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嘲諷的語調微微帶刺,聽得瀾溪輕輕蹙起眉來。
吸氣,屏息,她水眸定睛看着他把水遞過去。
喬啓陽頓時笑容更冷:“你就沒話說?”
——他這幅模樣出現在她面前,就連她半句關心的話都換不來?
瀾溪頓了頓,紅脣微張,柔聲解釋:“你住院是因爲受傷了要去看,又不是專門爲了討安慰才故意摔成那樣?幹嘛要跟自己過不去?”
都還沒好,他這麼逞強做什麼?
喬啓陽嗤笑一聲,接過水杯擱置在旁邊,朝她邁近了一步:“那我要就是故意摔的呢?”
一句話說出來,瀾溪的眸子瞬間瞪大,感覺腦子裡炸開了一顆雷!!
故意。
他說他是故意的?!
瀾溪的臉迅速漲紅又變白,鐵青中透着不可思議,蹙眉喊道:“喬啓陽你難道瘋了?!”
聲音有些大,連外面的人都吵到了。
喬啓陽深深凝視她幾秒,半晌俊逸的脣角浮起蒼白而絕望的笑,兀自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不理她,可瀾溪看得出來,他這是默認了。
他居然默認了自己真的這麼做?!
瀾溪頓時氣得手腳都發抖,沒想到這個男人竟然連這種事都做得出來,爲了討一份心疼,他連自己的身體都能隨便傷害,現在是在樓梯摔了胳膊,下次他難道還跑到大馬路上面以死相逼不成?!她氣急哽咽,加了一句:“你怎麼能這麼幼稚!!”
喬啓陽的動作立馬頓住,眸子瞬間冷得發青。
放下水杯他凝視她的臉低低道:“我就是這麼幼稚又如何?”
一隻胳膊被紗布吊着,喬啓陽渾身的冷冽氣場卻依舊強勢而龐大,逼近她將她圈在臂膀和牆壁之間:“可我的幼稚換來什麼呢?慕瀾溪,不是每個我追過的女人都值得我喬啓陽這麼幼稚一把的,你難道就沒有覺得很不公平?”他眼眶泛紅,冷笑裡透着蝕骨的痛,另一隻手輕輕攫住她的下巴,心下涼成一片,“同樣是喜歡,我就得吊着紗布呆在醫院裡等着你哪天開心了或許會過去看我一眼,他就不用,只需要靠在車裡每天等你回家,跟你苟且,他tm甚至還能光明正大地在你身上留下這些東西來給我看到!!”
尾音霎時變成粗暴的低吼,如困獸一般沙啞隱忍!
喬啓陽扯住了她衣領撕開,在一聲短促的尖叫裡將她抵在牆上,大片的*吻痕在她白希的頸子裡遍佈着,在鈕釦彈跳開來落地的瞬間清晰地曝光在他眼底,刺得他眼眶生疼,妒火燒得他快沒了理智,險些活生生地掐死她!!
瀾溪心急掙扎,卻被他鐵一般的臂膀攥緊了腰身,抵在牆上壓緊她的腿,冷冷盯着她的表情。
瀾溪的手慌亂地捂住脖子,眼角的淚水劇烈地顫動起來!
外面傳來幾人的說笑聲,正朝這裡走近。
推門進去,幾人倏然就被眼前的場景嚇得僵在原地,太過讓人血脈噴張的場景大喇喇地擺在面前,讓人大氣都不敢出!!
“喬……喬總監……”一個新來的小職員臉色蒼白地叫他。
喬啓陽帶着一絲殺氣的目光掃了過去。
冷笑,宛若淬了毒藥的寒冷劍光,恣意蔓延:“怎麼,不走等着我表演活春宮給你們看?”
暴怒過後的聲音,沙啞而危險。
幾人頓時倉皇后怕地往後退,互相拉扯着,連自己進來做什麼都忘記,手發顫地趕緊關上了門。
茶水間裡安靜得讓人發憷。
喬啓陽眸子裡的戾氣少了一些,卻在回眸看到她頸子裡那些印記之後愈發冷冽,凝視着她湊近問道:“這麼激烈……跟自己的哥哥做很爽是嗎?是不是比一般人要爽得多?”
瀾溪水眸虛弱地看他一眼,手將領口合攏,想推開他往外走。
喬啓陽笑裡帶了淚,抓住了她推他的手,扯開在旁邊按在牆上,整個身體伏上去,絕望地冷笑:“你也覺得不公平了是麼?慕瀾溪,你竟然是這樣的人,談過不知道多少次戀愛,尚過*,墮過胎,還跟自己的親哥哥亂.倫……我居然還會偏偏愛你愛得要死……”
瀾溪清透的小臉蒼白着,眸光維持着平靜,哪怕他說這些也不爲動容,只等着他發泄夠了起身走開。
眸子裡碾過一絲劇痛,胸口窒息得厲害,喬啓陽死死盯着她,慢慢地卻是緊緊地擁住她埋首在她頸子裡,切齒而微顫地沙啞低喃:“你憑什麼不能分一次給我……”
給我愛一次。
一次也好。
瀾溪終於能夠確定他已經平靜下來,頸窩裡一片暖,他依賴而滾燙的氣息還在流竄。長長的睫毛微顫着,她泛白的小臉垂下沙啞道:“喬啓陽,你夠了。”
她從一開始到現在,不還手已經是最大的隱忍。
念及他的傷,還有他剛剛說的話,她不還手,只希望他能適可而止。
埋首在她頸間的喬啓陽卻蹙眉,怎麼都壓不下那陣心痛。
擡頭,喬啓陽吸了一口氣,努力讓眸子裡的血絲褪去,凝視着她,倏然湊近了抵住她的額,莫名啞聲低語了一句:“如果那時候我沒那麼善良,真的強你一次該多好……”
那深邃的眸子裡閃爍着異樣的亮光,聽得瀾溪眼皮跳了跳!
可此刻,她沒有心情計較那些。
繞開他灼熱得快將她人融化的眼神,瀾溪撿起了地上繃掉的扣子,聲音輕柔舒緩,透着一絲啞:“今天的事我當沒有發生過,喬啓陽,你以後也絕對不要因爲我而傷害你自己。成熟一點,得不到的愛情總有一天會忘記,你會沒事的。”
一抹魅惑至極的冷笑勾上了嘴角,喬啓陽覺得她簡直是拿一把刀又狠狠地捅進了他心裡,鮮血淋漓的,痛得厲害。
手擡了擡,他沙啞笑道:“你給我滾遠點……”
慕瀾溪,別再讓我看到你。
論得不到,他慕晏辰才最該是那個不該得到的人,你憑什麼,不去叫他放手,叫他離開?
將她碰過的水杯丟到垃圾箱裡面,喬啓陽撞過她的肩膀走了出去,門摔得震天響。
***
用別針將釦子掉落的地方別起來,應該能撐到下班。
瀾溪一路走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同事們異樣的眼光,竊竊私語聲也不絕於耳。
隨便吧……她提醒自己,隨便她們說什麼,她自己心裡知道真相就可以了。
branda辦公室的門打開,敲了敲玻璃引起衆人的注意,接着眉眼冷淡道:“瀾溪你進來。”
瀾溪不敢怠慢,起身走了進去。
“diglandyork在美國的海岸項目寄了一份合作意向過來我剛剛看完,跟上次的單子差不多,但是要求更高更嚴謹些,別忘記這次的設計應用範圍是在國外,更費心費力,你跟一下——”branda坐下來,擡眸拋給她一個眼神,裡面有些許讚賞。
她大概是沒想到diglandyork的第二單這麼快就過來了。
瀾溪卻微微驚愕。
手接過微涼的文件夾,她輕聲問:“國外的項目,要在國內找設計師做?”
branda點頭:“我也覺得奇怪,不過你覺得能怎麼樣?不接?或者先問問他們選擇我們公司的理由?也算了……你們之間的事我懶得過問。”
那一對在腦海裡想想畫面就覺得天設一對魅惑橫生的男女,加上那麼一點禁忌的關係,的確是只能眼觀不可言說的,這太能挑戰人的世界觀和道德底線了。
瀾溪小臉白了白,長長的睫毛垂下去看項目要求書。
——她其實還有一個疑問,既然是diglandyork發來的單子,爲什麼不是慕晏辰親口跟她說?
可看看branda的表情,她已經沒有了要問的*。
“這個我可能需要時間久一點。”瀾溪開口道。
branda點點頭,一手在文件上利落地簽字,眉眼之間滿是肅殺的清冷:“把我桌上那張名片拿走,那是對方此次項目負責人的聯繫方式,姓顏,她剛回國不久你們在這裡溝通更方面些。還有——”她擡眸,眸子裡流光瀲灩,“你要是有時間,回去跟你哥說一聲,這不是美國,要做點什麼也最好收斂一點。”
瀾溪臉色霎時漲紅:“我們沒有在外面怎樣……”
“你想什麼呢?”branda涼薄的眸子看她,冷笑浮起,“我是說眼神。”
合上文件夾,她柔涼的口吻透着一絲妖嬈:“你難道不知道他那個眼神看你的時候,跟恨不得要把你吃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