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景容下午出去市調,走訪了幾家和錦安相似的餐飲店,下午三點多,在維多利亞茶餐廳稍事休息。
榮綿綿和她一道兒,將收集到的信息打開來分析。
“新媒體是亮點。”榮綿綿做出結論:“現在錦安有自己的微信公號,但食安還沒有。”她所說的食安,就是錦安旗下的餐飲連鎖機構,“我的看法是,當務之急,先申請食安的公號,這樣在後續推廣食安品牌時更具有針對性。再者,錦安本身的公號粉絲者衆,以大號推小號,短期內粉絲數會有大副度的增長。”
舒景容微微點頭,榮綿綿的思路沒有問題。
“景容?”熟悉的男聲傳來,舒景容回頭,項嘉樹站在身後,安甜挽着他的手臂。
“嘉樹。”舒景容沒料到會在這裡遇見,起身寒暄。
“舒小姐還真是陰魂不散。”安甜陰陽怪氣,項嘉樹視線落在她挽住他的手臂上,安甜並未鬆開,反而示威似的挽得越緊。
舒景容對安甜沒什麼好感,當時她會經歷那場噩夢,全拜她所賜。她當沒看見她一般,也並不接話,只對項嘉樹道:“好久沒見了,最近好嗎?”
項嘉樹點頭:“老樣子。前段時間看到新聞了,我哥向你求婚了。祝福你們。”
他說得誠摯,舒景容笑着迴應:“謝謝。”原本她該接一句,也祝你們幸福。但她怎麼看都覺得項嘉樹與安甜之間怪怪的,她說不出口。
倒是安甜按捺不住:“我們婚期也近了,舒小姐不祝福我們?”
舒景容看向項嘉樹,他避開她的視線,轉向安甜:“你不是想吃這裡的慕斯?”
安甜拖着他:“我要你給我買。”聲音甜得發膩。
舒景容笑了笑:“那,有空再聊。”
項嘉樹點點頭,攜着安甜往那邊去了。
舒景容和榮綿綿又坐了片刻打算離開,安甜突然過來攔住了她:“舒景容我警告你,韓澤希現在是我男人,你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舒景容覺得她無聊,不想理會,安甜不甘被忽視,嘴角一勾,笑着道:“別說我沒提醒你,最好呢,你巴着韓澤越不放,別撿了西瓜又惦記着芝麻,小心雞也飛了蛋也打了。”
舒景容一言不發,安甜靠近了些,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我姐可是說,她這幾天都和韓澤越在一起。”
舒景容展顏一笑:“這樣啊,那恭喜你姐了。”
她的笑裡含了幾分嘲弄,安甜臉色微微慘白,恨恨的看着她,拿起手機撥電話。
榮綿綿拉了拉舒景容:“舒總,我們回公司吧。”
舒景容也正要離開,那邊安甜電話接通了:“姐,姐夫在嗎?”
安甜手機開了揚聲器,那邊安倩的聲音傳了過來:“嗯,怎麼了?”
“沒什麼。你跟他說幾句話。”安甜的要求很無理,安倩不明所以,待要再問,那邊就傳來韓澤越的聲音:“這些點心,不合胃口?”
舒景容臉色微變,那的的確確就是韓澤越的聲音。
安甜目的達到,得意洋洋的收了手機,朝她微擡了下巴:“記住我的警告!”
舒景容也就片刻的失神,很快就恢復過來,她對榮綿綿笑笑:“走吧。”
安甜回到項嘉樹身邊,溫潤如玉的男人臉若冰霜:“去哪兒了?”
這個男人從來不曾對她有好臉色,安甜心情好,對他質問的不滿往下壓了壓:“洗手間啊。”
“洗手間在那邊,你從這邊過來的。”項嘉樹微微皺眉,他就該一遇見舒景容就折身離開的。
“我去再要了幾份點心。”安甜若無其事的坐下。項嘉樹緊皺着眉,低聲警告:“安甜,我和你即將結婚,和舒景容再沒有半點關係,你若再爲難她……”
再沒有半點關係,卻如此維護於她。安甜本就是個有脾氣的,嘴角一勾,語氣也冷了下來:“怎樣?我若再爲難她,你待怎樣?”
“無理取鬧!”
“我無理取鬧。韓澤希,你摸摸你自己的良心!”安甜語調頗大,引得周圍的人紛紛投來視線,項嘉樹臉上一熱,霍的起身就走。
安甜也站了起來:“你要去追舒景容?你儘管去!”
靠窗的位置,有閃光燈一閃而過。項嘉樹沒有察覺,他唯一的想法,就是儘快遠離此地。
“舒總,你還好吧?”榮綿綿邊系安全帶邊問。
舒景容熟練的發動車子:“我?沒事。平時我們經常會遇到無理取鬧的客戶,像她這種,只能說只是一般的難纏。你從事這一行這麼久,應該也遇到過不少的奇葩客戶吧?”
舒景容輕描淡寫的把安甜劃分到客戶的這一分類裡面,榮綿綿才相信她是真的沒事。
下午韓澤越來得很早。舒景容纔剛回到意雋沒多久,韓澤越的電話就來了,就已經到了意雋樓下。
舒景容外出市調的信息要進行整理,再者,她雖不在意安甜的話,可到底從安倩的電話裡聽見了韓澤越的聲音,她心裡有些微的不舒服,索性晾一晾他。
韓澤越上來的時候,舒景容和榮綿綿正在辦公室討論事情。
榮綿綿道:“舒總,要不,我們明天再討論?”
舒景容笑了笑:“這案子很急。”她擡頭朝阿梅喊:“請韓總到會客區稍坐。”
阿梅歡快的應了一聲,引着韓澤越往會客區去了。
舒景容低下頭來:“我們剛剛說到哪兒了?”
韓澤越挑了個能看見她辦公室的角度,端了一杯咖啡慢悠悠的等她,透過玻璃窗,他看見她生龍活虎幹練果決的忙碌。
有的人說,男人認真的時候最迷人,在他看來,女人也一樣。尤其是他心愛的女人。
舒景容一半是想晾他,一半也是想把這個案子討論出個大概來,榮綿綿離開後,她又仔細思考了她提出來的幾點建議,空下來摸手機一看,已經快八點了。
夜幕垂下,華燈升起。意雋大部份員工都離開了。舒景容不喜歡他們加班,比較擔提倡大家在工作時間內把工作做完。從她辦公室看出去,只有會客區還開着一盞燈。燈下坐着一道身影。她有些恍惚,彷彿纔想起來韓澤越一早就過來等她,等到現在。
關電腦的空檔,她有些怔忡。安甜和安倩是什麼人有什麼樣的居心她再清楚不過,更主要,她對韓澤越十分有信心,韓澤越和安倩出現在一個地方,說那樣的話,有很多種可能,或者工作往來,或者其他,她應該更加理智一些。
想通了這一點,她簡單收拾了東西快步出去。出乎意料,韓澤越並不無聊,甚至還很……忙碌。
的確是在忙碌!
他穿一身剪裁得體的西服,柺杖靠在沙發邊上,修長的十指正在飛快的編織着什麼。
她走近了些,便也看得越發清楚。
他正在編星星,桌上的紙盒子裡,已經摺了好幾盒了。
那些顏色各異的星星層層疊疊擠擠挨挨的湊在一起,映着燈光發出柔和的光澤,十分漂亮。
“你在做什麼?”她緩緩靠近,拈了一顆星星在手裡把玩,有棱有角,折射出的光線落在黑玻璃面的茶几上,很美。
“折星星。”他將最後一個摺好,將邊角塞進褶皺裡,放在手心上託給她看:“天上的星星我摘不了給你,折一些這個,還是可以的。”
獻寶似的,暖融融的眼神。
舒景容接過來,兩顆擺在手心裡:“嗯,很漂亮。”
她打量着,總覺得這種材質這種編法似曾相識。她的少女時期,也曾見過這樣的星星。當時她的同桌喜歡隔壁班的男生,買一個玻璃瓶,買一堆的材料,各種顏色,下課折,上課也在偷偷折,舒景容有時心血來潮,也拿一兩根來把玩,但從來沒有折成功過。她折不緊,很容易就鬆了,鬆鬆的星星不好看。
男人自她手心裡取過去,放入紙盒裡:“回頭買個玻璃瓶裝起來。”
舒景容要幫忙拿,一不小心,其中一盒沒拿穩,撒了出來。
各種顏色的星星鋪在茶几上,她腦子裡轟然炸響,難怪這星星如此眼熟,並不用追溯到十幾年前少女時代,她不久前就曾見過!
在韓澤越公寓的花瓶裡,她曾親眼見到過這樣疊法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