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時修這一輩子不懼對手,包括情敵,但也並非人人都可以做他的對手,陸離那樣的角色讓他有危機感,是因爲他夠資格,也有那個資本,但沈居安,寧時修根本不會放在眼裡,即便他誇下海口對自己說出這樣聽起來很有氣勢的話,但在寧時修看來,不過是跳樑小醜一樣的把戲。
公平競爭?人人都想得到一個公平的機會,但這個世界本就沒有那麼多所謂的公平,所以寧時修聞言緩緩笑了,他邁進一步,靠近沈居安,就那麼輕蔑的看着他,冷聲開口:
“沈居安,你知道公平是什麼意思嗎?是要你和我站在同一個水平線上才享有的待遇,你覺得你能嗎?你現在擁有的,不要說我,就是林一一個人名下也有過20億的資產,你能帶給她什麼?花天酒地,無所事事嗎?”
“你……”
沈居安很想反駁,但無奈寧時修的話句句屬實,他沒有反駁的立場,只能僵在那裡。
寧時修淡淡收回視線:
“昨晚的事情我可以不計較,但你自此之後別想再出現在一一的面前。”
“寧時修,那是我的自由。”
寧時修回頭看他一眼,勾脣一笑:
“你的自由等你到了國外,我還給你。”
沈居安突然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警惕的看着寧時修:“你想做什麼?”
“之前你不是一直想去你姐姐生活過的地方走走嗎?我從前一直攔着,但最近卻意識到自己的不應該,所以我現在來彌補的過失,送你出國,機票什麼的我都已經幫你準備好了,下午的飛機,我的助理會送你去機場。”
“不,我不會去。”
“你以爲……去或不去,能由你決定?”
——
寧時修回到城南別墅的時候林一一還沒有下樓,他猶豫了很久,終究沒有上樓打擾她,看了看廚房,將回來路上去超市買的東西一一放進冰箱,繼而動手做早餐,他已經記不得自己究竟有多久沒有進過廚房了,但這若能換取林一一些許的開心,他願意做一輩子。
林一一此時站在落地窗前喝一杯冰水,她從寧時修進門開始就站在那裡了。
是的,寧時修進來,她知道,也阻止不了,於是只能放任,只能無視。
樓下的煙火氣息林一一聞到了,卻已經不是她所熟悉的,陌生到讓她想要窒息,她從來沒嘗試過對一個人絕望會是這般的滋味兒,絕望到她甚至想要放棄自己,可放棄自己也不過是一瞬之間的荒唐想法,林一一這輩子都不可能做,她這個人瑕疵必報,不會讓傷害自己的人就此安穩,她對於寧時修尚且沒有動手的目的不過是因爲心中那一點點未了的餘情,可是當這點餘情也散去的話,那麼他們之間除了恩怨就再也沒什麼了。
林一一在想,她應該怎麼做?當初寧時修縱然誤會,卻也毀掉了自己所有在乎的,包括他自己,可是寧時修在乎什麼呢?公司?地位?權勢?金錢?這些都不是他所看重的,他看重的,不過一個林一一。
爲了報復他,而毀了自己,這筆買賣在林一一的心中開始漸漸衡量。
值得嗎?當然是值得的,畢竟林一一已經沒什麼好失去的了,在乎的都已經沒有了,那些不在乎的,又和她有什麼關係呢?
林一一梳洗完畢下樓的時候寧時修不過剛剛做好早餐,原本是想要上樓的,卻看到林一一自樓梯走下,微微笑了:
“早,我做了早餐,過來吃點吧。”
林一一看着他,沒有笑,也沒有任何的多餘表情,在原地停留了幾秒之後邁步走向餐廳。
餐桌上的早餐豐盛的有些過了分,一眼就能看出很用心,但在林一一的眼裡卻沒什麼特別的。
寧時修走近她:
“好久沒做了,也不知道哪個味道比較好,就都做了一些,你隨便……”
寧時修的話因爲林一一的動作戛然而止,沒有再說下去,因爲林一一拿起桌面上盛滿早餐的餐廳,輕輕一斜便倒在了一旁的垃圾桶裡,繼而將感覺的餐盤放下,話也沒說一句的離開了。
她還是不開口,卻用實際行動來表示,她和寧時修表面的和平期已經正式過去了。
——
林一一去了之前租住的公寓,聯繫到房東得知還空着,便出了一個不菲的價格將公寓買了下來,花費了一天的時間將公寓收拾乾淨,才察覺到自己的疲憊。
已經過去了四年,林一一曾以爲這個房間裡再也沒什麼可回憶的東西,但讓她驚訝的是,這四年來並沒有什麼人來租住,至今還保留着最初的模樣,她的確不想沉浸在過去,但怎麼說呢?這個地方是她和那個孩子之間唯一居住過的地方。
在這個房間裡,她和孩子都被陸離細心關照過,而如今一切都還是原來的樣子,唯一不同的是,孩子沒了,而對面也沒有了陸離的身影。
陸離,她已經很久沒有聯繫過他了。
寧時修的車子一直停在樓下沒有開走,對於這一點,林一一無法阻止,也沒有必要,畢竟那是他的自由。
中午時分,林一一的門鈴曾被按響過,是送餐員,不用想也知道這是誰做的,她沒有拒絕,是因爲她不想爲難送餐員,卻在送餐員離開之後將飯菜全部扔進了垃圾桶。
連林一一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矯情,可是她似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於寧時修而言,這一天無異於是漫長的一天,他幾乎一整天都待在車裡,最多也是下車走走,點燃一根菸。
他不是不敢上去,不是不願意上去,而是他了解林一一。
林一一併非一個會逃避的人,遇到問題她的態度就是直面面對,如今這般也不過是想一個人靜靜的待着,他不該打擾。
寧時修也並不是無事可做的,就算他一整天都在跟隨着林一一,但他還是找時間讓寧氏的公關部對外公佈了自己和林一一的婚期,婚禮的日期就在下個月的1號,距離現在,還有不到半個月的時間。
這麼做的目的很明顯,他在藉由婚訊告知社會大衆,今天早起的報道並沒有影響到他和林一一之間的關係。
林一一沒有看報道,也沒有看衆人的反應,但大概的反應卻也猜測的到,大概都覺得他癡情一片,而自己卻是個綠茶婊吧?
無所謂,她是什麼樣的人,自己清楚就好,外人給自己打的標籤,永遠也貼不到她的身上。
寧時修大概以爲林一一不會再回去靜園,可是傍晚時分,她卻下了樓,徑自走到自己的車子前,不等她伸手敲窗,寧時修已經降下了車窗,像一個等待寵幸的忠誠僕人,而林一一則視而不見的勾脣笑了笑:
“你是不是還想跟着我?”
寧時修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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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哪裡,我去哪裡,你若不願見我,我悄悄的。”
林一一沒有再說什麼,徑自駕車離去,而寧時修在發動引擎跟上去的同時覺得自己簡直沒出息到了極致,他怎麼會因爲一個人肯開口跟自己說話就雀躍不已呢?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這些日子,林一一來酒吧的次數要去以往多的多,待着的時間,比靜園都多,大部分都是她一個人,可今天卻不一樣,她坐在了一個最爲熱鬧的卡座裡,或許是因爲來的次數多了,終究是混了臉熟,加上她的美色,沒一會兒就七七八八的坐滿了人。
寧時修走進酒吧的時候,一眼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她像一個高高在上的王,而她身邊對她虛情假意笑着的全都是她踩在腳下的奴隸。
寧時修的心情自然好不到哪裡去,但也很清楚林一一如此做就是爲了讓自己不痛快,他既然執意要跟過來,對於面前的場景就應該有心理準備。
走過去,落座在林一一的身邊,林一一勾脣笑了笑,那笑裡夾雜了很多的東西,但和溫情無關,和真心無關。
酒吧光線昏暗,寧時修雖然坐在林一一的身邊卻隱在角落裡,並沒有誰能人認出他,但他的行爲已經讓人不太滿意了,有人開口:
“兄弟,你是最後一個來的,卻坐在了美女的身邊,似乎不太妥吧?”
寧時修徑自取了一杯酒,淡淡喝着,似乎對於他剛纔的話根本沒有聽到。
他就坐在那裡,沒有一句話,甚至沒有看得清他此時臉上的表情,但卻好似勝過了千言萬語,給人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只是男人都是看重面子的,剛纔不滿寧時修的那人沒了面子自然不會輕易罷休,但林一一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在他想要爲自己討回點面子的時候,擡手輕輕制止了他,微微笑了笑:
“知道他是誰嗎?”
那人想了想,曖昧的笑了:
“誰?該不會是你的情人?或者說牀伴?”
“他是寧時修。”
林一一的笑說完,周圍還說笑的幾人也跟着冷靜下來,衆人的目光紛紛落在一直隱在角落裡的那人身上,林一一見此勾脣輕笑:
“知道我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