顯然當放在首位!”
也是從今日起,雲羿下定決心,全心全意爭霸天下,爲求華夏蒼生一片朗朗乾坤。
“江都李子通被老爹和沈法興圍攻,情勢岌岌可危,洛陽之役後我等南下協助李子通守住江都要塞?”寇仲提議道。
“小仲,你也太看得起杜伏威了!我有個好建議,不知你意下如何?”雲羿微笑道。
“哈!雲軍師請講!”寇仲調笑道。
“我們二人比一比誰先拿下洛陽!”雲羿語出驚人道。
“拿下洛陽?”寇仲傻眼了。
“得到最新訊息,徐圓朗北上迎擊竇建德,當下的樑都可謂是空城一座,你只需先潛可信之人潛入樑都,暗地將其一舉拿下,待守住洛陽之後,立即奔赴樑都,振臂一呼,高樹義旗,建都立制,招兵買馬。東聯李子通,遏制杜伏威,滅殺宇文化及,北向削平李密,伺機攻城拔寨,縱橫大江以南,施大漢興復之舉,得嶺南宋閥之助。兵分水陸取洛陽,阻擋李閥與關中,遠交近攻,北定中原,攻取燕雲,驅除韃虜,招降川蜀,困死李閥,十年之內,天下可定矣!”雲羿侃侃而談,天下大勢一言鍼砭,頓時將寇仲徹底驚呆。
片刻後,寇仲臉上閃出熾熱之色,正視雲羿,肅聲道:“小云,你就是我的諸葛亮!”
“哈!我可不想當諸葛亮,他選老婆的眼光實在太差了!”雲羿苦笑道。
“哈哈哈…”二人相視大笑,似是天下已在掌中。
“可是雲少之前說要比一比?又是什麼意思?難道你要回飛馬牧場?”寇仲也是軍事天才,可謂一語中的。
“仲少力守洛陽,抵擋李密,李密若敗,李閥必將成衆矢之的,乘此良機,你已入住樑都,協防江都,再挫杜伏威,我則乘機拿下竟陵,在長江之北建立北進的據點,以飛馬牧場和竟陵爲中心,同時往四方擴張。南則攻襄陽滅蕭銑剿林楚(林士弘,國號楚),北則籠絡竇建德和劉武周,東渡擊杜沈(杜伏威和沈法興),西進取川蜀,。只待你拿下江都,我二人和宋閥兵分三路,即使王世充丟了洛陽,我們照樣有辦法奪回來,那時我二人合軍並旗,建國揮軍,天下便是我兄弟囊中之物。”雲羿結果話頭說道。
“兄弟就是兄弟,都想到一處去了!”寇仲與雲羿默契擊掌後,朗聲笑道。
“如此一來,我等天下一統的時間可縮短到三至五年!”雲羿唏噓道,“說起拉容易做起來難,我兄弟三人劈荊斬棘、任重道遠啊!”
雲羿和寇仲的這段對話,被後世史學家稱爲“天津策”。
………
寇仲和雲羿一踏上天津橋,大橋便有如洪荒巨蟒,已然張開他嗜血的獠牙等待二人。獨孤閥封鎖天津橋,聯合鐵勒人、陰癸派和突厥人等各路人馬圍殺二人,而此時的跋鋒寒和徐子陵卻毫不知情,倘若王世充此時沉不住氣,離開皇城解救寇仲,獨孤閥的五千精兵必然傾巢而出,輕鬆拿下洛陽的控制權,那時四兄弟的命運則註定是個悲劇。
等待四人的命運到底是殺戮還是救贖?
PS:這一卷寫得讓我很是鬱悶,跳不開原著的情節。下一卷,正式拉開雲羿和寇仲爭霸天下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