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澤越週日又來了舒宅,不止他一個人,還有張亞東和孫遠。
舒夢淡掃了幾人一眼:“韓先生這是預備來我家搶人?”
韓澤越低頭:“不是,阿姨您別誤會,我今天是來提親的。”
舒景容站在舒夢身後,微微一怔。
似察覺到舒景容的緊張,男人給了她一個安定的眼神。
外公不想看着現場氣氛鬧僵,溫和慈藹的請幾人入座。
韓澤越一一介紹了兩位兄弟,誠摯的道:“外公、阿姨。我今天來提親,理應由家裡大人出面。但我沒有父母,只有一個外公,外公年事已高,身體不便。我邀請了亞東和孫遠過來,讓他們替我做個見證。”
孫遠道:“我和老大認識有六七年了,從認識的時候開始,就知道有舒小姐的存在。老大這麼多年,從來沒有放下過舒小姐。”
舒夢聽着他們的舌燦蓮花,不爲所動。
“我知道阿姨對我還有些顧慮,”韓澤越頓了頓道:“不如我們單獨談一談。”
舒夢瞥他兩眼,起身往書房去。
韓澤越不忘照顧到外公:“前兒晚上和您說,今天帶位高手來解解您的棋癮。亞東之前和您對弈過,外公您可別看在我的面子上讓他。”
舒夢在前面回頭,韓澤越拄着柺杖快步跟上去。
舒景容一臉緊張的跟過來,韓澤越捏了捏她的掌心:“放心,相信我。”
舒景容只得回到客廳。張亞東和外公的棋局已經開始,周嫂給孫遠上了茶和點心,舒景容問他:“韓澤越怎麼會鬧這麼一出?”
孫遠聳肩,表示他昨天接到電話的時候也是一臉懵逼,“不過嫂子,這充分證明了我老大也不是一個無往而不利的主。他也有害怕的時候,這是找我們兄弟兩個來壯膽兒的呢。他原本要把天哥、喬勁也叫上,沈總說人太多反而不好,就只有我們兩來了。”
“我姐夫?”舒景容一直知道韓澤越和沈逸走得近,但沒有想到,在這件事上,沈逸還會出建議。
“是呀,昨晚我們可是商量了作戰計劃的。”孫遠嘴快,說到這裡偷偷打量了舒景容一眼。
舒景容笑,敢情堂堂啓思集團的董事長,竟然把見家長這件事當成了龍潭虎穴,把她的母親和外公當成了敵人來對待。
即便孫遠說他制定了作戰計劃,舒景容這心裡還是忐忑不安,尤其是隨着兩人進入書房的時間越來越長,她越無法淡定了。但顧着客廳裡的那幾位他的兄弟,她也不好去聽牆角,只得絞着手坐在那裡。
外公一擡頭看見她緊張得小臉都要蒼白的樣子,招手讓她過去:“我是不是到吃藥的時間了?”
外公的藥,一般都有周嫂注意着時間,但外公這麼說,也是想給他找點兒事做。她去找周嫂拿藥,正巧聽見琳琳的喊聲,上樓去看,琳琳正在捏橡皮泥,捏了一朵小花讓她看。
陪琳琳玩了一會兒再下樓去,韓澤越和舒夢都從書房出了來。舒景容十分緊張,卻又不好意思當着衆人的面迎向韓澤越,於是迎向舒夢道:“媽,周嫂在問,桂花魚是紅燒還是清蒸?”
舒夢看向韓澤越,問的卻是舒景容:“他喜歡紅燒還是清蒸?”
舒景容面上一喜,舒夢低低呢喃了一句:“出息。”
韓澤越和張亞東、孫遠都留了下來吃午飯,席上熱鬧非凡。周嫂對舒景容道:“景兒,你說下週才帶新姑爺回來,沒成想,新姑爺自己倒忍不住,先上門來了。”
舒景容一張臉被調侃得白裡透紅,再次被舒夢埋汰了一句:“出息。”
舒夢這一關雖不能說全過,但也算是稍稍緩和了。
韓澤越一時高興,就要帶她和琳琳回家,被舒夢攔住了:“你自己回去吧,景兒還沒嫁出去,自然要先住在家裡。”
韓澤越臉色微沉,舒景容擔心他又一言不合就掏結婚證,推着他往外走,一面揚着聲音道:“那我送送他。”
脫離了舒夢的視線,舒景容挽着他的手臂,柔聲道:“我很久沒住家裡了,以後要是嫁給你,陪他們的機會就更少了。”
男人聽見她的那句“以後嫁給你”,臉色瞬間就緩和了。也不顧有沒有人看着,低頭就在她臉上偷了個香:“老婆,求婚這種事兒,該男人來做。嗯?”
舒景容臉上紅成一片:“誰跟你求婚了?”
“都說要嫁我了,還說不是求婚?嗯?”男人擡手摸了摸她嫩滑的臉頰,語調又沉下來,委屈意味頗濃:“那我想你怎麼辦?”
“給我打電話。”舒景容給出建議。
“聲音不足以解相思之苦。”男人皺着眉頭。
舒景容退而求其次:“我只是住在家裡,我媽又沒說我們不能見面,況且,我還在意雋上班呢。”
“乖老婆。”男人膩膩歪歪的,花了十幾分鍾才從舒宅大門走到停車的地方,張亞東和孫遠不由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孫遠道:“我知道老大爲什麼專挑我們倆來了。”
“爲什麼?”
“只有我們才能喂得下狗糧。”
“你是狗,我可不是。”張亞東轉了視線,目視前方。
孫遠切了一聲:“都是單身汪,你還不承認。”
張亞東不應聲,孫遠又感嘆了道:“看來,找一個人安定下來也不錯。”
舒夢這一關過了,舒景容便覺心裡的一顆大石落了地。
她也想着後續要抽出時間來陪家人,只怕是很難了,所以對於舒夢的安排,也欣然接受。
周嫂有個孩子讓她忙活,可開心了。琳琳和君君小時候一樣,粉嫩粉嫩的,特別乖巧可愛,嘴又甜,給稍稍冷清的舒宅也帶來了不少的歡樂。
家裡一切都好,舒景容有了更多的精力去顧工作。
她將江林發她的現在進行中的案子都過了一遍,大致也看了江林的分工,分工方面不會有太大問題,薛元珩敢放手讓江林來帶這個團隊,就表示他有這個才能。
舒景容樂得當甩手掌櫃,只時不時的跟蹤一下進度。
日子過得十分安然,韓澤越一有空就會來接她下班,然後帶她去吃好吃的,吃完之後,各種不放人。舒景容不好拒絕他,只每次回家,路過客廳的時候,看見坐在沙發看電視的舒夢,都會一臉心虛的樣子。
舒夢什麼都不多說,只偶爾擡腕看一看錶,舒景容便鬆口氣,她掐時間掐得很準。
這天照例說是去吃飯,韓澤越讓李成開車,竟然徑直將人帶回了別墅。
舒景容一臉錯愕,從他的別墅到舒宅,有一段距離,她不能保證她能把時間算得剛剛好。畢竟十點就要到家。
“有什麼特別重要的事嗎?”舒景容問。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韓澤越一臉神秘。
從進入別墅的那一刻起,舒景容就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從大門到主樓的那一大片草坪上,種滿了薔薇。
她不過近一個月沒回來,這草坪上幾時多出來的這些?
薔薇花開,粉嫩似霞,在夜裡散發着馨香。
從大門往主樓的通道上,鋪着紅毯。車子沒有開進去,在門口就停了車,韓澤越牽了舒景容的手,從大門處緩慢的往裡面走。
舒景容莫名的生出幾分緊張,連手心裡都在冒汗。
他牽着她,低聲問道:“這些薔薇,特意爲你種的,喜歡嗎?”
這一個月她沒回來過,他也沒有提讓她回來,卻不料他竟然秘密的在做這些。
她點了點頭:“嗯,我很喜歡。不過,你今天神神秘秘的,到底要幹嗎?”
男人笑而不答,繼續牽着她往裡走。
別墅的大廳裡,燈火通煌。
從巨大的落地窗看進去,能看到走動的人影。
“這……”舒景容立在原地,她心跳越發厲害,手心的汗意也越來越明顯。
她下意識低頭看了看自己,她今天穿得很普通,一條簡單的白色連衣裙,搭了雙米色的高跟鞋,身上什麼配飾都沒有。她擔心待會兒他要做什麼的話,她會丟他的臉。
韓澤越也順着她的腳步停下來,一擡眸就看到了她的顧慮,笑着摩梭着她的手背:“跟我來。”
男人牽着她,繞過了主樓大門,自另一邊上了樓,徑直託着她的手,到了衣帽間。
看着擺得整整齊齊的嶄新的衣服鞋子,她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一個月的時間,衣帽間的衣服全都換了一遍。
有各種場合的,都是她的尺碼。
舒景容不解的看着他,男人笑道:“聽說購物能讓人心情愉悅,你不在身邊,我心情不太愉悅,就……”他攤了攤手,指着眼前的一排排衣裙。
“快,挑一件換上。”男人催促。
舒景容望着他:“今天這麼神秘,到底要做什麼?”
男人笑而不語,舒景容道:“你不說,我就不下去了。”
韓澤越想了想,推着她到一衆衣裙前面:“你快挑,十點之前還得送你回家。”
舒景容聽到這個門禁時間,微微一愣,韓澤越已經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