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弓城,天工閣。
“我兄弟三人從未主動挑起事端,爲何貴派卻苦苦相逼!”雲羿憤聲道。
“婠婠,我們和陰癸派的恩怨,便讓我們來了結,爲何要爲難不足週歲的孩子!”徐子陵投鼠忌器道。他很少有如此服軟的一面,畢竟婠婠懷中可能便是素姐的孩兒。
“家師只是來探訪故友,卻被困於此地,該是你等先違背約定,爲何反而來怨奴家!”婠婠抱着孩兒,似是質問陳世美,楚楚可憐道。
“婠大嫂,請問你見過有人深夜子時潛入他人居室探訪的麼?”寇仲反問道。他雖是心急如焚,卻也知道,此時關鍵要弄清楚婠婠懷中的嬰兒到底是不是素姐的孩兒,方做決斷。
“哼!今日少帥不是見到了麼?”婠婠幽幽道。這讓自以爲滑頭賴皮的寇仲頓時也被堵得無語。
“唉!婠兒,懷中該是你收養的吧!”雲羿望着婠婠的動人風姿,嘆道。神弓城防禦嚴密,婠婠倘若進城,雲羿會第一時間知曉,既然不是一直潛在城中,如此短的時間,怎麼可能劫持小仲羿,再趕到天工閣。更何況飛馬牧場幾百年屹立不倒,絕非浪得虛名。自從雲羿收編的飛馬牧場,便將牧場中的一些老頭兒(至少也是先天高手)請出來加入神箭堂,其中雲府不但有商鵬和商鶴的兩個元老級高手坐鎮,更有四百神箭騎層層佈防,由此雲羿有十成十的把握,婠婠懷中的嬰孩並非小仲羿。
“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婠婠眼中閃過一絲寒色,便立時雲淡風輕,悠然道。她實在太瞭解雲羿三兄弟的英雄秉性,有徐子陵在,就算懷中的嬰兒只是平常百姓家的,三人也定會傾力相救,不會置之不理。
“仲少!陵少!他懷中並非小仲羿,你們認爲如何?”雲羿兜了祝玉妍一眼。
“哈!婠大嫂,你該不會想用你懷中的嬰兒來交換貴派宗主吧?那陰後也太便宜嘍!”寇仲一聽小仲羿沒事,便放下心來,談笑道。
“哼!那你們還有何條件?”婠婠懷中的嬰孩似是被驚醒,孩子動了動,她的玉肩便不自主的顫動一下,動作雖極爲輕微,卻逃不過三兄弟敏銳的靈覺。這個輕微的動作,便徹底將她與此嬰定的密切關係出賣,三兄弟見此更加不受要挾。
“婠婠,嬰孩兒既爲貴派收養,我三兄弟就不便干涉貴派的家事,倘若想換取祝宗主的性命,你似乎欠缺了誠意!”徐子陵睿智道,在他心中素姐等同孃親一般,婠婠竟然利用他對素姐的關心,此點讓他大爲惱火,故而落井下石道。
“什麼條件,說吧!”婠婠毫不在意徐子陵的言語,立時將孩子在懷中晃了晃,緊張異常,顯得溫情至極。讓雲羿心中YY道:“要是婠婠懷中是我和她的孩兒就太完美啦!”
雲羿望向兩個兄弟,寇仲和徐子陵皆默契地點頭示意讓雲羿做主。完美的俊臉閃過一絲邪魅,月色下,更添詭異。
只見他將手中的令旗一陣奇異的揮舞,距祝玉妍最近的怪石竟然滾動起來,地下現出一條石階,地洞中寒氣浸人,似是通往幽冥地獄。
“祝宗師,請出閣一敘!”雲羿此語可謂是一語雙關,讓祝玉妍難堪不已,眼中殺機沸騰,卻依舊起身步入地洞之中。“出閣”可指出天工閣,又可指女子出嫁,雲羿此語可謂是大膽調戲,但祝玉妍身受重傷,沒一點脾氣,倘若不出閣只有死路一條,明知被調戲也得出來,平生她還從未受如此大辱,對雲羿可謂是狠到骨子裡了。
......
天工閣頂樓,雲羿和祝玉妍。
立於天工閣,放眼盡覽神弓城,方知神弓城之“神”,更知神弓城之“弓”。深夜的神弓城天工閣,是如此平和、如此寧靜,甚至讓人不忍出聲,因爲一出聲便會破壞這寧靜。遠眺城東南的肆市依舊燈火通明,此地的動靜對其絲毫沒有影響。整座城市似是完美的契合在這高山綠水之間,城市中的天與地,明與暗,人與物,動與靜,心與身都是如此的完美合一。城市的弓形,卻更添些許鬼斧神工,似是大地之弓,將羿水射望天宮一般。
“神弓城是你和那老鬼設計的嗎?”祝玉妍輕嘆道。
“不錯,魯師的才情讓晚輩徹底折服!”雲羿答道。
“你也不用謙虛,你自出道,我便一直在留意你,曾經一度我甚至認爲你是聖門中人,一統聖門之人非你莫屬!”祝玉妍來個語不驚人死不休。
“哈!祝師果然有眼光,我的確有這個能力!”雲羿毫不謙虛,坦然道。
“箭神的秉性確有我聖門風範,不過你稱我爲師,不怕天下人將你視爲與邪魔爲伍?”祝玉妍別過蒼白的絕世之色,好奇道。
“何爲邪?何爲正?正邪只在一念之間!”雲羿炙熱地望着祝玉妍那如世間最美麗的夢一般的雙眸,質問道。
“是啊!我癡活了這一甲子,正邪本由心定,何必執着!”祝玉妍似是受不了雲羿這個剛滿二十的“小子”的眼神,別過嬌軀道。
“陰癸派分屬先秦陰陽家,東漢明帝,白馬馱經,佛教入中土,陰陽家的陽系傳人攜宗派秘本叛出本宗,借佛家典籍創出《劍典》,成立慈航靜齋,陰系傳人獨門難支,更無意中的到《天魔策》中的一卷《天魔秘》,將奼女之術發揚光大,成立陰癸派。”
“此後幾百年間,慈航靜齋和陰癸派便相鬥不休,因兩派對弟子的資質要求極高,弟子不多,故而開始在俗世尋找代言人,左右天下局勢,只不過兩派的武學和宗旨的差異,從而造成貴派是以敗局居多。”雲羿侃侃道來,聞此,祝玉妍美目圓睜,久久不能言語。
雲羿之所以一見師妃暄便知她使用媚惑之術,便是他從縱橫閣中一早深知慈航靜齋的底細,皆出自先秦諸子百家中的的陰陽家。其實《劍典》只能和《天魔秘》並駕齊驅,比起《天魔策》還差得遠,這也是爲何慈航靜齋千方百計阻止兩道六派合併,就是懼怕《天魔策》歸一,到那時就是慈航靜齋滅亡之時。
“你是島上的人?”祝玉妍頓時嬌軀顫動,似是難以支持,歪靠在天工閣頂的護欄之上。
“切勿過多言語,我來助你!”雲羿點頭示意,勸道。
只見血盒金弓,紫氣東來,三十六道芒針真元,瞬時灌入祝玉妍三十六處死穴之中,《天魔秘》重視死穴的修煉,將死氣打入其中,活穴通經,能讓內傷的恢復速度提升幾倍。轉眼間,祝玉妍的臉色浮現些許血色,自欄杆撐起,一舉一動,皆是完美無暇,傾城之姿讓雲羿這個未來徒婿也是食指大動。
“鬼王還好麼?”祝玉妍望着雲羿,似是回到和石之軒那段讓人懷戀的日子。
“那老頭快活得都快成仙嘍!”雲羿微笑道,他料定事故鬼王定和陰後祝玉妍有些淵源。
“是嗎!”祝玉妍似是鬆了口氣,欣慰道。雲羿聞此也是八卦不已,不過他知道那些陳年舊事不是他可以知道的。
“祝師,既然你和家師也算熟人,在下有個請求,望祝師答應!”雲羿難得見祝玉妍心防鬆懈,此時不出手提親,等她回覆到梟女本色,那就沒戲了。
“是婠兒的事吧?”祝玉妍一臉笑意道。
“是!雲某今日正式提親,望祝師點頭我和婠婠的婚事。倘若婠婠她不同意,我也不會強求!”雲羿點頭道。
“倘若婠婠願意我絕不反對,她能嫁與你,也算是她的福氣!不過此時還不是時候,她必須保住處子之身,以晉宗師之境。”祝玉妍側身,望向遠處觀星臺的燈火,負手柔聲道。似是想起她和石之軒之間的恩怨,美目悽迷,黯然不已。
“多謝祝師,只要婠婠和我一起,宗師之境之日可待!”雲羿自信道。
“哼!你太過自大,今日倘若不是天工閣困住我,你們皆難逃一死!”祝玉妍冷聲道。被石之軒欺騙了感情,讓她多年來的怨婦之氣逐漸釀成惡毒和狂妄,也怪不得她。
“你的功力都未達到宗師之境,又有何本領讓婠兒達到?你可知道,我便是被石賊陷害,終身止步於宗師之下!”祝玉妍接着情緒失控道。
“祝師誤會了!聽我兩個兄弟講述長生訣真氣和天魔真氣相剋相生,倘若我將長生真氣輸入婠婠體內,必有奇效!”雲羿解釋道。
“如此一來,你會讓婠兒置於危險之地,這便是你愛護她的方式?”祝玉妍寒聲道。
“過程當然不會如此草率,信不信由得宗主。不過我依舊望貴派遵守與我三兄弟的承諾,邪帝舍利便是在下的聘禮!”雲羿聽到祝玉妍的教訓很是不爽,殺氣險些控制不住,倘若她不是婠婠的師傅,估計雲羿早就殺她百次。
“不可否認,箭神確是雄才大略,倘若你不是愛上婠兒,天下必是你囊中之物,江山和美人你都想要,最終只會一無所有,石之軒便是最好的前車之鑑。”祝玉妍冷笑地望着苦苦壓抑殺氣的雲羿,得意道。
“祝宗主不怕在下改變主意麼?”雲羿眼中神光電閃,殺氣噴薄而出,將祝玉妍束縛,壓迫道。已祝玉妍現如今的功力,雲羿想殺她和碾死一隻螞蟻沒什麼區別,何況他趁祝玉妍虛弱歪倒,而後在爲她療傷之時,在她三十六處死穴之中,已然種下他特有的混沌真氣,在死穴中的真元除非天下有和他同種同源的真氣可解,否則祝玉妍一生必爲雲羿所制。此時顯出殺機,便是不讓祝玉妍對不加懷疑,以爲她自身佔盡上風。
“哼!你們三兄弟皆自負英雄,又怎麼過得了美人那一關?”祝玉妍毫無懼色,放而諷刺道。她說得沒錯,正如寇仲在原著中放過李秀寧,徐子陵爲了師妃暄勸兄弟放棄天下,可見他們三兄弟皆是愛江山更愛美人。
“好!算我輸了一局!當今天下局勢,不知宗主日後有何打算?”雲羿不想改變主意,便轉移話題道。
“我上次讓婠婠傳話你我合作之議,你今日便在給你一次機會,是友是敵,箭神一言而決!”祝玉妍似是下命令道。
“我雲羿平生一諾千金,既然拒絕,便絕不會同意!”雲羿不屑地否決道。
“到時婠兒成爲陰癸派的宗主,你是否依舊會如此決絕呢?”祝玉妍質問道。
“你竟然違背承諾,婠婠嫁給了我,便和陰癸派脫離了關係,又怎麼可能會是陰癸派的宗主?”雲羿勃然大怒道。
“婠婠會因爲你而背叛師門嗎?你素來狂妄,更兼目中無人,是否太過高估了自己?”祝玉妍譏道。
“你...”金弓在手,殺人只在一念。
“滾!”雲羿撤回金弓,背過身去,怒吼道。
“三個小賊妄圖奪取天下,有我祝玉妍在,你們必然失敗收場!”祝玉妍惡毒地放狠話道。
.........
神弓城,兵器庫,三兄弟。
三兄弟在出師之前,來到神弓城爲徐子陵挑一樣趁手的兵器。
“雲少,你爲何有如此之多的兵器?”寇仲好奇道,心中正在盤算怎麼再敲雲羿一筆。
“哈!你也不想想我和單小公主的關係?”雲羿望着遠處正在挑選兵器的徐子陵,賤笑道。寇仲聞此,也一臉會意,二人躲在一角淫笑起來。
“陵少,你也不必再選,這墨門‘非攻’非你莫屬!”雲羿靈覺過人,在戰場上最適合長形兵器,長槍最合適不過,一般的長槍使起來更不入不了徐子陵的法眼,便將非攻自靴側取出,遞上前去道。
“雲少,這‘非攻’是你最後的憑仗,你怎可將它交給我?”徐子陵擔憂道。
“哈!你多慮啦!雖然我們沒見過三大宗師的身法,當時我相信雲少這小子輕功比起他們都不弱,倘若真的有人能將他打傷,一支非攻長槍又有何用?”寇仲口沒遮攔道。
“不行,非攻是師傅交給雲少的,我怎可違背師傅的意願。”徐子陵拒絕道,他便是如此,擔心他人多過擔心自己。
“既然如此,你打完仗後,便還給我不就行了!”雲羿苦勸道。徐子陵聞此也欣然接受了。
“好!武器找到了,明日我們出兵,定要將蕭銑的蛋割下來!”寇仲出口成髒道。聞此,其他二人也是忍俊不禁。
“說來也怪,憑你的作風昨日怎會輕易放過祝妖婦?”徐子陵也被寇仲感染,問道。
“哈!雲少定是向祝妖婦提親,結果被拒絕,又不忍殺死她,讓魯師和婠婠傷心,便只好放了她!”寇仲最是瞭解雲羿,他們在感情上,可以說是心有靈犀。
“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我留着她其實是爲了牽制石之軒,讓他們玉石俱焚,我便趁機將魔門一舉拿下。何況我在她體內種下長生真氣,想取他性命只在翻掌之間!”雲羿邪魅道。
“哈!沒想到雲少早有謀劃,我多慮了!”寇仲聞此,心下大定,笑道。
“只是說起來,你和祝妖婦會談之時,婠大嫂懷中的嬰兒突然醒來,這小傢伙似是天生有一種讓人憐惜的能力,而且精力可不小,鬧騰了很久,後來是婠大嫂將襁褓遞給陵少,陵少一抱起她,小傢伙便立即停止哭鬧,好生奇怪!”寇仲似有所指道。
“是呀!此女嬰體質罕見,觸手之下竟有有忽寒忽暖之感,我附上一絲真元探視,她便回覆正常,也不知婠婠對這不足週歲的女嬰做過什麼!”徐子陵答道。
“難道此幼兒任督二脈天生貫通?”雲羿大訝道。雲羿也是從醫書上得知有這種逆天的資質,一出生便是一流高手的境界,雖然沒有功力,但資質極高,往往不足三十,便可成就宗師之境。
“什麼?”寇仲和徐子陵聞此頓時色變。
“這怎麼可能?”寇仲不敢置信道。
“此時回想起昨日抱那嬰兒的情形,的確正如雲少所說。如此資質的女嬰落於陰癸派手中,不知將來會是如何結局?”徐子陵點了點頭,擔憂道。
“那女嬰喚作什麼?”雲羿急問道。
“只聽婠婠換她作‘媚兒’!”寇仲答道。
“咦?爲何不是喚作明空?”雲羿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