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會是他?他是怎麼找到我家的,我從來沒跟他說過在哪兒住啊!眼看着冰糖沒一絲意外,還笑嘻嘻的迎他進來,我頓時了悟,怒視冰糖,
“你竟然出賣我?”
冰糖毫無愧色,還朝我吐了吐舌頭,說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反正你也出賣過我,咱倆誰也甭說誰,就當扯平!”
敢情她還記得那事兒啊!這算是我自己挖的坑嗎?好氣哦!但又沒辦法怪她,只能憤恨的瞪着她,心疼我才切的芒果,白讓她吃了。
進屋的章季惟走過來勸我,“別怪她,是我威脅讓她帶我來見你。”
我看她倒是很情願,完全沒有被迫的痕跡!一看到他,我瞬間想起那天的事,才平靜的心緒再一次翻滾,攪得我不得安寧,心塞的側過臉去不敢看他,”你來做什麼?我說過不想見你!“
“你跟我說過話嗎?”章季惟不滿反駁,“自從那天過後,你連我的電話都不肯接,換了所有聯繫方式去逃避,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我找你找得多辛苦你知不知道?”
我自己都快崩潰了,哪有精力去想別人的看法。實在不想面對,迅速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把門反鎖,不許他進來。
屋外是他的呼喊聲,屋內的我像只鴕鳥般躲在牀頭窩在被窩裡不敢迴應,就聽他一再勸我開門,
“香香,我們是共患難的夫妻,經歷了那麼多,難道你還不明白我的心意嗎?不管遇到什麼事,我們都能共同面對,天大的災禍都會有解決的辦法,你這樣一直躲着根本解決不了問題,不僅折磨自己,還在折磨我!“
原本我也是這樣想的,老天讓我們遭受那麼多磨難,總該安生了吧!“你別忘了,離婚證都辦了,已經不是夫妻,我們沒有可能了,你別再找我,回錦江城去,找個清白的好女孩結婚吧!“
“在我心裡,你就是最好的,除了你,我誰都不會娶!”
這樣的誓言我也曾對安澤發過,最後還不是變了心?所以這種諾言對我來說並沒有任何意義,我也相信他說的時候是真心,只是時間從來不等人,殘酷而理智,足以改變和淡化一切感情!
捂住耳朵是因爲怕自己的心不夠堅定,怕自己會不忍,未免後顧之憂,現在必須斬斷一切牽掛,“你走吧!我不想見你!你不出現我還能安靜的活下去,你要是再逼我,我就去外省,連冰糖也不再聯繫!”
冰糖一聽這話當了真,趕緊軟他別硬來,“你不是說只見見她就好嘛!現在已經見到了,她很好,你先回去吧!等她冷靜點兒再說!”
“可我想見她一面,有些話要當面說,她這樣一直避而不見也不是辦法啊!”
“心傷難癒合,尤其是噩夢般的經歷,你得給她時間。”她又勸了一會兒,外面才傳來他離去的腳步聲和關門聲。
等他走後,冰糖又來敲我的門,“他走了,開門吧香香!”
“不開,揹着我跟他合夥蒙我,我不相信你了!”
冰糖不服氣的嘀咕着,“你還不是把我的號告訴了範星翼。”
理虧的我逞強依舊,“我只是說了號碼而已,又沒帶他來見你,你這個性質更嚴重!”
“五十步笑百步!”說着她又來敲門,“快開門,我還給你買了烏雞在鍋裡燉着呢!怎麼,不打算讓我吃,趕我走啊!”
被她吵得不耐煩,我只好開了門,轉身又往牀邊走去,繼續揣着抱枕窩在牀頭,“發生那樣的事,也是我活該,當初他都不讓我管安澤的事,是我固執己見,不聽他的勸阻,跑到醫院跟安澤撒謊,勸他動手術,他纔會恨我欺騙他,
咎由自取的結果,我又能怨得了誰?自己的女人被比別的男人霸佔,我知道他季惟心裡肯定也難受,無法面對。事關男人的呃尊嚴,我可以理解,不會怪他。
與其兩人爲這事心生芥蒂,還不如就此放下,我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你要還是我閨蜜,就拜託你站在我的立場爲我考慮,不要再帶他找我了!“
“這都什麼年代了,你還抱着這種思想,男女雙方婚前戀愛很正常吧!都會免不了把自己交出去啊!照你這麼說,我以後也嫁不了人了?”
“那不一樣!“我認爲兩者還是有區別的,”你那是婚前的,我要是在跟章季惟結婚之前就跟安澤發生了什麼,我也不會這麼難受,畢竟那是遇見他之前,可現在我都已經結婚了,又發生這事兒,多膈應!”
“哎------這話有毛病,別忘了你現在已經跟他離婚,還沒復婚呢!也就是說你現在還是單身哎,就算跟別人怎樣,也不必揹負道德的枷鎖啊!“
話雖如此,可我自己很清楚,前幾天纔跟季惟親熱過,沒幾天就又被人強,這麼混亂的關係我實在接受不了,捂住耳朵不願再聽,
“你不懂,別管了,總之別再提他。”
“如果你真的不再愛我,那我絕不會打擾你!”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我一跳,循聲望去,就見章季惟竟然從門口閃了進來!他……他不是走了嗎?我疑惑的看向冰糖,冰糖立馬裝作不知情的樣子,“哎你怎麼還沒走啊?你這人有點賴皮哦!”然後又回頭跟我解釋,
“我什麼都不知道,已經攆他出去了的,不知道怎麼又進來了,也許是有鑰匙吧!你倆嘮嗑吧!我去看看湯熬好了沒。”話音剛落,她迅速開溜,還順便把門給鎖了!
窘得我起身指門大喊,“冰糖你個叛徒!”
還沒來得及罵她,章季惟就上前攥住了我的拳頭,“消消火,別怪她,她也是一番好意,爲我們着想。”
對上他溫柔的眼神,我更加痛恨自己,心虛的避開目光,不去看他,甩開他的手,狠心轉過身去,“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不可能了,求你走吧!”
“除非你跟我一起走!”他沒正面回答,跟我講起了條件,“回錦江城,我們領證結婚。”
爲什麼要殘忍的逼我提起那件事?這樣的咄咄逼人令我很懊惱,“他是不是給你發了照片?你應該懂得那天發生了什麼吧?我已經不乾淨,配不上你了,你懂不懂?”
這些天我換了號碼,就是不想再給自己任何希望,不想再跟誰提起,希望時間可以慢慢淡化那些傷痛,以爲不見面就會慢慢放下,可他一出現,心又開始隱隱作痛,難受到無法治癒,
眼淚又不爭氣的往下落,被他擡起的手指緩緩抹去,輕柔的將我抱在懷中後,他的力道開始加緊,彷彿怕我跑掉一般,我甚至能清楚的聽到他的聲音在微微顫抖,那是一種感同身受的委屈與哀傷,
“我懂你的無助,你又是否懂得我的想法?當時我還在美國開會,手機靜音,照片發來很久之後我纔看到,是你露着肩膀蓋着被子的模樣,當時我的第一反應就是自責,恨自己爲什麼沒有堅持帶你走,要把你一個人留在那兒,他纔會有機可乘,
儘管那時候我不同意你那樣做,但我心裡其實很清楚,站在你的立場上去考慮,畢竟你們認識那麼久,雖然因爲誤會而分開,但他對你也算癡心一片,並沒有傷害過你,換成誰都不會見死不救。
你也是一片好心,他卻恩將仇報,這是誰都料不到的,所以這不是你的錯,你是受害者,千萬別說什麼活該的話,我會心疼的!說到底是我疏忽了,沒有保護好你,你纔會遇到危險,該自責的人是我!“
他的確有這個能力,總是很會勸人,把一切責任都歸咎於他,爲的就是不讓我難受,可我的心已經走進了死衚衕,始終無法忽視那件事,手指不自覺的抓住他肩膀,下意識想回擁,又想起自己的情形,最終狠心推開,轉過身去,望向窗外,蕭瑟的秋風吹落枝葉,毫無生機,
“現在論這個又有什麼用,已經發生的事,沒辦法挽回。“
“我要的是你的心,只要你心在我這兒,其他的並不重要,就像冰糖說的,這個社會誰能保證自己一輩子只跟一個人?說句不好聽,我之前也跟趙清愉在一起過,難道你也會因爲這個而嫌棄我,不愛我了嗎?”
他們的事我早就知道,跟我的情況又不相同,“那是在你結婚之前,跟我結婚之後,你一直都潔身自好,沒跟別的女人有什麼牽連。可我……我卻被人玷污了,說出去都丟人!“
“沒有誰知道,我真的不介意,“強有力的大手扶住我臂膀,章季惟迫使我看向他,墨色瞳孔傳遞着深重的情意,眼神異常堅毅,彷彿天上的恆星一般,照亮我的迷惘,“香香,你相信我好嗎?難道在你眼裡我就是那麼庸俗的男人,因爲這點事而嫌棄你嗎?如果真是這樣,我還值得你愛嗎?”
無措的我捂住耳朵,不想再聽他的辯詞,“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別問我了!”
“好,我不問別的,只問你一句話,假如同樣的事情發生在我身上,我被人下了藥陷害,跟別的女人睡了,你會原諒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