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沒說話,就這樣僵持着。
賀靈兒紅着眼眶,緊拽着手指,咬着牙看着他,倔強不出聲。
吳墨默默將資料全都收了起來,擡頭看向她,正想着怎麼開口,“啪”,右臉被打了一巴掌。
“吳墨,我以爲你是一個正直的人,沒想到你也會在暗地裡耍手段!”她越說越氣,指着他,語氣都威脅了起來,“如果我將這件事告訴表哥,你覺得他會怎麼做?”
她實在太氣憤了,背叛的感覺已經將她侵蝕,甚至口不擇言起來,只想狠狠的懲罰吳墨,找到她所有能想到的方法。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吳墨無奈,只能無力解釋道。
“那是什麼樣?”賀靈兒嗤笑了一聲,譏誚反問,“難道不是暗地裡觀察夏欣芸,然後利用我打聽她的消息嗎?下一步是什麼?利用我把她約出來,然後實行你的計劃是嗎?”
楊科是這樣,現在吳墨也是這樣。
她氣,氣別人,也氣自己。
聞言,吳墨的臉陰沉了起來,別過臉,“簡直是荒謬,沒有的事情你別造謠!”
“那是什麼樣,你說啊!”賀靈兒氣不過,一下拍起了桌子,“你倒是說啊,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爲什麼會有夏欣芸的照片,爲了會有她的資料,你爲什麼要去調查她?”
“你倒是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啊!”
她步步緊逼着。
吳墨這個時候,眼神閃躲了兩下,沒有立馬出聲。
見此,賀靈兒心一寸寸涼了下去,自嘲笑了笑,實在氣不過,拿起桌上的杯子,直接往吳墨臉上潑去,十分酷地說:“渣男!老孃就當被狗睡了那麼久!看在你讓老孃爽了那麼久的份上,不和你多計較,以後有多遠給我滾多遠!”
話未落,直接向門外走去。
還未走到門口,手被一把抓住,賀靈兒用力甩,沒甩開,回頭怒罵道,“幹嘛?被罵得不夠嗎?是不是犯賤啊?”
她現在很氣憤,不想再待下去,一定一定要很酷很酷地離開,纔不讓自己狼狽的一面被渣男看到!
“不是你想的那樣。”吳墨緊緊抓着她的手,全然不顧自己此時的狼狽。
當她很決然說要離開時,他想,自己搖擺不定的心已經被確定。
從來沒有這麼慌亂過,就像什麼重要東西的流逝,想都沒有想,他已經追上前,抓住了她。
以前以爲是有點好感,是責任,但好像不是,他…好像很喜歡她。
雖然不淑女,不優雅,有時候還出口成“髒”,但好像還是很喜歡。
“鬆手!”賀靈兒極力平定自己的情緒,怒吼了一句,“我她媽叫你鬆手聽不見啊?”
說着,吳墨手上的力氣直接更緊了一分,幽深的眼眸盯着她,清涼的聲線傳來,“我不是吳墨。”
賀靈兒一怔,“你在說些什麼?”
“我不是吳墨,真正的吳墨已經死了。”他再次重複着,她原以爲他在開什麼玩笑,突然想大罵,但看他的神情,一點都不像作假,而且,他一喜歡開玩笑。
賀靈兒想到這一層,更加愣了,整個人都驚悚了起來,不斷甩着自己的手,將手抽了出來,環抱住自己,結結巴巴道,“你…你…你是不是爲了吳家的財產,上演了”狸貓換太子“,把真正的吳墨殺了?”
吳墨本就是吳傢俬生子,十歲纔回吳家,有人冒充也很正常。
“…”
“下一步你想幹什麼?”她說着,瞪大眼,眼睛裡還帶着戒備,“我現在知道了你的秘密,你是不是要把我殺了滅口?我、我告訴你,那樣你死定了!我爸媽和哥不會放過你的!”
“…”
她說着,看着平靜的吳墨,越想越有可能,轉身就要跑了,結果,還沒走兩步,又被抓住了。
吳墨是滿臉黑線,這個女人,這麼豐富的想象力哪裡來的?
“你不會真想殺了我吧?”賀靈兒露出害怕,都快要哭了,“吳墨,你冷靜一點,我。我們好歹也好過那麼久,我…唔…”
話沒說完,嘴脣一下被堵住了。
他吻得激烈,極具佔有慾,不斷攻下她的城池,攪得他舌尖發麻,在她渾身軟弱無力靠在他懷裡的時候,十分正經來了一句,“介意和一個古人談戀愛嗎?”
“啊?”她滿頭問號,還在回味剛剛他的霸道。
許久之後。
賀靈兒看着對面的他,仍是一臉呆愣,搖了搖頭,“我不信,你在騙我,當拍電視劇呢!別以爲這種方法就能糊弄我!”
說着,看向吳墨,上下將人掃視了一遍,嚥了咽口水,心底其實已經動搖了。
吳墨的坐姿,站姿,正人君子得很,書房大多是文言文書籍,而且,他還買了許多歷史書,在一起這麼久以來,她還經常嘲笑他是不是一個古人?
大多新鮮事物他都不懂,動不動就給她來一句文言文。
“你…你說夏欣芸是宰相之女,你家小姐,你是他的護衛,她然後被逼婚,最後自殺了?”她大概理了一下思路,“你爲她報仇也被殺了對吧?”
說着,指了指他,“然後你醒來發現自己在醫院,真正的吳墨出車禍死了,你變成了他。”
吳墨沒說話,他知道這有多荒唐,但的確是事實。
這個世界讓他覺得多麼不可思議。
“你別告訴我夏欣芸是你家小姐,她和你一起過來的。”賀靈兒癟了癟嘴,白了他一眼。
“她不是。”吳墨想也沒想,接着道,“我調查了她所有的資料,沒有發現她突然性情的轉變,她一直都是她,而且,也不認識我,只是長得像,她不是。”
“這就是你調查她的理由?”賀靈兒倒是聽明白了。
吳墨點點頭。
他原本想找一些破綻,但發現,夏欣芸一直都是這個樣子,更加確定了她不是。
“那既然像你家小姐,以後你是不是也要將她當你家小姐一樣看待?還要保護她,沒事還要爲她報仇打不平?”賀靈兒又盯着他,逼問道,“還有,我就不信了,普通的關係能讓你爲她去死?你說,你是不是喜歡她?”
“她現在不需要我的保護。”他耐着性子出口。
有顧逸,已經沒他什麼事了。
“你快說,以前是不是喜歡她,別給我轉移話題!”賀靈兒直勾勾看着他,催促着,那個表情,彷彿對方一旦承認,就能上去拼命。
“我承認,是覺得有過。”他一說完,看着她,“遇到了你,我發現不是。”
這絕對是吳墨說過最肉麻的話。
賀靈兒已經受不了了,整張臉都紅了,還要強裝着,“我不信,你被糊弄我!”
“我不騙人。”他回答得十分正經。
的確,他有事說事,向來不搞別的花樣,就是這樣木訥的性子。
賀靈兒那扭捏的樣子,估計也是信了,順便,還被貌似表白的話語弄得臉紅了一把。
“靈兒,我真的不騙你。”吳墨以爲她不信,再次重複了一邊,眼神底,還帶着沒有隱藏的着急。
他十分確定自己是喜歡她的,所以才格外害怕失去她。
沒有回答他,正當他無措的時候,倏然撲到了他身上,張開腿纏上他的腰,“好啊,我原諒你了,不過…”
吳墨看着他眯眼的樣子,心底有了不好的預感,果不其然,對方大大咧咧來了一句,“現在,去穿上,這次我要在上面!”
看着吳墨倏然變僵的臉色,她心底偷笑。
古人是不是都很保守的?
那就由她來調教好了。
一定很有趣,光想着,她心底已經蠢蠢欲動。
他怎麼來到這的,她不關心,喜歡的就是他,活生生的他。
——
深夜。
q市國際機場。
這裡熱鬧如白晝,即便是夜裡,也滿滿都是人。
顧逸將行李從車上拿了下來,向來動作利落的他,此時動作慢極了。
她一個人帶着兩個行李箱,要不是他阻止着,還不知道會被塞多少,尤其是韓雪和周曉麗,壓根就放心不下,生怕她什麼都不習慣。
實際上,他覺得她適應是沒有問題的。
這兩年每次放假,他都會帶她去那邊熟悉一下壞境,住上一段時間,讓她去適應。
下了飛機他有安排人接機,行李什麼的,有人給她處理好。
“餓不餓?”他將行李拿去託運之後,兩人坐在長椅上,他看着她,伸手將她掉落的髮絲撩到而後,柔聲問了一句。
她搖搖頭,身子一側,攬上他的脖子,癟着嘴,“顧逸,你要乖乖的,不能招蜂惹蝶,你要等我回來!”
黑白分明的美眸閃閃,一直看着他。
她也就是說說,知道顧逸肯定不會,她若走了,某人整天就只有工作了,還不知道會不會關心自己的身體,沒準又要爲工作加班加點,一點都不在乎自己。
“乖寶。”顧逸將她的手拉了下來,躲過她的視線,嘆了一口氣,“別這樣看我,不然我不放人了。”
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有多捨不得,想起來就內心就苦澀。
明知道要給她自由飛翔的空間,還是想自私的把她留在身邊,以解相思之苦。
夏欣芸聽到他說這句話,也乖乖鬆開了手。
再繼續下去,也只是讓雙方難過多一點。
“不招蜂引蝶。”他看着她,說道,“你好好照顧自己,過幾天我去找你,飲食吃不習慣的話,就自己做,不能不吃飯,有事的話,要學會自己先解決,我沒有辦法立刻出現在你身邊知道嗎?”
說到最後的時候,顧逸嘴角有些苦澀,但這又是事實。
“我知道的,會自己小心一點的。”她聽話點點頭。
殊不知,這樣的乖巧也讓顧逸很心塞。
正與顧逸說着話,這時電話響了起來,一接,是李凝煙。
對方今年如願考上了q大的研究生,主攻英語。
大學四年,寢室四人的關係是很融洽的,也沒有去隱瞞自己今晚來離開的消息,打電話來關心一個也正常。
多數是關懷的話,李凝煙不善於表達,但她還是挺感動的。
聽她說着最近的事情,兩人聊了一會。
掛掉電話後,收起手機,轉身看向顧逸,對方眼神裡皆是不捨,恨不得陪她去又不能去。
顧氏明年最大的合作項目已經談判到了最後一步,她也不會允許他做不顧後果的行爲,所以,他必須留在這裡。
“阿逸,你相不相信,我已經可以獨擋一面了。”她笑了笑,輕柔說出這句話。
他如何能不知道?
需要他的地方越來越少,已經足夠自立,就連她最不精湛的廚藝,也學得有模有樣,再也不是黑暗料理,可口好吃,與他不相上下,甚至有些時候,比他做得還要好,還要用心細膩。
那亮如星辰的眼眸,就這樣望着他,她說,“阿逸,你要相信我,一定一定會以更優秀的姿態站在你的身邊。”
她很很努力很努力,去變成更優秀的樣子。
優秀到足以自信的站在他身邊。
“我…”他剛開口,說了一個字,後面的話止住了喉嚨裡。
這是她的志向,他不能以自己的標準去約束她。
停頓了一下,他嘴角扯了扯,揉了揉她的頭,“不要有太大的負擔,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在我心裡,你已經很優秀了。”
她眉眼彎了彎,湊了過去,親了他兩下。
“我有空會回來看你的。”她對他承諾。
真的會回來,哪怕要做好幾個小時的飛機,哪怕會很着急,哪怕…與他待不了幾個小時,她還是會回來。
“好好學習就好,不用回來,我會去看你。”他抿了抿脣,摸着她的臉,捨不得鬆。
回來一趟會很累,他捨不得她受這個罪。
這個時候,廣播響了起來。
航班起飛時間已經快到了。
夏欣芸站起身,顧逸送她到安檢處,夏欣芸與她揮了揮手。
走進去時,她看了他一眼,讓他不要擔心,做了一個手勢,意思是到了給他電話。
即便看不見她的身影了,顧逸還是一定盯着那個方向,心就空了,她走的時候,其實也把他的心帶走了。
之後,也會一直牽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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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敲得太狠,鍵盤被我敲得不靈敏了,打字好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