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哧——哐當”
一行數十人的兵士押送着一輛黒木囚車,囚車裡暈暈倒倒的一人,滿身血跡,體無完膚,披頭散髮的慘樣。
囚車沿着官道正在駛往落沙城的三軍軍營的軍法處置處。
囚車裡正是蘇彥。
此刻,蘇彥神情還處在恍惚迷離的境界,他腦海裡不斷的閃現畫面......
東山,方圓數千米的廢墟焦土,蘇彥慢慢的從地上掙扎着踉蹌的爬起來,身上的鎧甲早已經承受不住那驚人的壓迫力而崩碎了,就連內衫都碎成了布條狀。
鏗鏗!
突然而至的一柄烏黑寒劍!
噗嗤!
“咳咳!”蘇彥一口赤紅的鮮血噴出,順着口角低落。
胸膛,烏劍,一劍貫穿,大片的血水順着劍刃流落。
“撲通!”
蘇彥剛剛站起來,就一下子跪在地上,迷離的雙眼,仰起頭,看到面前陰笑的黑無常。
“一品紅,沒想到你竟然是天地間的鳳子龍孫啊,擁有着不可多得的帝血,這可是好東西,既然你快死了,不如就將帝血精華送給我吧!”
黑無常手持烏劍,再用力幾分,那貫穿蘇彥胸膛與後背的烏劍,又深了幾分。
“咳咳!”蘇彥狂吐血。
“嗒!”
蘇彥右手忽然一把抓住那烏劍劍刃,手心用力,手掌血線直流,其晃着腦袋,慘笑道:“無常索命,還真是陰狠呢,咳咳......我可不知道什麼......帝血,我只知道......你差不多了......”
突然,蘇彥一昂頭,手心用力,竟然在黑無常手中一寸一寸往外拔出那烏劍!
“你......”黑無常震驚無比,滿臉的驚恐,就跟看到了鬼一般。
“吼!”
“鏗!”
陡然間,蒼穹雲海內,一掌聲勢滔天的鬼掌拍向地上蘇彥,連同黑無常也算計在內!
緊接着,一道青色劍影,豎劈向那鬼掌!
轟隆隆,天地失色,雷霆萬鈞,雲海翻涌。
蘇彥瞳孔裡,只看到一道絕世的虛影背對衆生一般,立身於虛空,揹負青色誅仙劍,萬豐道骨,滿頭虛發隨着卷涌的雲氣而翻涌。
“誅仙!”
一道劍鳴,天地失色,漫天的青色劍影,龐大的閻王骷髏投影也在青色劍影中被斬滅,飛灰湮滅。
“可惡!無名老賊,吾會再回來的!”
不甘的咆哮,最終消散在朗朗乾坤。
而,蘇彥和那奔命的黑白無常並沒有逃脫天地能量的波及。
蘇彥眼中青華一閃,就再也沒醒過來......
現在,蘇彥被縛鎖在囚車內,腦海內閃現的畫面,時斷時續。
“師傅?”蘇彥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他記得那背影,太熟悉了。
現在蘇彥心中百感交惑,他所認識的師傅,一去不辭而別,爲何會在那樣的情況下突然出現,而且看樣子,是什麼分身虛影。
還有,那個自稱地獄閻王的傢伙,到底是怎樣的人?是人還是鬼?他和師傅是怎麼的糾葛?最重要的,他們的境界實力,似乎不是自己所認知的......
“真武之境嗎?”蘇彥心中一凌然,但是很快的否定了,他認爲他們甚至超脫了所謂的真武之境,那是一個怎樣的境界?
“啊...”
蘇彥吃痛,腦子裡不再想,這才發現自己身在囚車裡,四面楚歌之境,兩鎖鐵鉤穿透了自己的琵琶骨!
觸目驚心的血漬順着肩頭鐵鉤流淌全身,早已經結成了血痂。而蘇彥的手腳也被粗壯的鐵索捆縛着,拷在囚車上。
就連蘇彥的身上的一些重要穴位也被釘上了銀針,封住了其武道運氣穴位!
現在的蘇彥就是廢人一個,衣衫襤褸滿身血跡的坐在囚車內,押送往處置軍營。
三軍處置營,是針對那些嚴重犯了軍紀的士兵設立的,是公開面對全軍士兵的,要做的殺雞儆猴,以一儆百的效果。
所以,凡是被押送至處置營的,哪怕你是將軍王侯,那麼結果也只有一個,腰斬示衆!
“哧哧——哐當”
一行數十人押送的囚車駛近了的處置營。
隔得遠遠地就能看到。
此刻的處置營,早已經人山人海,站滿了一些看熱鬧的士兵,因爲他們早就知道了,此次的新兵集訓,發生了了不得的大事件!
“來了,來了!”
“就是他嗎?那個武道巔峰的新兵?”
“錯不了,這都抓回來了!聽說足足殺了六百號新兵!”
“修羅啊,就這麼嗜血成性......”
“武道巔峰啊,早就聽過他的傳聞,就是那個蘇彥,沒想到竟然是江湖武道巔峰啊......”
囚車駛進了。
半人高的四四方方的石臺,四周站着冷寒的士兵,而正對腰斬臺的是行刑審判臺,坐着行刑官,端坐於案几。
蘇彥被押下了囚車,拖行着上了腰斬臺,撂趴在人長的血色石塊上。
“呼哧呼哧......”
蘇彥滿頭散發,還沾着濃重的血痂,散發着驚人的血腥味。
“這...好大的血腥氣!”
“真的是六百號人啊......”
蘇彥迷離着眼神,趴在石塊上,貼面的冰寒,還能聞到這石塊上的血氣味。
“來啊,將二五營帳的一併押上來!”
那行刑官,老態龍鍾,一身虎威卻不少,直言斷喝。
不一會兒,一幫士兵押着四個身披血腥鎧甲的士兵,扭送到了腰斬臺。
“放開!老子會走!”鄒更新的喝聲。
“嗵嗵......”
四人全部被按跪在石臺上,可是卻個個不屈服,昂着頭顱。
“蘇彥...蘇彥...”呂胖子的聲音。
蘇彥本來什麼都聽不進,已經準備赴死,此時聽到耳邊呼喚,才慢慢的斜着眼睛看去。
“呂胖子......你們......”蘇彥一怔,瞳孔一收縮,大氣喘動散落的鬢髮。
“我們陪你來了。”呂胖子竟然在此刻還能笑出來。
“我們陪你來了。”
鄒更新,王鐵柱也隨着附和道,只有韓林川只是點了一下頭。
“這......”蘇彥不解,眼神飄忽掃試過四人,每一個人身上都是傷痕累累,沾滿了血水。
“不提了,山頭上全是他孃的沐王府的兵,堵住我們就砍,沒辦法,他孃的,我們也只好率領剩下的兄弟殺出重圍......沒事,他們沒事,我們扛下來了!”鄒更新頗爲豪氣的說道。
此刻,人羣裡卻見不道一人御林軍的士兵。
而遠在御林軍駐紮營地,幾十人的傷兵,纏着繃帶,斷胳膊斷腿的,正被自家的御林軍堵住了。
“放我們出去!”傷兵裡有人吶喊!
“不行!都尉有令,任何人不得出行!”曹漢三率着三隊老兵,直接將這幾處營帳給包圍了。
每個傷兵眼裡都跳動着怒火,都不甘心!
“可惡!御林軍堵自家人,怎麼不去劫法場!”有人喝到,頓時引起了共鳴。
可是幾十傷兵根本不是那些老兵的對手,被死死的堵在那裡。
......
“該死的!沐王府欺人太甚!”御林軍大本營內,憤怒的怒吼,差點掀了營帳頂子。
霍都尉滿身怒火,顫抖着身子打碎了一地的酒罈器具。
“霍都尉,他沐王府竟然如此行事!派出了五百喬裝的沐王府親兵混入到了新兵裡,光這一條就動機不純!更是聯合馮王府圍追堵殺我御林軍,如此行徑,大逆不道,天理難容!”
顧乾明在營帳內,咆哮連連。
“爲了一個江湖武道,竟然將私仇引到了軍中,他沐先龍太過分了!”霍都尉一拳砸在案几上,直接將其崩碎了。
“這可如何是好?這次行軍完全超出了原計劃,節外生枝來了個江湖武道人子......”顧乾明嘆氣道。
“蘇彥......”霍都尉口中輕念,眼神中流露出厲色,但是又想到了什麼,隨即一擺鎧甲,快步掀開營帳蓮子,騎上那汗血寶馬,一騎絕塵而去。
顧乾明站在營帳外,看着那遠去的背影,無奈嘆惜。
“蘇彥到底是何許人,竟然會讓沐王府如此大張旗鼓,不惜犧牲五百親兵,甚至付出了那沐林侄兒沐天衝的性命,也要斬殺。”
“可笑的三軍......”顧乾明搖頭無奈,他沒有辦法去救任何人,這次的事件完全超出了他們的認知範圍,更是超出了他們的權利範圍。
因爲,此次行刑的主管就是這次沐王府坐鎮的將軍,沐林!
沐林,沐王爺的同父異母的族弟。
而在東山里,那修行煉屍宗功法的沐天衝,正是沐林的侄兒。這層關係,蘇彥不知。
......
腰斬臺,行刑官,沐林,此刻臉上遮掩不住的憤怒,雙目欲似噴火的盯看着臺上伏倒的五人,隨手抽出木桶裡的牌令,血紅的“斬”字!
“天衝啊,叔叔替你報仇了!”沐林淚眼婆娑,心中痛苦道。
“斬!”沐林一聲喝道,隨手擲出那牌令。
半空翻滾落下的牌令,落地之時,既是腰斬之刻。
“兄弟們,來生再見!”
四人赴死大喊,聲音洪亮,震撼人心!
蘇彥就這麼看着這幫連死都不怕的二五營帳的新兵,才認識不過幾日,竟然有了不捨。
“噠噠”
牌令落地!
五位身材腰圓膀粗的肥膘大漢,喝了一口酒啐到明晃晃的白刃大道上,而後手起刀落......
鏗!
一陣光華閃過!
高舉着的白刃大刀,全都崩碎。
一道青色束衣的人影,突然如同鬼魅般出現在腰斬臺上,雙臂抱着一柄黑漆漆劍鞘的寒劍,帶着黑色斗笠。
“大膽!何人敢劫法場!”沐林暴怒大喝!
登時,數十衆兵士,舉着金戈包圍了腰斬臺。
而那人依舊保持着那姿勢,只是隨手從腰間取出一塊金色的令牌,對着昊陽,面示行刑官的沐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