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季惟笑了笑,“你覺得我們的相處方式像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嗎?”
“就是不像我才問啊!感覺你們更像仇人,誰也看不慣誰。”令人費解,但我從來不知道真相,很想探知,他們的母親和父親究竟是怎樣的一段關係,然而章季惟只是長嘆一聲,將梳子放在梳妝檯上,也許是勾起了不美好的回憶,面色很差,
“那段往事不太想提,哪天心情好些再告訴你。”吻了吻我的臉頰,他藉口說要洗澡就轉身離開了。
所以我還是沒問出個所以然來。算了,還是先編輯招聘信息吧!正打着字,電話突然響了,是星野,問我睡了沒,
“沒有,幹嘛?”我對他十分警惕,“先說好,我不鬥地主!”
前些天他和文樂沒事幹就喊我過去鬥地主,甭提有多無聊,我這個人比較無趣,不喜歡那種娛樂,包括大嫂和婆婆喜歡打麻將,我也不會,更沒興致,寧願看個電影。
星野卻說今晚不鬥,喊我吃夜宵。
“不餓,你吃吧!忙着招聘的事呢!”我剛要掛,他又哎了一聲,提醒我等一等,“實話跟你說,安澤在我這兒,他想見你。你想辦法出來一趟。”
居然是安澤?他白天並沒有看我啊,心虛的我不敢在這兒說,轉身去了外面陽臺,夜涼如水,冷風嗖嗖的,我忘了,才吹乾頭髮之後最好不要出去喝風,但在裡面說話不方便,我只能來外頭,
“不是已經忘了嗎?爲什麼要見我?”
“有隱情,你出來再細說。”
“可是這都半夜了,章季惟在洗澡,”我根本沒理由出去啊!星野很無語,“你就不會說是你閨蜜找你出來聊聊?”
“萬一他給我閨蜜打電話呢?”
“那你現在立即給你閨蜜打個電話,串通一下,讓她也出來。”
“萬一章季惟說要跟我一起呢?”
不管他出什麼主意,我都能反駁,他已經氣得肝兒疼,不想理我了,“腦子是個好東西,我希望你動一動,只要你想出來,肯定有辦法!”
關鍵是我不想,下意識牴觸,不願意再這麼不清不楚下去,這時候隔着陽臺玻璃,我看到章季惟已經從洗手間出來,燈光下那澄亮的眼眸正望向這邊,我心一虛,趕緊跟星野說不聊了,“他洗完了,我不能出去,我的態度你很清楚,直接跟他說就好,不用見我。”
“他不信我的話啊!要求必須見你,得當面跟你說清楚當年的誤會!”
誤會,安澤終於記起了全部,可我還應該探尋嗎?我都跟章季惟說了,身心都屬於他,又怎會可以再跟安澤有什麼糾葛?這樣對章季惟太不公平!只能狠心了斷,
“麻煩你告訴他,我已經不想探秘了!”
星野似乎很爲難,“爲什麼要我傳這種殘忍的話?有種你親自說啊!”
“我不能見他!”內心慌亂的我儘量保持平靜,不想讓裡邊的章季惟看出什麼破綻,這時候套着睡袍的他已經走向陽臺,我立馬扯開話頭,“不想再跟你鬥地主,又不打錢,輸了貼條子,一點兒都不給力!你自己玩兒吧!”
跟着我就掛了電話,章季惟正好聽到最後幾句,問我是誰。
“星野喊我鬥地主,我不想去,招聘信息還沒編輯好呢!”我故作輕鬆的邊往屋裡走,邊跟他說着,眼神也不敢跟他碰撞,移向別處,餘光看到他一直在盯着我,“你在撒謊。”
章季惟直言不諱,“剛纔我出來的時候,看到你的表情很凝重,不可能在說什麼鬥地主那樣輕鬆的事情,你有事瞞我。”
心莫名慌張起來,是我演技太low,逃不過他的法眼嗎?到底該怎麼跟他說?實話還是謊言?我的段位似乎不夠,沒有任何準備,即興撒謊估計瞞不過他,再被他戳穿的話,那可就不好收場了!
正猶豫間,打火機響了,他質問的聲音也同時響起,“跟安澤有關?”
章季惟點上一支菸,食指與中指的指尖隨意挾着,左手摩挲着我送他的打火機,睡袍半敞的靠在沙發上,擡眼看着我,似乎心中早已對一切瞭如指掌,只等待我的答案。
直覺告訴我,如果撒謊,後果會很嚴重,我不能冒險,乾脆直白的將星野的話告訴了他,反正我也沒打算過去,如果這樣他都能怪罪我,那我也無話可說。
聽完後,他一直沉默着,一個在沙發,一個在牀邊,我掰着手指,有點兒不知所措,不安的偷瞄他一眼,他低垂着眼眸,像在思索着什麼,沒說話。
這種感覺讓我很無措,既然不吭聲,那我乾脆睡覺好了,剛掀開被窩坐進去,他突然發話,
“你去見他吧!”
咦——我沒聽錯吧,他居然讓我去見安澤?小氣愛吃醋的他怎麼可能突然間變得這麼大方?
察覺到我疑惑的目光,他又問,“你不是一直想了解當年的真相嗎?既然他記起來,那你就去要一個答案。”
突然懷疑這是不是一個陷阱?章季惟在試探我嗎?我不能掉坑,仰着臉義正言辭的表態,
“我說過已經放下過去,那就不會再留戀。”
“可那件事的確是你的心結,你的執念,否則那時候你也不會留在夏威夷不跟我回國。”
一句話戳中我的心,我無可辯駁,但見他掐了煙,起身走向我,在牀畔坐下,覆住我放在被子上的手,手心已經出汗,我其實很緊張,但聽他說,
“雖然我不喜歡你跟他見面,但這一面卻是必須見,假如你在得知真相之後,依然願意放下和他的過往,那纔是真正的釋懷,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自欺欺人,不去探知,深埋在心底,成爲你永遠的遺憾,每每想起來,你大約都會覺得可惜,到老都戀戀不忘,這種悄無聲息的銘記,對我來說纔是最大的折磨!
所以我決定,讓你去見他,坦誠布公。”
這樣的信任與坦誠出乎我的意料,我一直以爲他是一個以自我爲中心,蠻不講理的霸道男人,完全沒料到他今天會跟我說出這番話來,心底一陣悸動,我傾身向前,窩進他懷裡,緊摟着他腰身不撒手。
章季惟的身子明顯一僵,大概被我的舉動驚到了,問我怎麼了,
吸了吸鼻子,我心中軟軟的,“就是突然很感動,你這麼善解人意,我心都被你融化了!”
“難道以前不解你意?”
這個問題我不想正面回答,只想送他一個白眼,“解不解你心裡沒數?”
“那倒是,我只善解人衣!”說着他就來解我睡袍,我趕忙護住,“啊——別鬧,親戚來了不能給你。”
“你又不止底下一張嘴,還有這裡。”說着點了點我的脣,我立馬會意,但假裝不理解,“什麼意思?”
他纔不吃我這套,“電腦裡那麼多動作片,敢說你不懂?沒看過?”
這個時候要裝傻,“沒有,我什麼都不知道,下載了不一定會看啊!”
攬住我腰,章季惟的大手開始不老實的在我背後遊走,脣角微彎的凝向我,“不懂沒關係,我教你。”
嚇得我立馬捂住嘴,“纔不要,好嚇人!把嘴撐破了怎麼辦?”
計謀得逞,他的眉眼裡盡是壞笑,“看來還是懂得的。”
即便懂得,我也不願意,感覺好難爲情哎,小心翼翼的跟他提出自己的意見,“還是不能接受,可不可以不要那樣?”
“愛到一定程度,就會願意,不會覺得骯髒,而是一種自願取悅對方的方式。”章季惟笑着安慰我,“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強迫你,我可以等,等到你心甘情願的那天。”
再甜蜜的情話我都不嫌膩,他的聲音敲好聽,總讓我感覺耳朵會懷孕一樣,“你太好了,我突然感覺自己好喜歡你怎麼辦?”
他卻沒有表現出開心,而是故意揪我小辮子,“難道以前不喜歡?”
“喜歡呀!現在是越來越喜歡!”圈着他脖頸,我快速的在他脣角印上一吻,害羞的表達着內心的歡喜,與此同時,我又怕樂極生悲,“會不會有一天,你突然不喜歡我了呢?那我該怎麼辦?”
“那我是不是應該想,有一天你突然不喜歡我了呢?”揉了揉我的發,章季惟勸我不要胡思亂想,
“信任就像是冰箱,只要有它保護,那麼愛情永遠可以保持恆溫,所以我們要互相信任,讓愛的冰箱永遠不斷電。”
好像很有道理哎,看來我這胡思亂想的毛病的確得改一改,歡喜的在他懷裡蹭了蹭,我舒服的輕哼出聲,可苦了章季惟,
“別亂動,不然我吃了你!”
“哎——你今天吃不了!”我還就欺負他了怎麼滴吧!而他居然狠狠吻住我,又去吸我耳垂,我一個沒忍住,輕哦出聲,他得意壞笑,“我就不信你不想,讓你也嚐嚐那種想要而不得的滋味!”
“大壞蛋!啊——”忍受不了的我情不自禁的擁住了他,嘴上卻逞強,“你再這樣逗我,我不喜歡你了哦!”
“沒關係,愛我就好。”
逗了我好半天,最後他實在忍不住,終於放了手,我一低頭就瞥見他那裡高高隆立着,還壞心眼兒的摸了一把,然後迅速鑽被窩!
“方香香!你可真大膽!”章季惟掀開被子就鑽了進來,蛇一樣將我纏住,我暗歎自己造孽啊……
既然得到他的允准,我也沒什麼好怕的,第二天就打電話給星野,讓他幫我約安澤見面,星野還以爲我回心轉意,興沖沖的應下,
定好了時間後,他給我回了話。
我如實給章季惟打了電話,告訴他是晚上七點的約,問他要不要過來,他說不用,“我相信你能處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