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未來?”藍依喃喃地重複一遍,忽然笑了起來,“海哥,你呢?你有想過你的未來嗎?”
這還沒回答呢,又把問題丟回來給提問者了,不過林海倒是很爽快,“我當然有想過我的未來了。”
“那你可以給我說說你想象中的未來嗎?”
“我的未來呀?”林海看了一眼藍依,笑了笑,“我的未來必須有我愛的人,我們相互依靠,相互扶持,創造我們共同的人生。你呢?”
林海又把話丟回給藍依了,藍依低頭略爲思考一下,擡頭道:“其實我想象的未來和你的一樣,有我愛的人,我和他一起攜手,分享每一天的喜怒哀樂。”
“那……沈總是不是和你攜手未來那個人?”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可林海卻說得異常艱難,他甚至不敢去看藍依的眼睛。
藍依輕笑一聲,反問道:“你覺得可能嗎?”
“我……我也不知道。”
“其實你知道的。”藍依擡起頭,仰望着天花板,語氣幽幽,“你比我更明白,他許不了我未來,我也不能讓他給我未來。”
林海有些吃驚,想說什麼,嘴脣動了動,最終什麼都沒說,而是端起茶杯連續喝了好幾口。
藍依看了他一眼,心裡猜測着他這麼問到底是個人好奇,還是沈奕霖的授意,她是怕了沈奕霖了,總覺得那個男人好像時時盯着她一樣,所以,回答每一句話都壓經過深思熟慮才說出口。
“你一定奇怪我怎麼會這麼想,可你也知道,他是有家庭的,在我沒出現的時候,他的家庭很美滿。你也跟我說過,他們很般配,你說他對感情很專一,所以,我不能毀了他。”
“既然如此,爲什麼還要……”
“我愛他,海哥,我愛他。”藍依的語氣有些急切。
可林海的語氣比她更急,“既然你愛他,那就更要爲他着想,難道你不希望他生意順利,家庭和諧嗎?”
“我當然希望啊,我希望他好好的。所以,我不敢問他要我的未來。”藍依用手掌捂着着眼睛,哽咽地問,“海哥,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恥?是不是覺得我很壞?”
“藍依,別這麼說,在我心裡,你還是個好女孩。我、我……”他我了半天,還是說不出口。
藍依卻自顧自地說她的,“海哥,你爲人正直我是知道的,所以我也明白,你打心眼裡鄙視像我這樣的女孩。說真的,我也鄙視自己,可是,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真的。”
“藍依,別說了,我和你聊天不是爲了說這個。”
“海哥,你讓我說,你讓我說完,這些話我從來沒給任何人說過,我憋在心裡好難受,真的好難受。”
林海嘆了一口氣,“你說吧,我願意當你的傾聽者。”
“謝謝你,海哥。”藍依沒有放下遮住眼睛的手掌,反而把臉全部捂在手掌裡,“我以前從來沒想過,我會很跟一個已婚的男人在一起,直到我遇見他,他的一切讓我着迷。海哥,如果我說我不是爲了他的錢,我就真的是喜歡他這個人,你信嗎?”
等了幾秒,沒聽到林海回答,藍依又輕輕地問了一句,“海哥,你信我剛纔說的話嗎?”
林海一驚,猛地回過神,“信,我當然信,感情的事,真的很難說清楚。”
“你信就好,我還怕你不信。”藍依輕輕地鬆開手掌,林海發現她的眼角溼潤,知道她剛纔捂住臉是不想讓他看到她的淚,心裡有些酸,趕緊撇開頭。
其實他心裡何其好受?他愛慕的女子在說着她的感情,卻和他沒有一點兒的關係,你說他能好受嗎?不過他在怎麼難受也不能表露出來,因爲,他沒資格。
“藍依,你跟他沒有未來,不覺得委屈嗎?”
“有時候挺委屈的,不過能和他在一起,委屈也願意,誰叫我愛他呢?”藍依笑得有些慘然,“我知道自己這樣做很傻,可我真的過不了自己的心,所以,我和他不要未來,只要現在就好。”
不求天長地久,只求曾經擁有,不管結果,只要過程,這是多麼絕決而慘烈的愛呀,林海的彷彿被刀刺中一樣,他狠狠地閉上眼睛,用力地攥緊拳頭,等這股疼痛消失後纔回頭去看藍依。
“藍依,算了,說這些也沒用,我只希望,你不要讓自己受到傷害,也不要,唉,不要傷害他的太太。”
“放心吧,不會的,我不會讓她知道我的存在。”
事實上,她也不需要讓顧雲蕾知道她的存在不是嗎?她和高雅蘭不同,高雅蘭是爲了賴斌的人,所以才故意挑釁賴斌的老婆,而她接近沈奕霖,既不要他的錢也不要他的人,她只是爲了幫辰哥哥。
如果給顧雲蕾知道她和沈奕霖的事,按藍依的分析,沈奕霖會捨棄她而保家庭。如果她真的曝光了,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離開鼎世。這不是她要的結果,所以,她不會做蠢事。
藍依一直拿不準林海跟她聊的這些倒底是不是沈奕霖的授意,不過她覺得這麼說,不管哪一個可能,她都不可能露出半點破綻。
早在沒和沈奕霖搭上關係前,藍依就想好了一套說辭,這些話她已經在腦中過了好幾十遍,能隨口說出,剛纔只不過挑選一些適合說的說出來而已。
藍依都有點佩服她自己,以前她從不說謊話,現在卻能夠做到面不改色。剛纔的無助和迷茫情緒,全部都是做給林海看的,而從林海的反應來看,他完全沒有懷疑藍依。
如果說林海有懷疑她卻沒表露出來,只能說林海比沈奕霖還深藏不露,事實上,據藍依這段時間對林海的瞭解,他根本就不是那樣的人,林海完全被她騙了。
這次聊天的過程,看似兩人都不開心,事實上不開心的人只有林海一個,因爲他知道越多藍依對沈奕霖的感情,他就越痛苦。
下午,林父林媽媽和林靜林山兄妹回來了,家裡又恢復了熱鬧。晚上,藍依主動下廚房給林媽媽打下手,林媽媽一邊做飯一邊給藍依說林海小時候的事,藍依曾經聽林海說過他以前的事,不過那時林海是一筆帶過,並沒有林媽媽說的這麼詳細。
“阿依啊,阿海不會說好聽的話,但他心地很好的,他很孝順,很疼弟妹,以後也會疼你。”在林媽媽的眼中,藍依儼然是她家的準兒媳。
藍依只是笑笑不語,林媽媽給藍依說了林海讀初中時,暑假跟人去做泥水小工的事。還說林海上學時,週六週日去批發市場給人當搬運,被老闆欺負,搬同樣多的東西,老闆給他算的工錢卻比別人少一半,就是因爲他老實。
林媽媽說着說着,眼眶就紅,“阿依啊,阿海小時候吃了很多苦,你將來一定要好好對他。”
這句話讓藍依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她忽然有了很強的罪惡感,因爲她不但欺騙林海,而且還一直利用他。這不是她想要的,可爲了辰哥哥的報仇大計,她不得不做違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