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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 我不是個男人

210 我不是個男人

關上窗簾,關上所有的燈。

滿室黑暗,一閉上眼,就是費子霖當年說他喜歡素清時的表情。

在我喜歡的餐廳,他跟他一直心儀的女人,對面而坐,喝着紅酒,桌上灑着玫瑰花瓣。肯定很開心,他甚至不介意被拍照。

我不是覺得他背叛我了,事實上我挺相信他今天的話。只是覺得在費子霖身上,我從未翻身。

我曾經那麼想跟他這樣吃頓飯,那麼想讓他像誇獎那個女人一樣誇獎我。他選誰不好選她?我多麼討厭她。

她讓我當年對費子霖做的一切,都彷彿餵了一條狗。

看到那張照片的那一刻,我甚至想再一次拿掉他的孩子。

第二天一早,我起牀時有點不舒服。

強撐着下去吃早餐,爲得是聽聽費子霖的答案。

他果然已經在了,吐司完整地擱在餐盤裡,在等我。

我吃了兩口飯,喉間立刻犯上了一股噁心,推開碟子,問:“你想好沒有。”

他沒吭聲,扭頭吩咐白小姐,“換點開胃的。”

白小姐拿了盤沙拉給我,拌着甜椒和番茄,上面澆着山楂汁,酸酸甜甜的,看着就好吃。

我平時不怎麼吃酸的,顯然是被懷孕改變了口味,所以力求不吃得太顯眼。

費子霖也沒發現,他只是說:“這件事慢慢再聊,等有孩子,應該就會好商量。”

“不。”算算現在已經三個多月,再拖一陣子就顯懷了,“我現在就要知道。”

他看着我,沒說話。與我想象中不同的是,他看起來絲毫不緊張,不擔心也不難過,與昨天完全不同,甚至還有點怎麼都藏不住的快樂。

他就這麼自信?

我被他這種玩味的態度惹火了,站起身來,怒氣衝衝地要求,“你現在認真告訴我,你想復婚還是想分手?”

“雯雯……”他明顯就是要維穩,“你先不要急,我已經在考慮。”

“費子霖,”我心浮氣躁地打斷他,“我要你今天就告訴我。你以前做什麼事考慮過?”

他終於開始懷疑了,盯着我的眼睛,問:“你是不是懷孕了?”

“沒有。”

“那你爲什麼想復婚?”他慢悠悠地說:“不久前還在抗拒我。”

我語結,坐回了椅子上,問:“看來你已經考慮好了。”

他開始煩了,“如果我打定主意要把你留在這裡,無視你的任何要求,你能做什麼?自殺?可笑。”

不能。

我不可能自殺,不僅因爲太困難,還因爲我肚子裡有孩子,哪能自殺。

“所以你的決定就是,無視我的要求,打定主意把我留在這裡,讓我給你當情婦。”我問:“你惡不噁心?你對不對得起你的天主?”

也不知道我說錯了什麼,反正他聽完就勾起了嘴角,很溫和地說:“就這樣,我在考慮。食不言,你多吃點東西。”

然後他低下頭,自顧自地切吐司。

我沒心思再吃飯,只好坐在原地,使勁地盯着他。

這件事不管是要挾耍賴,我都會去試試,既然爭婚姻不可能,那我就想辦法跑。

好在費子霖現在沒關我,我還能去公司。不過他明顯加強了戒備,五點鐘以前沒有回去,他的電話就會追過來。

這樣又苦熬了兩週,我每天看看,都覺得肚子變大了一點。

不過辦法雖然沒想到,幫我想辦法的人先出現了。

徐妍給我打了一通電話。

她照例先咆哮了一通,把她老公罵了一遍,然後冷靜下來。我倆溝通了一下全部經過,她說:“他裝什麼啊?那女人叫什麼?弄死。”

“現在我跟他的關係不受法律保護。”坦白說,以我現在的心態,素清如果是個其他女人,我真的會弄死她。但盛華延的心情要考慮,她畢竟是萌萌的母親,“照片是我詐死時候的,理論上我纔是第三者。”

“跟她講什麼道理?沒那兩把刷子還想搶男人。”徐妍說:“我給你弄死她,你直接說她名字。”

“重點是我現在不想跟費子霖復婚了。”我說:“沒有她還有別人。”

“那就這樣,你最近不是又睡了個小的麼?跟他商量商量,跟你結婚。”她說:“我保着他完璧。”

“哎……”

她怒吼着打斷我:“你別又不行!煩死我了!”

我不是不行。

我是很行。

當然,我不能牽扯無辜的詩丁,撇去李昂給我的五十億,我也沒什麼錢,給不了人什麼好處。

但很快,又有了事。

是allen給我打電話,說出事了,請我去盛華延家裡。

到時allen等在大門口,急匆匆地說:“萌萌小姐出事了,老闆這幾天不吃不喝也不講話,我才做主請你來。”

“出了什麼事?”

從allen糾結又難過的表情就能看出事情的嚴重性,“上週老闆帶萌萌去hk看那老頭,他……”

allen向來有禮,即便是同學也不會稱呼盛華延的名諱,對那老頭一直是以老董事長稱呼。

我忙說:“萌萌在哪裡?我先去看看她。”

“好。”

allen先領着我去育嬰室,在路上又說:“你不要太擔心,萬幸老闆發現得早,是猥褻,沒有強暴,但……太殘忍了。”

我們去了育嬰室。

乳母正抱着萌萌,她沒幾根頭髮,小臉慘白,光裸的手臂上有着明顯的青紫,乳母哄不住她,她正哭得傷心。

allen焦急地問:“怎麼哭得這麼傷心?餓了還是不舒服?”

“是要找先生。”乳母一刻不停地掂着她,替她擦眼淚。

我還沒說話,萌萌先發現了我,張開手臂,淚眼朦朧地叫:“媽媽……”

因爲她生病的時候我總去哄她,所以她總叫我媽媽,不過等她清醒,就叫我姑姑了。我不知道這麼小的孩子是不是明白媽媽的意思,但這或許是一種緣分。

一種讓人心酸的緣分。

我小心翼翼地接過她,學着乳母的樣子,輕輕地替她擦眼淚,問:“萌萌是不是想爸爸了?”

她扁着小嘴,含着眼淚點頭。

“媽媽帶你去見爸爸。”我想這件事最資格勸盛華延的只有我。

我抱着萌萌去書房找盛華延,敲門沒人理,allen跟管家要來鑰匙,直接闖了進去。

開門就是一股濃濃的煙味,像是要着火。

我不敢進去,並且把萌萌的小腦袋按到了我懷裡。allen先衝了進去,嘀嘀咕咕了幾句。

過了一會兒,盛華延走了出來。

自從我回來,盛華延的狀態就一直不怎麼好,但哪次都沒有今天這麼可憐。瘦得脫相,頭上頂着絲絲白髮。他比我還小一歲,正是男人最好的年齡。

我被他的樣子嚇到了,萌萌卻毫不嫌棄,張開小手,咯咯直笑,“爸爸……”

盛華延看了看她,眼圈驀地紅了,扭頭對allen說:“把她抱下去。”

“別了。”我說:“換個房間,我們談談。”

我們去了會客室。

萌萌很敏感,剛被盛華延兇了,就不喜歡他了,小臉埋在我懷裡,擺出一副“就不理他”的生氣表情。

“事情我都知道了。”我撫着萌萌的背,說:“以後不要帶她去那邊了,沒傷到就好。”

盛華延坐在我對面,捂着臉,罪犯樣地抱着頭。

我想了想,又說:“聽說你幾天都不吃不喝,這怎麼行呢?萌萌還要治病,你怎麼能不見她?”

盛華延依然沒說話。

我便住了口。

就這樣靜了好久,他忽然開了口,嘶啞着聲音,問:“阿雯,你恨過我嗎?”

我一愣,然後笑了,“這是什麼話?”

“我明明可以救你的,我是唯一能救你的人。”他的聲音是倉皇的,我從沒見過他像現在這樣崩潰,“我明明可以跟費子霖合作,弄死他,我……”他哽咽了,“都是報應。我對不起你,我不是個男人……”

我沒想到盛華延會向我道歉。

很意外。

因爲他以前其實經常於心有愧似得對我解釋,說那老頭從小就疼他,雖然嚴厲,但一直是希望他成才的。至少好過他的父母,也好過很久之後才聯絡他的蘇家。

我可以理解那老頭對他的意義。

所以我即使埋怨、怨恨過他,也儘量地表示理解。

而此刻他開始悔過,我卻一點都不希望聽到這些。因爲萌萌實在太無辜,她這麼小,這麼可憐,管我叫媽媽。

“現在我也過得還算好,而且他也快死了。”我說:“萌萌的事不可能是報應,只是因爲沒有人想到他會這麼過分……”

說到這裡我忽然沉默了。

有人想到過。

李昂想到了。

我接下來又說了些安慰的話,但盛華延始終沒有聽進去,一直都在哭。

萌萌見到爸爸一直哭,雖然不懂發生了什麼,也跟着哭了。

她掙扎着要去找爸爸,我便把她抱到盛華延旁邊,看着她熟門熟路地爬到了盛華延懷裡,摟着他的手臂,一邊喊“爸爸”,一邊跟他一起哭。

這天回去的時候,我的心情一直很糟,想起了素清跟費子霖的那張照片,想起盛華延跟萌萌可憐的樣子。

想起了很久以前的我自己。

覺得好難過。

愛憎怨忿,無一不是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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