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胡思亂想到五點,我才迷糊睡着,醒來的時候才七點,章季惟已經不在我身邊,才睡了三個小時就又走了。
他不想說,我也不敢再問,只在中午的時候給他發了信息,“記得吃飯。”
隔了十幾分鍾,他纔回了句,“好,在開會,等會兒去。”之後就沒了下文,我也沒再主動找他說什麼。
晚上他回來的時候,我坐在牀上放着電影,目光卻移向旁處在發呆,聽到動靜,我才收回視線,擠出一個笑容,“你回來了?吃飯了嗎?”
他的眸中有紅血絲,堅毅的面容難掩疲憊,只說了句吃過了,跟着解襯衫去洗澡。
想起昨天問他那些事,他不想細說,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乾脆躺下翻身睡了。
朦朧間,一條手臂自背後將我圈住,他順勢貼了過來,清冽的氣息瞬間襲入腦海,他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以後困了早點睡,不用等我。”
“嗯,”我隨口應了一聲,沒再說什麼。當他的手撫觸到我心口輕揉時,我沒什麼反應,照以往的情形,這裡比較敏銳,我肯定會嚶嚀出聲,或是配合他的動作,
他也察覺出我的不正常,問我怎麼了,我說沒事,“就是困了,不想要。”
“你的聲音可沒有一絲睏意。”警覺的發現我在敷衍,他收回了使壞的手,躺平後沉默了一會兒,
“有什麼心事你儘管告訴我,我每天要處理一大堆公務已經很疲憊,我需要不停的去揣摩各種人的想法,回到家以後能不能不要再讓我去猜測你的心思?”
他的聲音裡透着一絲煩躁,讓我很不安,心裡突然很堵,這是在怪我嗎?對我就沒有一絲耐心嗎?他也只是問了一句而已,就怪我不說實話?
難道我連跟他撒嬌的資格都沒有?這樣的語氣令我很難受,“你問我怎麼了,我敢說實話嗎?無非還是惦記着你的事,可昨天問你的時候,你不願意說,那我再問也是囉嗦,只好說自己沒事,這樣也有錯?”
“你沒錯,是我的錯行了吧?我不該多嘴問那一句!”
看似是他在道歉,我心裡卻更加苦澀,“行了吧”這三個字最傷人,明顯是敷衍,他肯定覺得我不識好歹,無理取鬧。
可我又能怎樣?我什麼都做不了,只能默默擔心着他,他什麼都不肯告訴我,又不許我有心事瞞着他,這公平嗎?我想跟他論理,可他一臉疲憊的嘆着氣,話到嘴邊,我又覺得自己不該在這個時候跟他斤斤計較。乾脆什麼也不說,獨自嚥下委屈。
第二天,星野問我怎麼不給他治頭髮時,我找了個藉口說大姨媽來了,心情不好脾氣暴躁,讓他離我遠一點兒!
星野表示理解,朝我豎起大拇指,“每個月總會有那麼幾天,倒在血泊中還能頑強的活下去,你很棒棒哦!”
爲了證實星野的性取向,文樂不停的試探,問他喜歡看什麼小說,星野說他不看小說,文樂又問他有沒有女朋友,他搖搖頭,然後警惕的打量着她的花癡臉,
“你有什麼想法?”
“我?”文樂嘿嘿賊笑,“我的想法可多着了,就是不好意思說出口。”
“那就不要說,我不會迴應的。”星野轉身要走,文樂屁顛屁顛兒的跟上,
“其實也沒什麼嘛!大家都是成年人,你說出來,我一定會理解的,我雖然身在紅塵俗世,卻不是俗人,不會用世俗的眼光看你!”
“對,你的目光一點兒都不世俗,雙眼迸發着愛心!恕我接受無能。”
好像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文樂興奮回頭,朝着遠處觀望的我眨眨眼,而後又追問星野,“所以你不喜歡女人對不對?”
走到房門前的星野無奈回頭,“像你這種話多的女人我真沒興趣!”
“那麼話多的男人呢?”
“也不喜歡!”星野突然反應過來,戳了戳她沒有劉海的光潔腦門兒,“你什麼意思?你這破腦殼兒整天都在想什麼啊?你不會以爲是……是那種特殊人吧?”
“難道不是嗎?”文樂一臉失望,我在遠處觀察了那麼久,看他這激烈的反應,也突然好失望,又好想笑,她居然弄錯了!窘了個迫!
“爲什麼我就該是……?”星野沒繼續說,氣得臉都綠了!“砰”得關上房門,不再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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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樂轉過身來,朝我攤手吐舌頭,“腫麼破?好像把他惹惱了哎!”
“沒關係,我去哄他。”吃過午飯,我把準備好的各種豆子泡好,放在電飯煲中定了時,晚上就能吃,但星野中午出去見一個朋友,喝了酒,回來就倒頭大睡,傍晚我讓人喊他起來吃飯,他竟然不肯起!
看來必須我親自去,他鎖了門,我就找來鑰匙,徑直闖進去,問他還想不想治頭髮!
蒙着被子,他懶懶應着,“想啊!但這跟吃飯有什麼關係?”
“既然讓我治,就得聽我的安排!不然協議取消,我不管你了!”
他立馬坐起身來,半睜着惺忪睡眼,“憑什麼取消?我都跟章季惟簽了合約,你休想放我鴿子!”
“那就聽我的,乖乖把粥喝了!還有,晚上12點之前必須睡覺!”
出於對頭髮的愛惜,星野很不情願,但還是勉強喝了粥。又問我兩者有什麼關係,我告訴他,“豆類可以養頭髮。”
他突然覺得被我坑了,“所以我自己買豆子不就能煮了,還大費周章的求你?”
“那不一樣,每天配的豆子都不同,一個月30天不重樣,你知道怎麼配嗎?很顯然不知道,so!儘管喝,別比比!”
他要是知道這其實是女人坐月子的養生粥,估計得削了我!管他呢,有效果就好!
起牀洗漱後,他端着粥到了一樓外面的陽臺,邊看夕陽邊吃着我給他開的小竈,我跟了過去,趁他喝粥的檔口,跟他提起文樂,說她就是腐女一枚,喜歡YY,讓他別放在心上。
星野撇撇嘴,那小模樣,我見猶憐啊!別說是文樂了,連我都忍不住胡思亂想,一般的女孩子誰敢站他面前比美?所以能配得上星野的女孩還真不多見!
乾咳了一聲,我趕緊移開目光,適時止住大開的腦洞。
夕陽無限好啊!越看越心酸,一想起章季惟,我就頭疼,不知道該怎麼跟他相處。
星野又突然跟我說起安澤,“他應該快回來了。”
那又能怎樣?以往還能說是被迫,而現在,我都已經心甘情願的把自己交給章季惟,跟安澤更是沒有任何挽回的餘地,所以他是否回來,跟我關係不大,我甚至希望,他真的可以忘記我,重新來過。
再美好瑰麗的景色,也終要沉下山去,貪戀無用,要學會釋懷,“星野,我已經給不了他承諾和幸福,在夏威夷的時候,爲了他的病情,我可以配合着去哄他,但現在不能了,
如果他徹底忘記我,對他來說也許是一種解脫,如果他沒有,那我也必須跟他說清楚,做個了斷,我想你也討厭腳踏兩條船的人吧?”
“唉——”喝完粥,拿紙巾擦了擦嘴,星野伸了伸懶腰,仰天長嘆一聲,雙手撐着白色欄杆看向天邊迅速沉山的落日,
“愛情,到底是個什麼滋味兒?怎麼那麼多理智的人,一旦沾染上愛,就像瘋了一樣,做着常人無法理解的事?”
沒什麼大驚小怪的,記得小芸姐跟我說過,“愛”本來就是一個“瘋”字,纔會讓人變成瘋子!
“行了別感慨了,笑一笑十年少,再愁頭髮又該掉了!”我這麼一說,星野的愁容頓時消散,笑容又回到他面上,美如一幅畫,我忍不住拿手機給他拍了一張照,他並沒有什麼反應,
“不管我走在哪裡,都會有人拍我,有時候我也很感激老天給了我這樣一副惹人喜歡的皮囊,然而也是因爲我的相貌太容易被人讚美,這也就導致我不知道誰會真正欣賞我的靈魂!”
落日已沉,餘暉灑在他身上,鍍着一層金橘幽光,他以雲淡風輕的笑容掩蓋空蕩無所棲的內心,真似誤入凡塵的仙人一般!
“二少爺您回來了!”
聽到喬嬸的招呼聲,我回頭一看,奇怪章季惟今天居然會回家吃晚飯!他看了看星野,又看我一眼,依靠在沙發上,鬆了鬆領帶,面色不悅。
星野已經喝過粥,不想再吃,抄起畫板說要去後院尋找靈感,人家都是大白天的看風景找靈感,他居然大晚上過去!“當心遇到女鬼!”
“放心,我會躺平任她騎!”留下一個魅惑衆生的笑容,星野出了大廳,大嫂的目光還尾隨着他的身影,感嘆着設計師就是跟常人不一樣。反正在她眼裡,星野的一切都是好的!
菜上齊後,喬嬸來請我們用晚餐,從沙發到飯桌,章季惟一直沒跟我說話,連眼神的交流都沒有,這神情是幾個意思?應該還是爲公司的事,不是爲我吧?我就跟星野聊了兩句而已,又沒怎樣,不至於讓他看不慣吧?畢竟還是他點頭答應讓星野住在章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