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西街的槍聲
距上學期不達標學生的補考成績公佈還有一個多星期,吳笛並不緊張,這不止是因爲吳笛這次胸有成竹的緣故,實際上他以往心中很沒底的時候也是如此對成績漠不關心的。對於吳笛這種人,要不等到最後成績出來自己又是沒有達標而不能出賽話然後被教練臭罵的話,他是永遠不知道成績的重要性的,典型的不見棺材不落淚類型的人才,而且即使是掉淚了也很快又會忘記。
心情閒適下,這一週的時間因此過得很快,每週籃球隊四次訓練,但是無論是時間上還是強度上都是不能讓吳笛覺爽,更重要的是訓練中有教練一旁大眼瞪着大聲喝着吳笛還必須和隊員打戰術配合,一點都不能過滿足吳笛的對球的控制慾望。於是他只好不訓練的時候每天到不遠的同在曼哈頓下城區的西街球場找道森打球。
這裡場多人多高手也多,吳笛每一個精彩的動作都會惹起一片的歡呼,甚至還引得球場鐵網外的行人駐足觀看尋找這歡呼源頭。
“嗨,道森,你這球場真是不錯。”吳笛由衷的讚道。
“那是,我覺洛克也沒這裡好,你認爲呢?”道森毫不客氣的收下吳笛的讚許,並且還不知足。
“嘿嘿,這個嘛~~”吳笛其實很像順着道森之意給他一個面子,但是卻又實在不想說違心的話。實際上在吳笛眼中,西街雖好,但這只是因爲場地較多然後同時佔了地理之便有大量的人看球,但論就球場的給人感覺的那種籃球文化的氛圍來說,洛克是遠遠高出了西街。這不是說因爲西街的球場大多不規則而且瀝青水泥地板粗糙,而洛克則是塑膠地板玻璃鋼籃板標準化,因爲照理說瀝青水泥更應該代表了街頭。但事實上是洛克地處哈林這個絕對的黑人世界裡,其黑人文化籃球文化氣息是西街所處的曼哈頓下城這邊黑人世界邊緣的地方所不能比擬的。而籃球水平的差距更是不用說,那裡是街頭籃球的最高殿堂,而這裡只是平日裡高手經常聚集下而已。
就在吳笛躊躇的時候,一聲“砰~”的巨響猛的打斷了他的思緒,而泰隆也是被這聲音所驚,兩人立刻扭頭向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但還沒有看清楚什麼東西,便又聽得連續兩記“砰~砰~”的巨響,接着同時響起的還有女人的尖叫聲。
是槍,吳笛馬上反應,聽得聲音應該就在球場外的馬路對面。發生了什麼,吳笛接着便反應要過去看看。可是剛邁出一步就被道森給拉住。
“嗨,小子,你要幹嘛?”
吳笛已經看清楚了對面的馬路上的情形,一個白人女子正大叫着跪在地上,而在她身下躺着一個一動不動的身影。而這個時候一輛疾駛而來的黃色破舊轎車“吱~”的一聲在旁邊急剎下,一個黑色大漢衝上拉開了車門就鑽了進去。轎車嘶叫一聲又啓動極速而去。
吳笛被驚住了,雖然他知道紐約每年發生的槍擊事件數以萬計,而且在他如今整日廝混的黑人區街頭更是幾乎每天都有,他也曾經在布隆克斯隔着兩條街聽到過槍聲。但這卻是他第一次真正的近距離接觸槍響,這感覺,怎麼說,應該是說不想有這感覺吧。
“嘿,你剛纔瘋了,那剛纔過去肯定直接就被那傢伙再一槍給嘣了。”道森一臉怒意的道。
吳笛無辜的看着道森。
“爲什麼,我又不認識那開槍的人。”
“哎,你接觸這些太少了。”道森嘆了一口氣,“你知道剛纔那人在開槍後是什麼狀況嗎?”
吳笛不明白的搖搖頭,道森繼續說道:“你沒看見那人開槍後的慌亂的樣子嗎?無論是誰,無論開槍前他是做了多麼充分的思想準備,待他開槍後的那一刻,他的心裡最先的卻永遠是慌亂,這個時候是槍最容易走火的時候,因此你剛纔要是過去,哼~何況你還不是黑人。他更是會以爲你是個威脅。”
道森娓娓分析來,顯然是久經此道。
這個時候警笛聲由遠漸近的傳來,警車消防車先後迅速的趕到,很快便在血案周圍圈起了一個隔離帶。然後幾個穿白衣的醫護人員擡着一個白布蓋住的屍體上了車,後面那個白種女人還在掩面抽泣。
一個人就這麼死了,槍響前一刻還應該在和那女人一起交談一起走路一起活着吧,但轉眼就蓋上了屍布。留下活着的人在那悲傷痛苦,哎~吳笛心裡感慨。
“爲什麼非得開槍不可呢?”吳笛又似自語又似發問的道。
“這是很經常的事情,哥倫比亞人和黑熊庫卡的手下因爲爭奪販毒的地盤而出手。今天是你打我,明天就是我報復你。”道森隨意的答道,顯然是對這一切見怪不怪了。
“哥倫比亞人,他們人不多呀,怎麼鬥得過你們黑人。”吳笛奇怪的問。
“這個是很複雜是事情。”道森道,“嗯,你知道我們黑人的幫派都是靠什麼維持嗎?”
吳笛搖搖頭,對這些事情吳笛知道的並不多,他知道的只是黑人區幫派勢力的強大。
“具體有保護費,軍火販賣,毒品等。”道森回答道。“但最主要的還是毒品,目標小,市場大,利潤高。”
吳笛哦的點點頭,道森繼續道:“你又知道紐約的毒品都是從哪裡來的嗎?”
吳笛想了想,試探的問:“哥倫比亞?”吳笛可不是亂猜,哥倫比亞作爲全世界最大的毒品產地,而且又是在南美,可以很方便從陸路直接越墨西哥和美國的老長的邊境線走私進來。
“不錯,所以美國黑幫其實都離不開哥倫比亞人,不過哥倫比亞人不依靠我們也賣不了他們的毒品,因此兩邊都是互爲牽制的。”
“可既然都離不開對方,那爲什麼又要互相廝殺呢?”吳笛奇怪的問。
“達成互存共識的兩方的高層大佬,但底下的人就不這麼想了,畢竟他們關注的是眼前的自己利益衝突。而且這些哥倫比亞人也確實是很囂張,他們上次一次就殺了我們好幾個黑人,今天的報廢算是小的了。”
吳笛是第一次聽到這些東西,才知道黑道之間還有這些事情。
“其實在曼哈頓最危險的就是這幫哥倫比亞人了,而且你應該知道哥倫比亞那混蛋國家的人還有一個嗜好就是喜歡綁架,而且是特別喜歡綁架亞洲人,因爲亞洲人往往膽小怕事而且有錢的很多。紐約的綁票案也基本是他們所爲。”道森提醒的道,“所以沒事還是不要惹上他們爲好。”
“怎麼可能呢?”吳笛這樣答道,心裡也是這樣想的,我讀我的書,打我的籃球,跟這些人又怎麼會有瓜葛。好了,球也不打了,被這槍擊事件一鬧打球的興致都突然沒了,還是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