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散,雲聚。
三人舒適寫意的再在湖旁坐下,馬兒悠閒地在肥沃的青草地大快朵頤,共度大草原美麗壯觀的黃昏。
本書中的第一好奇男徐子陵又開始道出他發問的臺詞,問:“鋒寒兄爲何一眼便認出對方是契丹人?”
“子陵所問也是我一直在思考的,說起來倘若不是髮髻和服飾上的不同,我甚至會認爲他們是我們漢家百姓。”寇仲也不解道。
“跋兄怎麼了?是否在思念芭黛兒大嫂?”雲羿見跋鋒寒目光如注地望着夕陽,調侃道。
跋鋒寒顯是被戳破了心思,苦笑一番,轉而答道:“仲少所言其實便是關鍵,無論髮髻和服飾都是習慣,是改變不來的,例如室韋人最易認,只因他們是披髮的,高麗人愛穿白衣,回統人愛刺青,每個民族都有他們的風俗習慣。”
“今日的一戰不夠盡興,據消息稱蒙兀室韋人乃是草原中最勇猛的一族,還真想好好會一會他們的精銳!”雲羿期待道,說實話,他自從聽說這蒙古人的祖先後,他心中便涌起無限殺機,倘若讓他選擇,必然會將此族徹底抹殺,將危害華夏大地的人種消滅在萌芽狀態。
“蒙兀室韋的人被大草原的氏族稱之爲蒙人。此族在室韋人中勇力最着,他們每年舉辦的摔跤節和賽馬節。吸引很多人去參加。有人說將來統一大草原的最有可能是他們。”跋鋒寒高瞻遠矚道,事實卻如同所料,幾百年後,蒙人征服了大半個世界。
“統一草原的不是你們突厥人嗎?”徐子陵愕然道。
“突厥人?我從來不認爲我是突厥人,我只是出生在突厥所轄之地而已,我的族人早就被突厥狼軍殺光。唉!這也是我爲何要挑戰畢玄的原因之一,因爲只有殺了突厥的精神信仰,才能徹底將其毀之。”跋鋒寒思念起往日的苦難,眼中閃爍着無盡的殺意和仇恨。
“放心!但有所求,我們兄弟會全力助你,包括殺死畢玄!”寇仲拍上跋鋒寒健碩的肩膀,承諾道。
“多謝哩!不過畢玄是我的!”跋鋒寒堅決道。
“蒙兀室韋是室韋中潛力最大的一族,確實高手輩出。其中別勒古納臺和不古納臺兩個兄弟,稱雄準額爾古納河。據聞從未遇過能在他們手底走上十合之將。”雲羿將話題繼續轉到蒙人身上。
“聽來雲兄早已開始對草原進行佈局哩!”跋鋒寒道。
“我們確實在去年便開始滲透草原各族,但草原鮮少有固定的城池,故而成效不大,再加上之前大戰略一直在中原,故而抽不出人手和財力,此次前來草原實則也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嘛!”寇仲微笑道。
“說起來,那兩兄弟鋒寒兄還未與之交手?”徐子陵問道,必將跋鋒寒踏遍各處尋找高手,按理這等對手該不會放過。
“別勒古納臺和不古納臺確都是小弟心儀的人,終有一天會碰頭的。”跋鋒寒搖頭答道。
“我們出發吧!在燕原集,一品居的人還在等我們!”雲羿站起身來,望着即將落湖的夕陽,期待道。
夕陽下,黎明還會遠嗎?
翌日,燕原集。
中原和江南的市集都是以城鎮爲載體,而這草原的著名市集—燕原集卻顯然不能用稱作城鎮,她只是個大湖捕魚兒海東岸附近各地遊牧民族交易的墟集,以一片廣闊的空地爲中心,四周圍着近百個不規則分佈的營帳,各色具備,色彩繽紛,蔚爲奇觀。
三人抵達時,空地上滿是人羣,喧譁熱鬧,觀其服飾,以契丹、莫族、突厥、回紇族爲主,有男有女,均着意打扮,頗有節日的氣氛。
三人策騎在一座小丘上遙望過去,跋鋒寒道:“我們有點運道,碰着他們交易的日子,這情況會繼續十多天,不斷有人前來。亦不斷有人離開,對草原上的人來說,這是個重要的時刻。不但可換到自己所欠缺的物品財貨,甚至可換到女人。”
寇仲聞言嚇一跳道:“什麼?將女人拿來直接交換,怎會有這種野蠻的事?”
“這也不足爲奇,這便是何爲胡族搶掠百姓的動力之一!”雲羿閃過憤恨之色,插話道。
“對你們漢人來說,塞外本就是蠻荒之地。其中一些習俗,在你們會是難以想象,你們更會視之爲有乖倫常,例如兄弟共享一妻,或以妻待客。小弟已盡揀些你們較可接受的說出來,有些荒誕得你們會不肯相信。”跋鋒寒聳肩道。
寇仲和雲羿聞此有點小期待,不過這讓徐子陵有點毛骨悚然,目瞪口呆。
“看那!”雲羿挺坐駿馬,遙指不遠處掛着一品居大旗的帳篷,微笑道。心中對此處一品居分鋪的掌櫃很是讚賞,惦記着是否該給其升官。
四人牽着馬兒,置身在燕原集核心的墟集中,體會着塞外草原民族的風情。不論男女,人人背弓帶刀,坐在馬背上就像坐在椅內那麼安詳舒適。不同的民族,有不同的方言,衣飾、裝扮,看得人眼花繚亂,聽得一塌糊塗。墟集沒有其他漢人,因爲就連此地一品居的掌櫃也是吸收的外族人才,這使他兩人份外惹人注目,還好幾兄弟身材高大、皮囊健壯,否則指不定會成爲那個人口販子的貨物。
這不,找事的人來了。
有人難住四人,大喝一聲,一長髮披肩的室韋猛男,指着他們的馬兒用草原通用的突厥語叫嚷着買馬,寇仲自然以突厥話不爽地喝道:“不賣!給老子滾開。”
室韋男立時雙目兇光更盛,出乎兩人意料之外,竟就那麼拔出腰刀,策馬衝前,照面往寇仲劈來。
寇仲自然不會示弱,在草原這強者爲尊之地,實在他適合他和雲羿這種喜歡用暴力解決問題的男人。
只見寇仲一記快如電閃的手刀,將室韋大漢連人帶馬給震倒在一邊,這確實還算輕的,讓雲羿來估計此人鐵定了會沒命。室韋大漢見狀雙目射出仇恨的火焰,怒瞪兩人,然後一抽馬繮準備逃走,可是還沒上馬,已經沒了頭顱,轟然倒在人羣之中,硬是沒人看清是誰出的手。
圍觀之人到底是見慣了場面,只是有些好奇此人是爲誰所殺,沒躲久也散了。
“雲兄何時出的手?”跋鋒寒閃過一絲炙熱,問道。
“就在我喝酒的時候!”雲羿微笑答道。
“定是以酒成冰,御箭殺人。”寇仲解釋道。因爲他曾見過徐子陵使過此法,猜想雲羿定然也是如此。
“雲少此舉是否有些過了?”徐子陵皺眉道。
“子陵錯了!在草原上,人們只尊重強者,而且是殺伐果斷的強者,何況此人話不投機便拔刀相向,也是死有餘辜。”跋鋒寒解釋道。
“子陵不喜歡,我以後便少殺人嘍!”雲羿笑嘻嘻地賠罪道。
幾人繼續朝捕魚兒海旁一組的一品居營帳走去,就在離帳篷門口,徐子陵長吁口氣,揮手阻難道:“似乎有點不妥當,該是墩欲谷來了。”
至此,一切的陰謀浮出了水面,他們之所以會到燕原集來,是因要追蹤許開山化身爲崔望所帶領的狼盜軍,但是在燕原集東南的一個晚間的路程上驟然失去狼盜的蹤跡,自然而然想到來燕原集來一品居探聽消息。徐子陵此兩句話一出,便徹底將前後串聯起來,此地的一品居定然被收買,此時已經陷身敵人奸計之中。
由漁陽到此,所有發生的事根本是一連串的陰謀,切是環環相扣。自因到青樓找箭大帥求弓,暴露行蹤,以杜興和許開山爲首的敵人即展開行動。飲馬驛事件中狼盜和騷娘子針對的不是陰顯鶴,更非丘南山或各幫會的人,而是他們。精於用毒的騷娘子說到底是想毒害他們兄弟三人,此計不成又生一計,杜興本打算于山海關傾盡全力擊殺三人,卻因低估了三人和血濺當場,其實這只是墩欲谷讓杜興當炮灰而已,接下來故意泄露狼盜軍地蹤跡,讓他們追蹤,直至引至燕原集,此刻倘若他們走進一品居,等待他們的必將是最猛烈的偷襲和刺殺,倘若不是徐子陵和墩欲谷交過手,以驚天的靈覺記下了他的氣息,到時進了帳,就算你武功再高,也難以全身而退。
離主帳尚有三丈三。
“先下手爲強!”寇仲傳音道。
“草原果然好玩,每日都有人給我雲弓餵食,相信今日來人該不會讓我失望吧!”雲羿祭出軒轅弓,邪魅一笑,冷聲道。
跋鋒寒仰天長笑,以突厥話道:“墩欲谷快給我滾出來。”
一時間,“鏗鏘”聲不絕於耳,周圍帳篷中的伏兵蜂擁而出,人人皆手持塞外最流行的馬刀,刀鋒對準四人。四人同時翻上馬背,在這圍困之局,即是你身法再強,也難免受傷,此時上馬,一旦殺起來,便可從容應敵,更可擾亂敵方的陣型,萬一畢玄和許開山也藏在帳內,那四人今日可能便要徹底要交代在這,此時謹慎一點,活命的希望便大一點。
“蓬!”一人破主帳頂而出,沖天直上達四丈有餘,勁喝如雷道:“大汗有命!動手!”
來人顯是墩欲谷。此然一副白鶴亮翅的造型出場,一看便是硬茬兒。
射月弓來到跋鋒寒手上,徐子陵傾前兩手探進裝滿鐵彈分掛馬背兩邊的革囊中,長笑道:“少帥和羿帥今日可找回些血戰疆場的滋味兒?”
“子陵不愧小弟的紅顏知己!”寇仲玩笑道。旋即閃電般掣出井中月,黃芒閃閃,狀如戰神。
“兄弟們小心!還有兩個高手,其中一個已經踏入宗師境界!”雲羿眼中閃爍着詭異箭芒,冷靜道。被雲羿稱作高手的,自然比他差不到多少。
“哈!不會是畢玄吧,那跋某人便不客氣哩!”跋鋒寒戰意勃發,冷酷笑道。
大戰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