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好熟悉,似乎景鎮也跟我說過!爲什麼他們都這麼不待見章季惟?又或者,是安澤不甘心,才故意在我面前說他的壞話?
“你知道在夏威夷的酒吧裡,我爲什麼會跟他起衝突?”
安澤突然提起這個,其實我也很納悶兒,他們兩兄弟一直互相看不慣,明爭暗鬥,但從來沒有動過手,那天突然鬧得不可開交,我還以爲只是他們喝醉了頭腦發熱不顧後果而已,難道還有其他隱情嗎?
出於好奇心,我喃喃的問了句,“爲什麼?”
“因爲他跟我說,我媽是失敗者,永遠比不過他母親,我也是失敗者,永遠不可能贏過他!他還說,你已經對他對了心,他要你的時候你並沒有反抗,反而很配合,說你……
你迷醉的聲音很婉轉,笑話我永遠沒機會聽到!那些污言穢語激怒了我,我纔跟他動手!”
安澤的話,令我面容發窘,無地自容!那天被推下泳池後,章季惟帶我去房間,兩人在浴池裡,的確有過親密,安澤連這個都知道,那應該就是章季惟告訴他的!
他怎麼會把這種私事告訴安澤,就爲了跟人炫耀嗎?
“去夏威夷之前他跟我放話,說一個月之後,保證能讓你愛上他,當時我還沒有恢復記憶,不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也就沒在意那件事。”
賭一個月?所以章季惟在去夏威夷之後纔會突然對我那麼溫柔,牽我的手,在我受傷時一直陪着我,爲的就是做戲讓我愛上他?
我以爲的情難自禁,原來都只是他的策劃嗎?他是一個手握劇本的導演,而我居然沉浸其中,完本沒有察覺!可我還是不解,
“爲什麼?他這麼做的理由是什麼?他不可能這麼無聊,浪費精力讓我愛上他吧?沒有好處的事他會做?”
“他就是想跟我證明,我永遠是他的手下敗將,無論是在家中的地位,還是在商場,又或是女人,我都爭不過他!”苦笑一聲,安澤感嘆着,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大概也沒料到,酒吧裡打架,竟然會讓我恢復記憶,而你居然選擇留在夏威夷,這令他惱羞成怒,他覺得自己很沒臉,纔打算跟你離婚。
他原本打算給你離婚協議書,後來又突然改了主意,你知道爲什麼嗎?他是怎麼跟你解釋的?”
“這……”章季惟說他發現自己愛上了我,纔不願意離婚,可是這種話,我不太想跟安澤說,男人似乎都不喜歡在別人面前顯露自己的感情,所以還是不提爲好,
“反正是兩個人之間的話,就沒必要提了。”
“他是不是跟你說,他對你有了感情?”
我驚訝於安澤居然猜到了,他看我一臉吃驚,也就篤定了自己的猜測,嗤笑一聲,望向我的目光盡是同情,
“這種小伎倆,你也相信?香菜,你這隻小白兔,根本不是狼的對手!他說什麼你都相信,不懂反向思考,也不去查證原因!”
安澤這麼說,令我隱隱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難道章季惟不離婚還有別的原因嗎?很想聽,又怕聽到一些顛覆我認知的話,那種矛盾的心理,讓我沒勇氣面對他的眼神,
“如果我跟你只是陌生人,那麼我也沒必要多嘴,可你是我最重視的人,我無法眼睜睜的看着你被他矇騙!假如他是個好男人,真心待你,我也無話可說,可他不是!他是一個陰險自私的男人,對你只有不屑和利用!”
“我一無所有,有什麼值得他利用的?”我開始慌了,下意識的不希望再聽他繼續說下去,
“你就是覺得我放棄了你,心有不甘,所以才挑撥離間,故意說他壞話的對不對?我不會上當的!”
“在你眼裡,我就是那樣卑鄙的男人嗎?”安澤的眼中有一絲刺痛,但依舊倔強,
“他肯定跟你說我不值得信任,不讓你相信我的話吧?你不要總是聽他的,能不能站在公正的角度,自己去探知事情的真相!
你本身沒有什麼值得他利用的,但你還有個舅舅,章季惟之所以突然改變主意,就是因爲你舅舅最近查出得了重病,你舅媽又有點兒瘋癲,他沒有兒子,清愉不在了,他又那麼疼你,那麼趙家的家業都會由你來繼承!
你又對商場的事一竅不通,到時候肯定是章季惟這個女婿來打理,他就可以堂而皇之的侵吞趙家的資產!所以才臨時改主意,用所謂的愛情來迷惑你,好讓你放棄跟他離婚的念頭,他的如意算盤才能打響!”
什麼?舅舅居然得了重病?爲什麼沒人告訴我?安澤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鋒利的刀刃割在我心頭,鮮血淋漓!我幻想的一切美好愛情,全部被無情打碎!徒留一地玻璃碴,讓我畏懼,不敢再向前走,甚至拒絕相信,腦中一片凌亂,
“不可能!我不相信他是那樣的人!”
“凡事不能只憑借自己的主觀臆想,如果你不信我的話,可以親自去查證,找你舅舅,詢問他的病況,是不是我說的那樣。”
此時此刻,我已經六神無主,不知道該相信誰,只能暫時依靠自己的直覺去判斷,哪怕是逞強,也不願低頭,
“不管章季惟是怎樣的人,我都對自己的選擇負責,哪怕……哪怕以後他負了我,我再次受傷,也不會怨怪任何人。”
低眸苦笑着,安澤又擡眼望向我,“我知道你很執着,決定了的事不會輕易更改。沒關係,我願意等你!你曾經爲我苦等兩年,那麼我也會等你兩年。”
根本沒有必要啊!他這個樣子令我更爲難,“話已經跟你說得這麼清楚了,你怎麼還是執迷不悟?”
“道理誰都懂,可就是不甘心放棄!”他的眼裡明明是灼痛,面上還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你放心,我不會再打擾你,只會遠遠的守護你,假如他傷害了你,不要怕,只要你轉身,我還在爲你守候,假如……兩年之後你還是同樣的決定,那我會徹底放下。”
“爲什麼你一定要認定那兩年?我付出的時候也沒有奢求什麼回報,你不需要這樣,沒有任何意義!”
我想勸他放棄,可他情緒激動嘶吼出聲,“你就是我的意義!我媽已經不在了,你是唯一支持我走下去的動力!人不能沒有信念,不然又該怎麼活下去?”
他眼底的絕望和無助,令我更加痛恨自己,然而我能怎樣?不能安慰,不能心軟,否則又會給他希望,其實是另一種殘忍!
話到這個份兒上,我已經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來回應,我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他怎麼打算我決定不了,
如果他的身後是絕路,我無法拉他一把,只能默然轉身,總不能過去推他下去吧?
“自己的路,別人無權干涉,我給不了你迴應,希望你早日走出迷霧。”
說完我毅然轉身離開,強迫自己不要去思索他的話,不要因爲他的片面之詞就去否定自己的丈夫。
章季惟跟我說過,兩個人應該互相信任,懷疑只會傷害彼此,我不能貿然下判定,應該找他問清楚,至少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可我能拿安澤的話去問他嗎?假如問出口,他會不會生氣,認爲我被安澤挑撥才懷疑他?
但若不問,我心裡更難受,謎團在不斷髮酵膨脹,感覺肺將要炸裂!章季惟對我突然轉變了的態度,到底是因爲真的動了情,還是因爲攀比炫耀想讓安澤難堪,對我只有陰謀和利用?
頭很痛,心也揪着,昏昏沉沉的下着樓梯,突然傳來一聲沉呵,“香香?你來這兒做什麼?季惟不是說你去你舅舅家了嗎?”
驚擡頭,就見婆婆疑惑的看着我,目光掠過我面龐,看向我身後!糟糕!難道是安澤也出來了?我嚇得不敢回頭,一時語塞,“我只是……來這邊的商場裡買點東西。”
“買什麼?東西呢?”
安澤從我身邊經過時並沒有看我,冰冷的喚了聲“阿姨”,就此離開,婆婆對他似乎有所忌憚,沒有當面說什麼,等他離開,才質問我,“你又揹着季惟跟安澤見面?上次要不是季惟保你,我早就將你趕出家門,你居然屢教不改!”
就在我百口莫辯時,身後突然有人跟婆婆打招呼,“太太,過兩天是少爺的生日,所以少奶奶瞞着少爺出來給他挑禮物。”
章季惟的生日嗎?我還真不知道,不過於至突然出現幫忙解圍,令我驚喜又驚詫!
“是嗎?”婆婆還是持懷疑態度,“既然是挑禮物,剛纔問你爲什麼不明說?還支支吾吾?”
我故作鎮定的順水推舟,“因爲想給他驚喜嘛!所以纔想瞞着大家,媽你也要幫我保守秘密。”
輕哼一聲,婆婆說了句“好吧”!隨後沒再管我,助理跟她一起離開。
人走後,我纔看向於至,心生疑竇,問他爲什麼會出現在這兒。
“我能說是碰巧嗎?”
鬼才信!“是不是他讓你來的?”
抿着脣,於至大概覺得繼續說謊沒有意義,才說了實話,“章總說三少爺很……狡猾,怕你應付不了有危險,所以派我過來保護您。”
安澤說章季惟陰險,他又說安澤狡猾,我就呵呵了,一顆心瞬間涼透!章季惟口口聲聲說信任我,他不需要過來,讓我自己跟安澤說清楚就好,最後還不是悄悄派於至過來跟蹤我!
如果不是巧遇婆婆被刁難,於至大概會一直潛伏到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