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星橙看到了方澍野的字條,也看到了那束被丟在門外的玫瑰。
她忽然有了一種寄人籬下的感覺,這讓她開始質疑自己當初的決定。
葉星橙,你如何昏頭昏腦的嫁入了方家?
葉星橙,你如何昏頭昏腦的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
她討厭着自己的22歲,因爲年輕,因爲許多的事情她看不透,還因爲這顆太容易受傷的心,不時翻攪出許許多多糟糕的情緒,讓她無法快樂一些。
在渃星電子職員們往來通行的長廊裡,聚集着黑壓壓的腦袋,她穿過了人羣,露出了不易察覺的笑,向平日那個低調的女孩,進入了市場部那間辦公室。
那會是一場卷向自己的風暴,她等待着,等待着
今天市場部顯得很冷清,幾位大員也不見蹤影。
葉星橙打開了手機,那個實習生羣組裡蹦出了無數的憤怒和喧囂
“是誰做的,簡直太放肆了?”
“有人嫉妒我們,在向我們實習生開戰?”
“卓兒,你被當成了眼中釘肉中刺!”
範禎莫看到了那面照片牆,也看到本來已上了電梯的方澍野,又撤身朝職員聚集的地方走了過來,視線停留在了那面照片牆上幾乎控訴的話語,“我的世界你永遠不懂!”
“去看看,是怎麼回事?”方澍野頭痛地吩咐秘書苳霓。
眼睛飛快地一閃,範禎莫很快離開了,他飛奔進葉星橙的辦公室,“你做的?”
“是又怎麼樣?”
“天哪,你,我還是第一次發現你這麼會闖禍!”範禎莫急忙拉起她,欲帶她離開。
“我不要!”葉星橙甩開了他,門外傳來了嘈雜,市場部的部長已怒極攻心地回到了市場部,範禎莫只好作罷。
“誰幹的?覺得工作累,有脾氣可以和主管談心交流,針對一些來公司實習的小孩子,你們丟不丟人?”
主管掃過一張張面孔,發現下面鴉雀無聲,“監控錄像已送到方總辦公室了,誰做的誰好自爲之!”主管一氣之下回了辦公室。
“快看,總裁辦公室發消息了!”一名職員發出一聲抽吸。
所有人都蜂擁圍聚在一臺電腦前,“神秘人可以有三個選擇,一,遞上檢討函,與總裁私下共進午餐說明此事,既往不咎;二,在職員下班時,親自將照片牆恢復原狀;三,自動辭職;”
公司嘰嘰喳喳沸叫成了一片,有好事者還打起了賭,壓一者的居多。
“葉星橙,去辭職,我帶你去vinwo,此中的一切你都不必擔心!”
範禎莫覺得這事似乎沒想象中的嚴重,方澍野給葉星橙留了很大的餘地,而他實在不想在這個乏味的總部待下去了,他想撬走葉星橙,這是個很好的機會。
葉星橙的視線一直在公司實習生的羣組中徘徊,“有勇氣撕別人的照片,就沒勇氣讓我們知道你是誰嗎?”那是林田卓的話。
22歲的年齡有多麼坦蕩林田卓一定不知道,葉星橙心中做定。
方澍野看着辦公室內的午餐發了半天呆,葉星橙沒有來,他想說他根本沒介意這事,只是想和她共進午餐,聽聽她說話,顯然葉星橙沒有理解他的心思。
他給她留了餘地,她要辭職嗎?
這未免太小題大做了?
想了想,辭職也是好的,能和範禎莫分開,他更樂意看到。
只是方總沒有等到那份偉大的辭呈,今天全體公司職員皆得到了準點下班的通知,他們都不約而同地經過了那面照片牆,因爲發現“方夜星”而倍感驚訝。
“終於有人反映底層員工的狀況了!”一些小職員覺得方夜星是個女俠。
葉星橙站在梯子上,貼着方澍野和實習生們共進晚餐的照片,她還看到了趾高氣揚走過的林田卓。
那個女孩子很愛在人多的時候表現,“大家好不容易一起共事,是緣分啊,你幹嘛這樣,星星?”
“對不起,我跟你沒什麼緣分!”
“星星,我們之間有誤會嗎,或者我們的實習生中的哪位得罪了你,我想和你成爲朋友!”
這是一通很美麗動聽的話,只是在羣組內林田卓的留言是,“等我入職後,看我怎麼整倒方夜星!”
她一早通過渠道獲知了此次事件的製造者姓甚名誰,卻在這裡裝大方。
“我的朋友足夠了,謝謝你的慷慨!”葉星橙不屑地一笑。
“我已拿到入職通知了,以後我們會天天見面的?”
“誰批的?”葉星橙有些詫異,回頭看到一位知道她身份的主管,他正臉色迷茫地觀瞧着二人。
“人力資源部!”那位主管小聲說。
“讓人力資源部撤回通知!”她皺了皺眉。
“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有範禎莫當靠山就了不起嗎?”林田卓不悅。
“此事和範禎莫沒有關係!”
“要看一下我的入職通知嗎?上面有總裁的特別批覆!”
林田卓說話時,那位主管微笑着解釋說:“是這樣,這裡肯定有誤會,不如先下來,方夜星,我們到辦公室談談好嗎?”
“不用了,方總若知道了,會大發雷霆的!”
葉星橙回絕了,視線幽幽地回到了那面牆壁處。
公司幾乎是一下子空的,她站在梯子上,冷冰冰地將那些溫馨的照片貼了上去。
手機響動的時候,葉星橙摸着口袋準備接聽,手機卻從手中滑落了下去,發出嗵地一聲。
她光火地咬咬牙,動身去撿,從臉側垂下的髮絲遮掩了視線,她踩空了一層,整個人從梯子上摔了下來。
而後那個梯子倒了,砸到了她的腿。
她不知自己是怎麼回事,才過了生日,好歹是有本命的太陽照着,她有些倒黴地看着自己的處境。
她好痛好痛,傷心、怒氣堆疊在一起,小巧的嘴脣頻頻翕動着,想叫人,可今天的公司沒有人,空蕩蕩的。
她用了好大的力氣拾起了附近的手機,掙扎着貼牆站了一會兒,在那些痛感她以可以適應後,她步履蹣跚地離開了。
很小的時候,她便知道前方的路,是要一個人走的。
葉星橙沒有回家,今天她住在了一家酒店裡,親手寫好了一份辭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