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蘇亦揚方向盤打了一個彎，“不是說不許再見他了嗎？今天怎麼又去了？”
話語間，也是十分不悅。
“偶然碰見。”
“那是和誰見面？”蘇亦揚又問。
柳絮薇剛要說出夏欣芸，卻突然想到，周子熙來了，而對方沒有來，依照兩人的關係，幾乎可以猜到是什麼原因。
現在若是說出夏欣芸，指不定會讓別人產生什麼看法。
眼眸閃了閃，“想吃這家餐廳的糕點了，來買一些。”
理由很勉強。
因爲她沒什麼朋友，若是說朋友，夏欣芸一下便會被猜到。
她也是抱着好心，想要讓他們和好，無數次也在兩人間周旋，不能怪她。
蘇亦揚還信了，點點頭，強調道：“下次注意點，別理他，還複合，這種人，離得遠遠的。”
他對周子熙很客氣了，當初知道那件事的時候，與柳絮薇的關係還沒確認，已經有些生氣，別說現在。
打了那麼幾下算輕了。
柳絮薇沒理他。
心底忍不住腹誹一句：離得遠遠就離得遠遠，她也沒想靠近過，不過，他打人是怎麼回事？
“別靠近他，就當看走眼了。”蘇亦揚以爲她沒聽到，提高了音量，還嘀咕了一句，“人模狗樣的。”
默了一會。
柳絮薇輕聲回道：“恩。”
此後，便沒有再會說話。
思緒控制不住想起，之前的周子熙根本不會這樣，至少不會這樣有些死纏爛打。
與生俱來的優越感讓他把自己擺在一個人上人的位置。
對於她的好，接受得心安理得。
也不屑於討好任何人。
這麼三番兩次的出現在她身邊，低聲下氣的語調，她不是感覺不到。
只是覺得沒了意義。
各自安好便好。
剛剛，蘇亦揚又將他打了一頓，他還沒還手，就這麼被打了，傲慢如他，這麼做出乎她的意料，也就讓她心底有了些異樣的感覺。
她不想欠任何人的東西，更不想任何人因爲她而被連累受罪。
說了一筆勾銷互不相欠是真的。
半個小時之後。
何易皓牽着李凝煙的手出現在包廂門外。
聽着裡面嘈雜的說話聲，李凝煙腳步突然停了下來，眼神有些慌亂無措。
何易皓沒有給她猶豫的時間，抓住她的手用力了一些，推開門，便向裡走。
看見兩人來，包廂內有那麼一秒全都安靜下來。
李凝煙似乎有些不敢看他們，神色裡流露出不自然起來。
太多探究的目光直射着她。
李凝煙穿着一件暖黃的羽絨服，加上踏着增高的靴子，臉蛋小巧白嫩，身體清瘦，亭亭玉立的模樣。
穿衣保守，似乎有羞澀，半邊身子都躲在何易皓身後。
像只受驚的小兔。
這個性子倒讓衆人沒想到。
“哎喲。”錢千亦站起身來，不懷好意朝兩人看過去，“這全部人可都等你們兩個，來來來，別說那麼多，每個人自罰三杯。”
“對對對，老規矩。”尤燁動作麻溜的就站起來倒酒。
一桌子人都熱情地起鬨着。
何易皓拉着她走了進去，去到僅剩的兩個空位邊。
“誰先來？可不能賴賬。”錢千亦將就放在兩人面前，“來來來，兩人都有份，這大傢伙可是等你們好久了，你看這菜都沒上呢，生怕你來了吃就涼了。”
說着，又對一旁的服務員道：“上菜上菜。”
“好的，麻煩稍等。”女服務員說完，走了出去。
兩人仍站着，李凝煙有些膽怯站在一旁，抓着何易皓的手有些微微溼汗。
“我喝就好，她不會喝酒。”何易皓緩緩出言。
“都行，反正你們是一體的，這樣的話，你喝六杯。”錢千亦一聽更是樂了，要是把何易皓灌醉，那可就好玩了。
何易皓說着，已經端起酒杯，一口一杯。
“看見沒，看見沒，學神喝酒的姿勢都這個好看，拍下拍下，蠢蠢欲動的那些都別憋着。”錢千亦笑嘻嘻的說着。
這話一出，一些人沒有再遮遮掩掩，大方拿着手機對着兩人。
李凝煙又是擔憂又是着急，微微側着身子擋住了臉。
何易皓知道她害羞，握着的手鬆了鬆，改環着她的腰，是她更靠近自己，遮住她的臉。
眼尖的錢千亦早就看到了，又是一陣誇大的驚呼。
明眼人一下就看出來了，在兩人中，何易皓絕對是主導地位。
一個男人這麼護着一個女人，說不是真的喜歡是什麼？
看來何易皓是真的陷入了情網。
比他們看得更仔細的是袁儀，心裡頭說不住什麼滋味，難受就是了，酸味翻騰。
她一直以爲何易皓是個不懂情愛的人，他很高傲自信，甚至有些瞧不上這些女的，渴望優秀，心裡頭滿腔熱血，認爲自己擁有更大的天空。
這種人，她以爲是事業型的，至少三十歲之前，沒有結婚的念頭，她有足夠的時間去努力，因爲他只會欣賞和自己一樣優秀的女人。
可，現在看到的這一幕，讓她都懷疑自己，自以爲的瞭解他，其實並不瞭解，錯得一塌糊塗。
何易皓喝完了六杯，仍像個沒事人一樣，淡然看向錢千亦，“好了？”
漆黑的眼眸直射，錢千亦神色訕訕，也不敢玩得太過，咧開一排白牙，“好了好了。”
待兩人坐下，他又開口：“剛剛照相的那些，自己留着偷偷看幾眼就行了，空間朋友圈不要發，這是個人隱私。”
這麼一說，還想發來感慨一下的人也就打消了念想。
都說隱私了，要是再發出來，還真就有點不尊重人了。
菜陸陸續續上了來。
錢千亦向來出口闊綽，想得也挺周全，這餐桌上不是大魚大肉，直接來了罕見的海鮮。
這讓衆人的眼底一亮，畢竟這着過年，那些油膩膩的東西還真就吃不下了，來點清湯煮海鮮，最適合不過。
“袁儀，我發現尤燁好像越來越合我的眼了。”孫樂筠又微微湊近她，有些不好意思開口。
“那追回來？”袁儀建議，“男的對初戀應該也會有感情吧？說不定和現任沒什麼感情，大學有好多談的都是寂寞，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多丟臉。”孫樂筠說着話語有些猶豫。
哪隻初戀，高三畢業後，兩人還去了趟旅遊，年少氣盛，乾柴烈火的，不發生點什麼都不正常。
雖然到現在她都有些後悔太沖動，但是那種懵懂的美好與當時一心想要託付終生的念頭卻不能忘。
當時愛，是真。
後來厭倦不愛，也是真的。
不過，那種心裡地騷動，卻從未停止過。
“有什麼好丟臉的，難道你在這裡想，他就會來找你？之前好歹也是有點感情的，追起來容易。”不似她，對方壓根都不知道自己的感情。
她覺得自己裝得很成功，看，孫樂筠現在覺得她不喜歡何易皓了。
“還是算了。”孫樂筠搖搖頭，感慨道，“曾經擁有過，然後失去的，畢竟屬於過自己，看到他和別人在一起有點吃醋吧，其實要是真追回來，也好不了多久，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了，偶爾冒出來的這些想法，其實也是被寂寞嫉妒所逼。”
她還是安安靜靜當一個前任好了，尤燁從進來到現在，就沒正眼看過她，手機短信倒是回了好幾條。
要是這時候湊上去，指不定成爲別人嘲諷的對象，落得一個風騷的罪名。
她也就想想，和袁儀說說。
說說和行動差遠了。
“那隨你咯。”
“哎，何易皓這個女朋友怎麼樣？我剛剛其實不想說太多，怕被圍攻問，說錯話可不好，那天我觀察了一下，其實她很溫柔，有點內向，都是何易皓在做主，完全不敢說話看何易皓的意思。”孫樂筠看向兩人，對着袁儀說。
何易皓在和錢千亦說話，李凝煙動作規規矩矩，還有些約束。
一旁的姜雨朦給她拿了一個勺子，她說着謝謝，聲音特別細小。
“完全看何易皓的意思？”袁儀倒是詫異。
她知道何易皓有些大男子主義，但是完全看就有點可怕了，依附着他生活？圍着他團團轉？
那就有點卑微了。
“她沒主見的。”孫樂筠評價出口，“就比如上次買手機。何易皓給她拿什麼，她連反抗都沒有，就完全被主導，不過我看何易皓對她耐心都是很好，就是她性子吧。”
“這種柔柔弱弱的女人應該很能滿足男人的自尊心，那我們這種女漢子就沒出路了。”
孫樂筠說着搖搖頭。
大大咧咧、與男生稱兄道弟的女生，多半喜歡將自己稱爲女漢子。
這麼一說，兩人都不動聲色地觀察着對面兩人。
“這個你要嗎？”姜雨朦正在做調料，便朝李凝煙詢問。
“恩，謝謝。”李凝煙接了過來。
“不用那麼客氣，我叫姜雨朦，是這個班的班長，你呢？叫什麼？”她笑了笑，十分熱情。
“我叫李凝煙。”
“挺好聽的名字。”
“謝謝。”
一聽她這麼說，姜雨朦忍不住又笑了笑，“不用那麼見外，家屬也算這個班的一份子。”
李凝煙羞澀點點頭。
過了一會，見何易皓與錢千亦講話停了一會，扯了扯他的衣角，問得很小聲，“這個調料你要辣嗎？我幫你做一個。”
“我和你用一個就行，不用那麼麻煩。”他說得很隨意，好似兩人已經很熟悉。
餐桌上議論聲很大，但是坐在臨近的幾個人，還是能聽到他講話。
何易皓有沒有潔癖他們不知道，不過，討厭別人親近他倒是真的。
素日裡一臉高傲孤僻的樣子，獨來獨往，就是他們對他所有的印象。
兩年不見，倒是改了不少。
聽他這麼一說，李凝煙微微臉紅，低垂着頭，默默調起了料。
“你是那個大學的？”姜雨朦發問，疑惑道：“q大？”
依照何易皓的性子，找的女生學歷自然不會差，他看人的眼光都充斥着傲氣。
人家有資本，驕傲一點也很正常，有能力才自信。
“恩。”
“不會是和他同班同學吧？”女人多少有些八卦，要是同班同學，不就是帶回家了嗎？
見家長的節奏，何易皓應該不會這麼衝動吧？
“不是。”李凝煙聲音低低，“我是大一的，學英語的。”
何易皓是計算機。
“小學妹？”錢千亦耳尖聽到了，轉眼看向何易皓，伸出手指指着他，“好啊，居然勾搭同校小學妹，還帶回家了，說，是不是要辦喜酒的前奏？”
這樣一說，桌上人更是吃驚不已，這過年帶回家可不是一件小事。
還在上學，這就有點讓人多想了。
“別亂說話。”何易皓聲線低沉，解釋道，“她家在這，還早，她還要讀研。”
“不是吧。”錢千亦又喝了一口酒，反問，“那你得等多久？黃花菜都涼了。”
他說話自然這麼無拘無束，直率坦率。
“還好。”何易皓臉色不變，語調醇厚。
李凝煙扯了何易皓衣角幾下，羞得不敢擡頭，更不敢說話和看向別人。
“嘖嘖嘖。”錢千亦搖搖頭，嘆氣一聲，悲涼道，“想當初，我可是你們當中的情聖，如今三人，居然只有我一個人單身，受到的傷害，唉。”
三人自然是加上尤燁，當時他是何易皓的同桌。
“不就單身了那麼一個月嗎？好意思？”尤燁推了推他，“缺女人你會死？”
“會啊。”錢千亦理所當然回答。
他的身邊向來都是美女如雲，自己又是強勢霸道加貼心暖男的性子。
這副樣子，很得女生喜歡。
這都單身一個月了，寂寞都要把他侵蝕了。
尤燁輕嗤一聲，“女人多不怕腎虧？別被掏空了，人高馬大的，只剩一副空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