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決是在一週後甦醒的。
那天席可然正在上班,突然宋樂頤風風火火跑過來,語無倫次的說道,“席…席姐,我…我哥他…”
她說了好半天,卻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一張臉憋的通紅手撐在桌子上喘氣。
席可然面色一變,“怎麼了?是不是宋決出了什麼事?”
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宋決有可能發生什麼事。
因爲宋樂頤臉頰通紅,神色焦急加上欲言又止,可不像是什麼好消息。
想到這裡,她立馬放下手中的筆,“小頤我們邊走邊說,你先彆着急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說完就站了起來,然後找來一個醫生先幫自己頂一會,自己則拉着宋樂頤上樓。
宋樂頤緩過神來,這才反應到席可然誤會了,“不是,席姐我哥沒事,只是…他醒了!”
聞言,席可然拉着她的手一僵停在原地,好半天才側頭僵硬的看着她,“你說什麼?”
她生怕自己聽岔了,拉住宋樂頤手腕的力道都稍微加大,捏的她骨頭髮麻。
但宋樂頤並未提醒,眼眶紅了紅一字一句道,“我說,四哥醒了!宋決他醒來了!”
宋樂頤開心,開心的想哭。
雖然醫生說了時間不定,也說過宋決很快就會醒來,但他們承受了太多失望,到沒有多期待宋決會立刻醒來。
只還是沒想到,他真的會這麼快醒來。
看到他睜開雙眼的那一刻,即便宋樂頤性格堅強,也忍不住落淚哭了出來。
她知道,除去家裡人以外最期待四哥醒來的人,估計就是席醫生。
所以她小跑過來告訴她這個消息。
席可然站在原地好幾分鐘,這才反應過來,拉着宋樂頤急忙朝着vip病房走去。
一路上她的心情是忐忑不安的,直到電梯抵達18樓,席可然竟然有點近鄉情怯的感覺,遲遲沒有邁開那一步。^
宋樂頤知道她的心情,也沒有催促安靜的站在一旁,過了幾分鐘才朝病房門口走去。
站在門口,席可然鬆開一直抓着宋樂頤的手,改爲抓緊衣角咬脣站在門口沒有進門。
病房裡宋夫人聲音哽咽,“小決我是媽媽,當年家裡發生意外導致你被有心人拐走。
我們找了你那麼多年,卻始終沒有找到你的下落。如果不是幾年前遇見渾身是傷的你,我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團聚。”
宋夫人說到傷心處,眼眶發熱眼淚就落了下來,心裡全都是悔恨與自責。
“幸好,幸好我們一家人總歸是有緣分的,無意間救了你後來驗血才發現,你竟然是我們失蹤了多年的孩子。
再後來你在醫院躺了四年,前些日子小頤就是你妹妹,認識了席醫生,她告訴我們你叫宋決。”
宋夫人絮絮叨叨的說着,但她始終沒聽到宋決的聲音。
直到宋夫人說完,病房內才響起一道陌生卻又熟悉的聲音,“我知道,是小然。”
只有簡單的六個字,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什麼情緒,但席可然聽出來那就是宋決。
跟宋決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他的聲音還是能分辨出,瞬間眼角一熱,挪動腳步緩緩走進病房,“宋決。”
伴隨着這兩個字,靠在病牀上的宋決將頭轉過來,那瞬間周遭的一切都消失不見,他的眼裡只剩下門口的女人。
還是跟四年前一樣,她穿着一件白大褂,烏黑的秀髮被紮成一個馬尾,乾淨利落就如同當年一樣。
她長的不是絕美的類型,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只能說是清秀,但五官搭配在一起卻很耐看。
幾年過去,她依舊沒變呢!
宋決本就溫潤的面容,此時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小然,好久不見。”
他如同老朋友般,卻一下子就讓席可然想起當初的事。
明明是他利用了她,當時的席可然也確實恨極了宋決,可是在最後關頭卻還是他救了她。
她永遠都不會忘記,當碰到狼羣的時候,宋決將她藏好自己一個人離開的背影,還有那遲來的道歉。
再後來裴煜澤找到了她,她在森林裡找了好幾天,最後卻只找到他帶血的衣服。
席可然以爲,宋決遭遇了不測。
她至今都沒辦法忘記當初的畫面,卻沒想到還能再次見到他。
席可然沒忍住,眼角的淚水緩緩落下,走過去緊緊將他抱住,“宋決你怎麼那麼傻?”
她將頭靠在他胸口,嘴裡不停的喃喃自語。
宋決剛剛清醒,行動還有點不是很方便,卻仍然伸出手一下下的撫摸着她的髮絲。
他嘴角含笑,“小然,只要你平安比什麼都重要,更何況那本來就是我欠你的。
如果不是我算計你,將你拉進來也不會發生那件事,所以我不後悔!
即便重來一次,我仍然會選擇那麼做,因爲,這是我宋決欠你的!”
病房裡的人聽的一頭霧水,不明所以,但也知道當初兩人之間必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聞言席可然離開他的懷抱,打量着他的神色錯開話題,“好了我們不說這個,你身體怎麼樣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說着,主動拉起他的手開始檢查。
宋決笑笑目光始終落在她身上,就連宋家的幾個男人都看出來他喜歡席可然。
“沒有,只是睡的太久了身體有點難受。”
“這是正常的,等到過段時間就好。”
兩人的話,其他人根本就插不進去,好不容易尋了機會宋夫人連忙問道,“小決,你剛剛說的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你想起小時候的事情?席醫生說你以前忘記了小時候的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宋決這才轉頭,“沒有,小時候的事我不記得,不過這段日子你們在我耳邊說的話我都能聽到。
其實我的意識早就清醒,你們說的話我也能聽到,但就是怎麼都醒不來。”
說到這裡,他忽然停下看向旁邊的席可然。
他之所以醒來,是因爲聽到裴煜澤的那些話,宋決明知道即便當初也沒有可能,但就是忍不住嫉妒。
聽着裴煜澤的話,他心裡很不是滋味,意識好像突然間就更加清醒了些。
就像醫生說的,大概估計真是被刺激的,他想睜開眼睛看看席可然,而不是隻能聽到她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