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泉,城外,萬軍,論武。
石之軒VS畢玄
一方是繼邪帝向雨田之後,魔門第一高手——石之軒。融合“花間派”與“補天道”兩種極端武學,並以佛家中“不在此岸,不在彼岸,不在中間”中的奧義,自創出生死轉換的《不死印法》和魔幻身法兩種蓋世魔功,至情至性、縱橫江湖、邪氣秉然、顛覆天下,癡情入魔、身份變幻,今得天魔、如證大道。
一方是成攝大草原近一甲子,東突厥的精神領袖——畢玄。其青年時在沙漠迷失之中無意間巧遇沙漠神殿,得觀神殿中的古鼎,從而練就了炎陽奇功,自此成爲絕代高手。與中土的道家第一高手散人寧道奇和高麗武功宗師奕劍大師傅採林並稱武學三大宗師。自從數月前傷在雲羿的太極箭下,此後潛心領悟,反而做出重大突破,一身修爲儼然返璞歸真。
雲羿出動神弓堂的一切人力物力,在一夜之間,便用頂級花崗岩在龍泉城東、羣山腳下、大河之畔築起一座十丈高、二十丈見方的高臺,而且四周根本沒有石梯,似是此臺被仙人憑空放置。高臺各面光滑如鏡,鬼斧神工,只令觀戰之人駭然。由此看出,倘若輕功身法不是頂級,就連高臺都上去不,更何談比武。
此臺被雲羿稱作“斬龍臺”,取自斬獲龍泉之臺。不料想,千百年後,此處竟爲後世武林公認爲武林八大奇蹟之一,同時也是絕頂高手論武的首選地之一。
天未亮,人已至。
雖然在場之人不下萬衆,卻依舊寂靜。在燈塔火把光的照耀下,再加上岩石的放射,整個決戰的場地明如白晝,清楚分明。
三方人馬,塞外聯軍,唐軍和突厥狼軍對峙其間,均是肅穆無聲,於此曙光將露前的黑夜裡,沉重的氣氛像一條緊繃欲斷的弓弦。因爲晨間的第一縷陽光將是那支射破草原蒼穹、絕頂龍泉誰屬的巨大利箭。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就是那麼一剎那,但至少對於觀戰之人,確是很久了。
就在朝陽升起的那一刻,兩道雲彩,沒錯,就是兩道雲彩,幾乎不分先後,同時登臨斬龍臺。
一道黑雲,看似緩慢無奇,只有功力高深者,方可感應到他那快若閃電的速度。而且那種可怕的擁有吞噬一切的氣息,竟然能將任何感應之力都吞噬,觀戰的雲羿兄弟幾個眼中同時閃過駭然之色,不想天下間竟然有如此武功,連人的感應氣機都能吞噬,這簡直是逆天之力。一般高手就算武功高絕,也最多能隔絕或是反噬感應之力,卻絕不可能吞噬,因爲感應氣機乃是精氣神之中最爲神妙的“神”之力,倘若吞噬他人的神念,一個不慎便是萬劫不復。
如此人物,除了石之軒還有何人?
另一道是赤雲。這道赤雲早已脫離的顏色的範疇,因爲一般人根本無法直視這團雲,就像凡人不能直視烈日的光輝。寇仲率先散出神識氣機,不想變立即臉色潮紅,雙目發赤,數息之後,方纔恢復。
“這畢玄老兒竟然能燃燒我的至爆之烈的長生感應之力,果然是突破了!”寇仲閃過炙芒,興奮道。
“如今的石之軒和畢玄皆是踏入了天師境界的門檻,和張大鬍子也算是一個級數的。”雲羿淡淡道。
“這天師境界想來必和神識有關,張大哥的戰意、石之軒的吞噬乃至畢玄的炎陽力皆能以神識傷人,倘若對敵之人心神不定或是境界低微,估計天師高手一個眼神,也夠他們受的。”徐子陵分析道。
“子陵所說不錯,自從研習《換日大-法》以來,我便發覺神識之力越強,我則有用不完的力量;反之,我一旦神識虛散,則空有一身功力,卻發揮不出五成之力。”跋鋒寒點頭道。
就在幾兄弟談論之間,臺上的兩位天師級高手正式碰面了。
石之軒抱肩而立,一身黑色漢儒裝束,身形雄偉,英挺不凡,那張不見任何蒼老俊臉上微微翹起的嘴角散發這一種藐視天下、視萬物爲螻蟻的自負。
畢玄則是負身而立,衣着樸素,身形竟然還在石之軒之上,整個人站在臺上,能讓衆人身處一種離他有無限遠的感觸,卻依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能焚燒一切的氣機,相比起即將升起的朝陽竟也毫不遜色。
就在這萬衆矚目之機,畢玄似是隨意往石之軒走近兩步,每個動作都是優雅得完美無瑕,不露絲毫破綻,盡顯悠然自若自有不戰而屈人之兵的大宗師風範,立時惹起視他爲神的突厥戰士轟天震地的吶喊助威,更添其本己迫得人透不過氣來的驚人氣勢。在場的突厥戰士均大感能目睹這垂名大草原近六十年的第一高手的風采,雖死無憾矣。
石之軒嘴角且帶着一絲不屑之色,旋即仰天一陣長笑,冷然道:“哼!這威震大草原的大宗師也不過如此!”
塞外聯軍聞此頓生一絲快意,雖然對石之軒的武功不甚瞭解,但那種藐視權威的自負和霸絕頓讓他們生出共鳴,登時爆起漫空采聲。聲勢絲毫不下於威懾大草原的畢玄。
畢玄現出欣賞的神色,周身散發着無盡的炎力,微笑跨前數步,將兩人的距離縮至五丈,油然道:“石小兒實在太過目中無人,想當年我和寧散人大戰之後坐而論道,談及你所創出的《不死印法》,老夫只想說,你走錯了路。”
兩人的對答以突厥話說出,針鋒相對,絲毫不讓,雖未真正動手,四方觀戰者已大感刺激緊張。雖然寇仲和雲羿還能想對那句石小兒調侃一番,不過想到畢玄近百的高齡和石之軒半百之歲便也釋然了。
石之軒冷冷一笑,抱胸的手依舊,卻不知何時出現在畢玄的三丈之外。此時的他臉容變得無比冷酷,雙目閃耀着凝然如有實質的吞噬黑氣,整個身體似是在無時無刻地吞噬着天地之氣,似是洪荒巨獸一般,之令人爲之膽寒。
“大道萬千,每個人都有自身的道,武尊何出此言?”石之軒絲毫不受炎陽之力的影響,反問道。
畢玄眼內訝色閃過,他竟發現部分散發而出的氣力被石之軒吸取,吃了小小的暗虧,旋即冷哼:“大道便如路途,悟道便如尋覓路途的出口。倘若一個人只有堅持一條路,如此方是最快也是最有機會走出這迷茫的路途,悟道至高至強之道。你的所謂不死印法和魔幻身法表面看起來有些威力,但那都是些幻術和真氣運用的法門而已,是術,而非道,這便等同於你在錯綜複雜的路途中挑了小路和彎路,如此或可得一時捷徑,但最終卻只能捨本逐末而已。”
臺下觀戰的虯髯客頓時顯出會意之色,微微點頭,顯是深得其意。這番話,也不禁讓在場的兄弟數人緊鎖眉頭,心中皆是一番印證,頓顯幡然大波。
石之軒卻絲毫不爲所動,嘴角逸出一絲充滿奇異魅力的笑容,淡淡道:“那麼請問武尊,倘若一般人行路是步行快還是駕車行快?”
“小兒廢話!自然是駕車快!”畢玄冷聲答道。
“鄙人所創的《不死印法》從未是對路的選擇,而是對行路方式的創造而已。《不死印法》便是鄙人在尋路過程中的一輛馬車而已,這樣難怪武尊大人數十年來毫無突破進展,畢竟你的速度太慢。”石之軒反擊諷刺道。
此言一出,在場皆爲之震撼。就連虯髯客都怒目圓睜,不敢置信。而云羿幾兄弟也爲此放下心來。
“強詞奪理!大道豈是你這小兒妄自揣測便可得逞,你既然快,那便拿出點本事讓老夫看看!”畢玄怒道。
“石某敢不承命!”石之軒面帶微笑,話未落地,身形卻早已消失在原地。
“噗!”真力撞破空氣之聲傳出。只見石之軒右手化刀,整個手黑芒閃現,化作長龍,橫過三丈,往對手奔去,顯然是直接梟畢玄之首。
畢玄卻是挺立不動,雙目射出深邃無邊、秘不可測的精芒,罩定對手,冷哼一聲,右手負後,左手同意是撮指成刀,朝前疾劈。顯然是想硬撼,他自信相較習武時日,他的功力精純和雄厚比起石之軒要強的多。且這簡單直接的一記劈掌,早已是籠罩石之軒那幾手刀的任何攻擊方位,乃至回撤的路線。見此,只讓一旁的寇仲大呼無恥,但卻也是無法,真如畢玄所說,無論的的真氣法門再好,我便化繁爲簡、一掌而去,以力破巧。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陰謀詭計都是浮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