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逸瞬間踩下剎車,視線一直停留在車窗前江暖的身上,周圍不斷響起剎車聲跟喇叭聲。可是陸天逸卻好似聽不見一般,只盯着地上的江暖。
江暖有些虛弱的睜着眼睛,只感覺眼皮越來越重,她努力的將頭轉向陸天逸,隱約的看見陸天逸眼裡的擔憂。
原來他還會擔心自己。
江暖握緊拳頭,不能就這麼睡過去。
不能!
陸天逸還是關心自己的,不能睡過去,絕對不能。
江暖自知現在自己的身體情況,如果睡過去了也許這輩子都醒不過來了。她不要,她還有太多的事情沒有完成。
撞到江暖的司機有些害怕的嚇死,看着到底的江暖更加驚慌的不知所措。
“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是她,是她突然就從那個車上跳了出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司機伸手一指陸天逸的車,周圍圍着三三兩兩的人。
陸天逸打開車門下車,身高腿長的走到那個司機的身邊,“打120。”
司機這才反應過來,哆哆嗦嗦的從懷裡掏出手機,“好好好,我這就打。”
他看向江暖,“小姐,你一定要堅持住,我這就叫救護車,你一定要堅持住啊!”
司機說完就撥通了醫院的電話,“喂,是120嗎?我撞人了,在……”
江暖躺在地上看着陸天逸,陸天逸的下巴還有一些青色的鬍渣,陸天逸低下頭與江暖對視。
他蹲下,江暖痛苦的側過頭看着他,“你……”
陸天逸伸出兩根手指輕輕的在江暖的脣上一點,“噓,別說話。”
江暖眼眶瞬間紅了,就連身上的麻木的疼痛她都不想哭,可是此刻陸天逸突然溫柔的話語讓她忍不住的想要流淚。
陸天逸在江暖身上掃視一眼,好像在檢查受傷的是什麼地方。
過了一會他才繼續看向江暖,“你就這麼跳出去應該知道後果,這就是你的後果。”
江暖眼睛瞬間睜大。
“而你的後果就是被車撞死,但是我卻不想你就這麼死了。”
江暖已經無力說話只是直勾勾的盯着他。
陸天逸繼續說道,語氣不疾不徐,“我不想你就這麼死了,我想你好好活着。因爲我啊……突然發現你很好玩,我還沒玩夠,你怎麼能就這麼死了呢?”
“你說呢?江暖。”
江暖痛苦的閉上眼睛,眼角淚水忍不住的滑落。
原來那一瞬間的擔憂是假的,原來他不想自己就這麼死去,是沒有玩夠,是覺得折磨自己很有意思。
江暖苦澀的勾起嘴角,又睜開眼睛,用着微弱幾乎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你那麼喜歡我,我怎麼會就這麼死了。”
“我一定會撐下去,好好的陪你玩。”
陸天逸手指輕輕的擦去江暖眼角的淚珠,“你說你這是何苦呢?冒充暖暖對你有什麼好處,你又能得到什麼?你什麼都得不到,只要我陸天逸活着一天,你就永遠都只是江寒。”
“不過你演技還挺不錯的。”陸天逸說着收回手,指腹摩擦着江暖先前的淚珠。
“這一般人還真會被你騙了,只是你在我心中的印象永遠都不會變成江暖,也無法取代暖暖。”
“而我厭惡一切冒充暖暖的東西。”
江暖嗤笑一聲,她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陸天逸醒來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什麼會就這麼的將自己忘的那麼徹底。
她不想去想了,至少此刻的她不想去想了。
站在一邊的司機終於等來的救護車,大聲的說,“救護車來了,救護車來了!”
陸天逸在直起身的前一刻,“我會跟着你的,直至你離開,不然故事可沒有那麼容易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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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許南方沒想到大半夜的會被陸天逸的一個電話叫回醫院。
而且電話內容只有一句話,“江暖出車禍了,你十分鐘內趕到醫院,我只有一個要求,不準死。”
許南方直接就傻了,好好的怎麼就出車禍了,你陸天逸不是已經忘記江暖了嗎?
“你不是忘記江暖了嗎?”
“十分鐘要是沒在醫院看到你,我就一把火把醫院給燒了。”
許南方嚇的一個激靈直接從*上跳起來,他可是知道陸天逸的脾性,要是自己真的沒趕到,江暖又出了什麼意外,他還真的可能一把火就把醫院給燒了。
雖然不確定陸天逸是不是又想起了江暖,但許南方還是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醫院。
“江暖呢?”
坐在走廊座椅上的陸天逸擡起頭,面無表情的對着前方的手術室一指,“裡面。”
“希望沒事。”許南方在他身邊坐下。
疑惑的問,“江暖怎麼會出車禍,你爲什麼也在。”
陸天逸不說話。
許南方奇怪的看着他,“不會是你撞的吧?”
陸天逸斜了他一眼,“不是。”
許南方鬆了一口氣,“不是你就好,我就害怕你做了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
“不可挽回的事情?”陸天逸反問。
許南方連忙擺手,“不是不是,我就是說無論如何,她都是一條人命。”
陸天逸雖然疑惑但也沒繼續抓着不放,“雖然不是我撞的,但是也差不多。”
許南方立馬站起身,“你說清楚了什麼意思。”
陸天逸面無表情的擡頭看她,“你激動什麼?”
“我怎麼能不激動,這可是江……江寒,跟江暖長的一模一樣的江寒。”
“你說這是什麼?”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許南方心虛的不敢回頭,陸天逸站起身看着顧北,“你怎麼來了?”
顧北皺眉,這些天他突然去外地出差,今天回來得知江暖已經記起一切的消息,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被告知她現在跟陸天逸在一起。
顧北就繼續待在家中沒來打擾他們,畢竟江暖剛想起來全部應該更想跟陸天逸待在一起。
她也確實應該跟陸天逸待在一起。
只是還沒等自己喜悅的心情放下,突然接到許南方的電話被告知江暖出車禍了。
他只來得及給米雅靜打了通電話就急衝衝的趕到醫院。
只是沒想到剛到醫院卻聽到許南方對着陸天逸說,“躺在裡面的是江寒不是江暖。”
大家都心知肚明這世上根本就沒有江寒這號人物,只有江暖,從頭到尾都只有暖暖。
此刻的許南方恨不得抽自己兩嘴巴子,怎麼一着急就給顧北打了電話,怪都怪陸天逸說江暖出車禍了,那一瞬間哪裡想到這麼多,下意識就通知了顧北。
只是忘記顧北不知道陸天逸已經忘記江暖的事。
顧北見許南方不回答自己,擡手搭上他的肩膀,“你給我轉過來!”
許南方心虛的轉過身跟顧北面對面站着,“你說裡面躺着的是江寒到底是什麼意思?你我都知道這個世上根本就沒有江寒這號人物,並且暖暖已經想起了全部。”
許南方有些尷尬的擺手,“我一時說順口了,我的意識就是她是江暖。”
“你當我是傻子嗎?”顧北一把抓住許南方的衣領。
陸天逸上前一步推開顧北,“你吃錯藥了?”
顧北驚愕的張大嘴巴,“吃錯藥的是你吧!你沒聽到南方剛纔說什麼嗎?裡面明明就是暖暖,哪裡來的什麼江寒。”
陸天逸皺眉,“暖暖已經死了,裡面的就是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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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北直接握緊拳頭朝着陸天逸揮去,陸天逸擡手握住顧北的拳頭。
“你瘋了?”
顧北怒吼,“瘋的是你!”
許南方連忙站在兩人中間,“有話好好說,怎麼就動起手來了。”
陸天逸憤怒的一揮袖,“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我覺得你才莫名其妙,當初暖暖走的時候要死要活的,暖暖變成江寒回來了,我都沒見你放棄過半分,現在她好不容易想起來了,你卻把她當做江寒。”
“你不是瘋了就是神經病!”顧北忍不住爆粗口。
陸天逸疑惑的皺眉,琢磨着顧北話中的意思,這個江寒是怎麼做到讓全部人都相信她是暖暖的。
可是爲什麼他們都相信自己卻那麼的不信呢?
陸天逸總感覺哪個地方出錯了,可是卻怎麼都想不起來。
他有些煩躁的站起身,“學長?暖暖出事了?”突然一個個聲音隨着腳步聲傳來。
陸天逸擡起頭看向米雅靜,“暖暖?她不是暖暖。”
米雅靜氣喘吁吁的停下,側過頭望着一邊的顧北,“不是暖暖?那你怎麼打電話說暖暖出車禍了,害我這麼着急的趕過來。”
此刻的顧北正氣不打一處來,“就是暖暖!”
米雅靜撓撓頭,視線在顧北跟陸天逸兩人之間打斷,“到底是不是暖暖?”
她擡起手一指許南方,“南方你來說到底怎麼回事。”
許南方退後一步,“不要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顧北有些生氣拉過米雅靜,“我們離這個瞎子遠一點,也不知道發了什麼瘋,硬要說暖暖是那勞什子江寒,現在暖暖都已經想起一切了,哪裡來的江寒。”
米雅靜推開顧北的手,走到陸天逸的面前,“學長,顧北說的是真的嗎?”
陸天逸有些煩躁的看着她,“當然都是假的。”
米雅靜鬆了一口氣,“那這麼說你沒有忘記暖暖對不對。”
“暖暖已經死了,現在躺在裡面的那個女人叫做江寒,即便她長的跟暖暖再如何的一模一樣她都不是暖暖。”
“我也不管你們是怎麼被她騙的,但卻騙不了我。”
米雅靜一把按住陸天逸的胳膊,“學長你到底怎麼了?那是暖暖啊,哪裡來的江寒,那是暖暖生病了纔想不起來自己是誰,這……”
陸天逸推開米雅靜,“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些什麼,也不知道那個女人給你們下了什麼*藥。”
“但是!她就不是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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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雅靜還沒開口,手術室的門就被打開了,米雅靜連忙轉身跑向醫生。
“醫生,有沒有事?”
醫生摘下口罩,“病人的求生意志很強,現在已經脫離危險了,但是這下手也太重了點。”
“下手太重了點?”顧北疑惑的問。
醫生看向兩人,“誰是病人的直系親屬。”
顧北轉頭看向陸天逸,陸天逸卻直接的撇過腦袋。
顧北握住米雅靜的手,“我們都是。”
醫生不確定的看着顧北,“我要跟病人的直系親屬說話。”
“我們真的就是。”
許南方上前一步,“張醫生,有什麼就直說吧。”
張醫生這才注意到許南方,“是許醫生啊,既然許醫生都這麼說了,那麼我就直說了。”
“病人今天車禍受的傷大概已經控制住了,修養一段時間應該就沒事了。”
“但是病人卻在24小時內剛受到非人的折磨,這件事你們不解釋清楚我就會報警。”
“非人的折磨?”顧北疑惑,“什麼意思?”
“病人身上有數不清的鞭痕,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肯定是今天之內被打的,並且手腕也骨折了,硬生生被人折斷的。”
“雖然手腕跟身上的傷口已經包紮過了,並且病人腳上還被玻璃片劃出一道嚴重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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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不知道病人是用怎樣堅強的意志撐下去的,我只是一個醫生不是警察,你們要真的是病人的親屬的話,就找出毆打病人的兇手。”
“對一個女人都能下的了這麼重的手,哎!”醫生越說越義憤填膺。
米雅靜開口,“醫生,我可以進去看看嗎?”
“可以,但是病人被打了麻藥現在還在昏睡。”
米雅靜表示知道,有些小心翼翼的走進手術室。
顧北還是不相信的拉住醫生的手,“你剛剛是說暖暖被人鞭打,甚至手腕都被人硬生生的折斷。”
醫生點頭,“的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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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北陰沉着臉轉過身走向陸天逸,“告訴我,今天暖暖不是跟你在一起。”
陸天逸擡起頭直視顧北的眼睛,“暖暖的確不是跟我在一起。”
站在一邊的許南方也鬆了口氣,顧北的神色也緩和了幾分。
但緊接着陸天逸又道,“暖暖已經去世了怎麼跟我在一起,不過這個江寒倒是跟我在一起。”
顧北拳頭立馬握緊,“那她身上的傷是不是你乾的。”
“是又怎樣?”陸天逸挑眉。
“畜牲!”顧北手臂一揮拳頭直接砸在陸天逸的臉上。
陸天逸踉蹌一步,可是顧北還是不依不撓的撲上去將陸天逸按到在地,“你怎麼下的去手,她是暖暖啊!你怎麼下的去手!”
陸天逸呸的一口吐掉嘴裡的血,轉過頭冷冷的盯着顧北,“她不是暖暖。”
顧北又是一拳揮到陸天逸的臉上,“即便她不是暖暖她也是一個女人,你怎麼能對她做出這種事情。”
陸天逸歪着頭,“她要冒充暖暖,這是她活該!”
“活該!我他媽的讓你活該!”
顧北的拳頭高高揚起卻被許南方握住,“顧北,別打了。”
顧北用力的一甩手掙脫開,“你給我閉嘴,要是敢廢話一句,老子連你一起打。”
許南方張張嘴卻沒有說話,他知道是自己理虧。
自己事先就知道陸天逸已經忘記了江暖,卻沒有將這個消息告知大家。
他只是氣不過江暖差點害死陸天逸,可是他也不知道陸天逸竟然會對江暖做出這種事情。
許南方退後一步,這個時候自己還是安靜的待在一邊不要說話爲好。
顧北轉過頭掐住陸天逸的脖子,“我不知道你怎麼了,但是我會打醒你。”
陸天逸擡起手想要推開顧北,卻被顧北死死的按住。
身後突然傳來有節奏的腳步聲,米雅靜在顧北兩人身邊站定,眼角還帶着淚痕。
她語氣平靜,右手按在顧北的肩膀上,“顧北,你起來。”
顧北從認識米雅靜到現在都未曾見過這樣的她,“雅靜,你……”
“我沒事,你先起來。”米雅靜直接打斷顧北,語氣是不容置疑的冷靜。
顧北用力的鬆開陸天逸,站起身。
米雅靜在陸天逸身邊蹲下,“學長,是你乾的嗎?”
陸天逸不說話當做默認。
米雅靜一眨眼,眼淚就這麼直直的落在陸天逸的臉上。
“你知道暖暖現在是什麼樣子嗎?你不要說她不是暖暖,她是!我米雅靜就算瞎了我都能認出她是!”
“可是你即便忘記她是暖暖了,但是她至少長的跟暖暖一模一樣啊,你怎麼下的了手?”
“學長,你怎麼下的了手。”
陸天逸剛想開口,“啪!”
米雅靜收回手,“這一巴掌是替暖暖打的。”
“啪!”
“這一巴掌是替aaron打的。”
“啪!”
“這一巴掌是替一切關心暖暖的人打的。”
“但是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原諒你的!永遠都不會。”
米雅靜站起身,麻木的盯着躺在地上的陸天逸。
擡起腳高跟鞋用力的踩在陸天逸的手上,“啊!”陸天逸痛呼。
米雅靜卻冷靜的勾起嘴角。“學長,你是用這隻手打的暖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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