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躺了一會兒,晚餐照例下去吃。
最近的飯都順口,酸溜溜的很開胃。肉也不膩,菜色也比以前豐盛了好幾倍,基本就是各類蔬菜都有。
我懷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問過白小姐原因,她解釋是費子霖說我最近太挑食,看着我吃飯心煩。
不是懷疑我懷孕了就好。
晚上我挑挑揀揀地把我看上的吃了,費子霖一直皺着眉頭看着我,一直看得我快受不住,他才終於開口,“誰惹你了?”
“嗯?”
“眼睛腫着。”他機械地重複,“誰欺負你?”
“你。”我逮住機會便遊說他,“你考慮到今天還沒考慮好,明顯是想拖着我,等我生孩子。”
“生孩子?”他微微地揚起了眉,玩味道:“我最近碰你了?”
我淡定地把話圓回來,“你不打算再碰了?”
“我是真的在考慮,但暫時沒有想到辦法。”他的臉依舊那麼繃,但還是流露出了無奈,“我儘量滿足你。”
“不。”等孩子生下來了,以我這種沒出息的樣,別說結婚,他就算虐待我,我可能也不會走。我不能再把自己弄到那種地步,“最後期限,三天。”
他躲開了我的目光,輕輕地咬了咬下脣,說:“最近一跟你說話就是這個話題。”
“因爲我沒想到你會做這種事。”我說:“你的信仰哪去了?還說你愛上我了,我總覺得好像你是在耍我,這麼多年了,拐來拐去還是素清。你如果喜歡她,我一點都不會生氣。”
費子霖最煩嘮叨的人,現在就露出了不耐。
我也說夠了,起身回房去休息。
躺在牀上,摸着肚子,對孩子說:“別怪媽媽跟爸爸吵架,媽媽是想給你個好點的環境。不能讓寶寶一出生就沒有家,也不能被人嘲笑。媽媽還想跟你在一……”
突然覺得後頸涼颼颼的,睜眼一看,費子霖正站在不遠,好像剛進來。
我剛嘀咕的聲音很小,他估計沒聽到。
走了過來,坐到牀邊,握住了我的手。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他不說話,我也沒開口。感覺很詭異。
這樣彆彆扭扭地對視了一會兒,他忽然俯下身,毫無意外地吻了過來。
他是要做?
我連忙推他,被他握住了手腕,親着親着滑了下去。我正想坦白,就感覺他停了下來,臉頰貼在我的脖頸上,時不時地咬一咬。
我渾身繃緊,嚇得幾欲流產,聽到他說:“我要跟你睡。”
“我……”我顫聲說:“我mc……”
他一把便摸了下去,然後側了側臉,眼珠滑到眼角,滿是嘲弄,“mc?”
我厚臉皮地說:“就是不想跟你做。”
“我沒說要做。”他裝起了無辜,“想抱着你睡。”
我沒拒絕,因爲吵架生出來的孩子會抑鬱。
如果生一個少年版費子霖,我會瘋的。
費子霖晚上一般都有事,提完要求就走了。
我放着輕音樂睡着,夢到自己被一條大蟒蛇纏着。蟒蛇刀槍不入,目光冰冷。
我被蟒蛇凍醒,睜眼前感覺蟒蛇又纏了纏我。
終於努力地張開眼。
牙齦有點痛。
感覺到蟒蛇的目光還在看我,冷冷地鎖定着,跟費子霖如出一轍。
悄悄地拿餘光看過去,喲,這麼巧,還真是費子霖……
我終於清醒了。
現在的情形是這樣:我被費子霖纏着,跟夢裡蟒蛇的動作差不多,他的腿勾着我的腿,手臂摟着我的腰,右手手掌按着我的脖頸。
我大約是爲了掙扎,牙齒啃着他的肩膀。
既然是與蟒蛇搏鬥,那我自然沒有留情,虎牙把他咬出血了。
我訕訕地鬆開了僵硬的嘴,舔了舔,覺得血是苦的。
然後他便吻了下來。
在我的惴惴不安中,舔淨了我嘴巴里的血。按着我的後腦,重新閉起了眼睛。
盛華延的自閉狀態很快就好了,原因是骨髓庫聯絡他,說有配型了。
我也跟着去,順便可以偷偷做個產檢。
骨髓庫說聯絡到捐獻者了,對方也答應捐獻,兩週後就可以做手術。
這個消息讓盛華延在一夜之間振奮起來,開心得快瘋了。
我趁他繼續諮詢,偷偷去做了個產檢。
孩子一切正常,已經成型,照片出來了,是個小娃娃,大頭小身子,有手有腳,還沒有發育出性別。
一從診室裡出來,便看到了盛華延。
他抱着萌萌,再一次看了門上的標識牌,睜大了眼睛,問:“你懷孕了?”
“嗯。”
他立刻笑了,問:“費子霖的?”
“嗯。”
“這麼說已經復婚了?”
“沒……”不但沒復婚,還要娶他前妻。
他臉色一變,問:“什麼時候復婚?”
“不復婚了。”就因爲這麼一個問題,我剛剛因爲看到孩子好而產生的所有開心,瞬間就一掃而空,“他們家不打算接納我。”
這時盛華延沒說什麼,我以爲他是不想說了,結果是因爲萌萌在。
中午到他家裡吃了東西,萌萌睡了,他纔對我說:“你把事情都跟我講講,爲什麼不復婚?”
我簡單講了一遍,把素清用某個我不知道的女人做了代替。
盛華延沉默下來,說:“那就跟他分手吧,沒必要給他做情婦。”
“分不掉。”我說:“我沒告訴他有孩子的事,因爲他都那麼說,怕他搶走。”
“不告訴他。”盛華延慍怒道:“我支持他,是想他是你丈夫,覺得你們能復婚。既然這點都做不到,那他驕傲什麼?我盛華延的姐姐是給他當情婦的?”
“那個,”盛華延這個態度真是太好了,我便問:“你跟hk那邊打算怎麼辦?那老傢伙……”
“不知道,也許送他進監獄,我不是黑道,不可能殺他。”盛華延的情緒又低落下來,但已經熬過了最艱難的時刻,“萌萌是我唯一的女兒,我不能容他。”
“我有證據。”我看着他,說:“我有足夠把他送進去的證據,但你得幫我忙。”
我決定給李昂打個電話。
打了好幾遍,他終於接起來,好像在睡覺,“喂?”
“我是虞雯。”
“知道。”他的口氣比上次冷淡了許多,但再冷淡也是那種軟軟暖暖的音調。一瞬間讓我好想哭。
到現在爲止,我真正的丈夫在這裡,我懷的卻不是他的孩子。
本來可以很幸福得懷孕,變得這麼差勁。
“我是想問你,當初從那老頭手裡拿回來的底片,你還有備份麼?”
我把那些東西都燒了,現在只能祈求李昂有。盛華延是最好的選擇,費子霖輕易不敢動,我又有談條件的話,只是沒東西。
他明顯不高興,“我留着那種東西做什麼?”
“我不是說你騙我,只是想問問,你如果有,只要一張就夠了。”我問:“一張都沒有嗎?”
李昂只問:“你要來做什麼?”
“你有嗎?”
“全套都有,”他氣鼓鼓地說:“你先說你要來做什麼?”
“你別管,你給我。”
“不給。”他利落地說:“先說你要做什麼,我再判斷要不要給你。”
我只好問:“你怎麼樣才肯給我?”
“跟我回m國。”
“你……”
“別‘你’了。”他仍在生氣,但這次顯得更無奈,“我手裡不管有沒有,都不能你說要就給你。我不知道你要做什麼,但藏着掖着肯定不是要做好事。這種照片一旦流出去你下輩子都洗不清。”
“這明明是我的東西!”
“沒有你的我的,我爲了拿這些炸了一架飛機,你賠得起再要求。”他兇巴巴地說:“你現在還是我老婆,我說了算。想要你可以到新奧爾良去起訴我。”
我只好掛了電話,即使要起訴離婚,再要照片,我現在的身體也不合適。
這件事盛華延考慮了一個多星期。
然後又約我出來,說:“我答應了,明天你帶上證件,我們去扯證。”
幸福真是來得太突然了,我急忙問:“你不需要看樣本嗎?”
“我是這麼想,其實照片不是全部。”他說:“萌萌總叫你媽媽,我身邊的女人,也的確只有你讓我覺得放心,不會傷害她。我一直看錯費子霖,沒有想到他居然想這麼對待你。如果我當初沒有向着他,可能你會比現在開心。照片我不急,等我考慮好,我先幫你這個忙。”
“好。”我這是第一次這麼順利,忙問:“會給你惹禍嗎?”
“我來周旋他,請我小舅舅安排你待產。”他看來已經完全想好了,“費家對蘇家必須尊重,費子霖不會出格,你只要呆在他那邊,不出門,就沒人打擾你。”
“真的嗎?”
“真的。”盛華延認真地說:“我身邊最近不太平,想把萌萌送去跟你在一起,我真的太怕她出事。不需要你照顧她,你經常陪她聊聊天,給她講講故事就好。”
“好,”我好興奮,“我肯定好好照顧她。”
“照顧自己要緊。”他也笑了起來,笑容中夾雜着愧疚:“明天一早你找個藉口出來,然後打給我,我們去扯證,然後我送你走。今天晚上千萬不要露馬腳,如果他有事也不急,只要你沒被關,我隨時都有空。扯證之後,就再也不回去,除非他有一天告訴你他想娶你了,到時你再考慮。”
我不由喜極而泣,“謝謝。”
“別這麼說。”他說:“盛家不提,至少我是你孃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