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明白,我問他哪兩種可能,他看了看四周,沒有人靠近,才繼續說下去,
“我媽一直不喜歡清愉,因爲她是個明星,這次聽說清愉沒死,還懷着孩子,她不相信,要先確認孩子究竟是不是我的。”
婆婆居然懷疑這個?“這還能有假?她都說了是你的,怎麼可能騙你?表姐那麼愛你,總不可能跟別人有孩子吧?”
“我也是這麼說,但她懷疑這孩子的來歷,說時隔半年,誰知道會發生什麼,孩子到底是六個月還是五個月,誰也說不準,必須得檢查DNA。”
“可這孩子都還沒出生,怎麼查DNA?”
“現在醫學進步,就算沒出生也可以抽取羊水檢查。如果不是我的孩子,一切都好說,我會跟她講清楚,讓她死心,如果真是我的孩子……”
他又猶豫了,我最怕的就是他這種態度,一對上他遲疑的眼神,我就惶恐不安,以致於他開口時,我感覺自己心都快跳出來了,就聽他嘆了一聲,
“我也無法對她負責,但可以將她們母子送到國外去,給她一筆費用,權作補償。”
他真的能夠做到,撇清跟前任的關係嗎?這只是他的想法而已,表姐不一定會同意,“如果她不願意出國呢?聽她的話音,我覺得她還愛着你,很希望跟你重新在一起,不會願意離開。”
他應該也考慮過這種可能,心中大概已經做好了打算,“當愛情消失的時候,除了錢,我什麼也給不了她。我討厭對愛情不忠的人,更不希望自己成爲那種人,所以只會選擇一個,我不想離開你,那就只能辜負她。”
這話聽起來很殘忍,卻也讓我感動,我沒想到,這半年的相處,會將他的心佔據,這是他的決定,我無法改變,感念於老天眷顧的同時,我又擔心,這事兒怕是沒那麼順利,
握着我的手,放在手掌心摩挲着,他希望我跟他回去,“你一個人在外面我不放心,跟我回家吧,別讓我工作之餘還要擔心你。”
“事情沒有解決之前,我不想回去。”我也不想給他添麻煩,但又怕變故,怕再看到他接她電話,然後出去,怕知道他們見面,
“你也知道我容易胡思亂想,所以只能選擇眼不見爲淨,這段時間我會住在冰糖家,你辦你的事吧,不用找我。”
“抱歉香香,讓你受委屈了,”微俯身,章季惟抵着我額頭,凝視着我,“我會盡快想辦法讓她做檢測,快則三天,慢則五天,一定會讓這件事塵埃落定,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
解決好之後,我就去接你回家,再也不讓你糟心。”
還有一件事,必須解決,“孩子……馬上就兩個月了,不能再拖了,我要做手術,可是那個醫生說,必須由你簽字答應,她才肯安排。”
“好,我幫你安排時間。”扶着我雙肩,他看向我的眼神充滿祈求,“你也一定要相信我,給我時間處理好一切。”
說話間,他承諾似的吻向我,我卻沒有心情迴應,無法真正放心,不知迎接我的,將會是怎樣的未來,而他,會真正放下,還是口是心非,藕斷絲連?
後來我沒再住賓館,去了冰糖家跟她一起住,我也沒有主動跟章季惟聯繫,沒問他這件事的進展,讓他自己處理,
我不想摻和,但文樂會悄悄的跟我報備那邊的情況,說是我婆婆讓清愉給孩子做DNA檢測,醫生卻說她的身體很弱,羊水本身就少,不適宜抽取羊水,最好不要冒險。
婆婆不信醫生的話,又換了家醫院,這個醫生卻說可以檢查,然而清愉不肯配合,說抽羊水會傷害她的孩子,不願冒險。
“你看醫生都說沒事了,她還不肯,我媽更懷疑她的孩子有問題,第一個醫生說不可以,估計是被她賄賂過。”
按照她的分析,很有可能,但我實在不願意相信,表姐會在這件事上欺騙章季惟。
她是一個自尊心很強的女孩,從小品學兼優,上學那時候就有很多男生喜歡她,她從來不放在眼裡,私下裡跟我說過,她要等大學再戀愛,把自己的初戀留給配得上她的男人。
因爲她的外在氣質特別好,所以直接報考電影學院,她上大學的時候,我已經到美髮店工作,有一次去找她玩兒,聽她接電話有些撒嬌的語氣,一臉幸福的笑容,後來問她是不是談戀愛了,她說沒有,只是一個愛慕她的男生,而她也不討厭而已。
再後來,她常年在外地,我們的聯繫越來越少,也就不知道她是否戀愛,
因爲有舅舅投資,所以她還沒畢業時,就已經開始在一些影視劇中客串。
當藝人之後,她越來越忙,那個圈子雖然亂,但她一直潔身自好,對愛情報有美好的幻想,等待屬於自己的白馬王子,
所以當章季惟出現在她的生命裡時,她就覺得他是對的那個人,從她每次跟我說起章季惟時的那種小女人情態,我就可以確定,她是愛他的,深愛的那種,所以她怎麼可能背叛章季惟,懷上別人的孩子呢?
對於我的質疑,文樂輕易就給出瞭解釋,“也許不是之前背叛,而是她出事之後呢?半年哎,她又說自己失憶了,誰知道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也許失憶也是假的呢?”
真真假假,誰又說得清楚?只有她自己知道,而我和她中間已經隔了一個章季惟,她不可能再跟我說實話,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做DNA,可如果她不肯,章季惟又會怎麼做?強迫她去做檢測,還是順着她的意思?
我很想知道他的選擇,又強忍不去打聽不去詢問,想必這時候他已經焦頭爛額,我不該添麻煩,讓他冷靜處理吧!
約好了這週四去做手術,週三晚上,章季惟給我打電話,說他明天會派司機過去接我到醫院,手術是九點,他六點跟一位老總約了晨跑,順便談生意,八點半會趕到醫院陪我。
晚上睡得晚,早上還要早起,爲了工作他也是夠拼,還要抽空陪我,我很內疚,跟他說不來也行,讓冰糖陪我,“其實這也不是什麼大手術,你來不來都一樣的,就別來回折騰了。”
“你的傷本來就是爲我而受,現在懷了孩子卻不能留下,我的責任最大,拿掉孩子你心裡肯定難受,我肯定得陪着你。再緊要的事都沒你重要,我會合理安排,你放心。”
然而快到九點的時候,他還沒過來,冰糖讓我給他打電話問問,我覺得沒必要,有他這份重視,我已經心滿意足,反正也不是矯情的人,能自己做的事,不想麻煩他,
“他有空肯定會過來,沒來應該是有重要的事耽誤了,還是別喊他了。”
冰糖說我變了,“居然會體諒人了哎,果然愛情是偉大的,但願他不要再辜負你,不然連我都無法原諒他!”
既然是夫妻,就要相互體諒,他對我關懷的同時,我也該理解他的難處,如果是生孩子,我當然希望他能在身邊,陪我一起見證孩子的到來,但現在是打胎,本身就是不好的事,沒必要大家一起來感受悲傷,所以無所謂。
準備做手術之前,我先去趟衛生間,出來洗手等冰糖的時候,有幾個男的同時從對面洗手間出來,看起來痞裡痞氣,我趕緊讓位靠牆站,剛抽了張擦手紙,嘴忽然被人捂住,一股強烈的香氣瞬間吸入鼻中,緊跟着就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我發覺自己躺在沙發上,腦袋很痛,好一會兒才緩過來,環視四周,是一個陌生的房間,
這是哪兒?不像醫院的病房,猛然想起暈倒前看到的那幾個人,他們是誰?刻意綁架我有什麼目的?我應該沒什麼仇家,難道是跟章季惟作對的?
會不會是……範星彥?可他有什麼目的呢?除他之外,我還真不知道章季惟還得罪過什麼人。
頭痛欲裂,敲了敲腦袋,我去開門,被人在外面鎖了,沒辦法我就在裡面一直喊,一直拍,拍到手都麻了,嗓子也快啞了,封閉的陌生環境讓人焦躁,我直接在房間裡找了個小凳子,開始往門上砸,使勁兒砸,偏偏這門質量太好,半天砸不出一個窩,好氣哦!
就在我繼續用力砸的時候,門把突然轉動,門開了!就見門口出現一個陌生男人,身後還有兩個保鏢,他微擡手,那兩人就進來架住我胳膊,把我往外拉,我不想走,愣被他們輕鬆架起,
“哎——你們是什麼人,帶我去哪兒?說清楚啊!”
保鏢如啞巴,不吭聲,領頭的男人大概是被我吵得不耐煩,這纔回了句,“別囉嗦,我們老闆要見你。”
“你們老闆是誰?他姓什麼?是不是姓範?”
只見那人微勾脣,不屑冷笑,“範家人見了我們老闆,也得尊稱一聲大哥!”
哎?我一直以爲,在錦江城中,範氏應該是四大家族中最有勢力的了,居然還有讓範家也給面子的人?會是誰?找我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