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
雪路顛簸。
整個c城在臘月二十七下了一場浩浩蕩蕩的盛.雪,雪三日未化,以致從慕宅到鄉下祖宅足足耗了四個多小時的車程,一路上瀾溪依偎在父親身邊,慕銘升面色慈祥地問這問那,接着便尷尬地提了件事,讓她待會下車跟慕晏辰說清楚。
瀾溪聽着聽着就臉紅,點點頭道:“嗯,我懂。”
“那你準備怎麼跟爺爺說?”慕銘升擔憂地柔聲問道。
“我就說……他工作忙沒回來,年假不夠,等年後再過來接我。”她隨意扯着謊。
慕銘升緊蹙着的眉緩緩鬆開,拍拍她的手點頭,繞開這個話題又慈眉善目地笑起來:“這回肚子算是顯出來了?有五個月沒有?”
“四個多,還不到五月。”瀾溪小臉微紅,握住父親的手不好意思地說着。
長途車半路停歇一下,車上的人也跟着換換。慕晏辰獨自在後面開車,裝着滿車的年貨,瀾溪終究忍不住半路換車到他那裡去,一進去就被慕晏辰攬進來,蹙眉幫她關上車門道:“不是告訴你中途不要換?這種長途公路臨山,冬天裡總是朔風陣陣正常人都受不了,還亂跑。”
“我沒辦法,爸爸讓我跟你說件事,再說我也想要過來找你。”瀾溪羞紅了一張臉卻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意圖。
車裡昏黃的燈光下,慕晏辰仔細凝視着她美豔無雙的臉,低低道:“在他面前你也敢這麼說?”
“我就算不說他也看得出來我喜歡你,結婚了我更不需要遮掩,”瀾溪往他懷裡拱了拱,眼角閃過一絲狡黠璀璨的光芒,邀功一般地問,“是吧?老公。”
慕晏辰俊逸的嘴角剛剛勾起淺笑,此刻卻僵了僵。
沒聽她這麼叫過,乍一聽之下竟覺得心悸感強烈襲來,他揉進她柔軟髮絲中的力道稍微大了些,俯首想要擒獲她嫣紅欲滴的脣。
瀾溪卻輕輕把他的嘴堵上,臉色有一絲難堪,小聲道:“你等下,我要跟你說件事,等會你要還想親的話我再給你親。”
慕晏辰眸光淡然如水,深邃中透着不明的意味,示意她說下去。
“你知道,我們婚禮的時候爺爺沒有來。”
他沉默。
“他年紀太大了爸爸至今都只跟他說是我懷孕了急着結婚,他腿腳不方便,坐着輪椅也不能顛簸那麼久的路來參加婚禮,祖宅消息閉塞適合靜養也剛好能把這件事瞞過去,”瀾溪一口氣說了一堆,水眸裡帶着懇求,“慕晏辰你知道,爸爸能接受這件事是因爲他經歷太多事看得開,可爺爺就不一定,包括我不是我媽媽親生骨肉的事他也不知道,莫姨去祖宅之前爸爸也交代過她別透露半點風聲……所以……”
她輕輕咬脣,橙黃色的溫馨燈光下嫣紅的脣上一道清晰的水漬。
他淡然地繼續聽着。
瀾溪深吸一口氣,冒着被他狠狠修理一頓的風險說道:“所以還要麻煩你,爺爺到現在都覺得我們還是……還是……”
兄妹。
慕晏辰一雙清眸宛若深潭裡倒映的夜空,璀璨中透着一絲清冷,讓人猜不透是什麼意思,瀾溪等了半天沒得到答覆忍不住繃着頭皮問道:“你能答應嗎?”
他眸子裡閃過一絲流光,瀾溪怔了怔沒反應過來,下一瞬卻立馬清醒了。
該死,她還捂着他的嘴。
可誰知道瀾溪的手剛鬆開,就感覺腰上一股大力將自己猛然虜獲了過去,她靠在了舒服的靠枕上,慕晏辰一張魅惑四溢的俊臉伴隨着強勢的氣壓沉沉壓下來,接着脣就被重重封住,瀾溪“唔”了一聲就陷入激情四射的激吻中,齒縫被重重撬開,強悍的男性氣息灌入口中,她的舌尖被捲起來被迫*,一陣陣強悍的吸.吮讓她舌根發酸發痛,腦後的力道強勢而霸道,她什麼都不能做,只能承受着他突如其來的激狂,痛和快.感一起將她淹沒。
前面的車傳來啓動聲,在逐漸昏暗下來的天色裡重新上路了。
瀾溪推他,示意他趕快跟上可是他紋絲不動,反而口中的攪動和掠奪愈發強悍,她委屈地蹙起纖眉,沒有別的辦法只好迎合他,用溫柔的回吻來撫慰他不發一言的冷怒,果然片刻後慕晏辰的動作便不再那麼重,吮.吸的力道輕柔了很多,微微*在她的主動中。
前面慕銘升的車已經開出去很遠。
“……爸是打算還在祖宅中留宿?”鬆開她的脣瓣,慕晏辰清亮的眸色像是被水洗過,璀璨閃耀,嗓音也帶着一絲性感的沙啞,“幾天?”
“大概三四天,初五的時候我要去看看我外公外婆他們,你應該也會跟着莫姨去她孃家走走……”瀾溪目光裡當着乞求,握住他一隻大掌輕輕晃着,“你就忍一下,就三四天,三四天就好了。”
慕晏辰冷眸眯起,薄脣抿成一條危險的弧線,凝視着她。
瀾溪這才發現剛剛那一系列動作中他竟都一直單手扶着方向盤,哪怕晴欲淪陷,哪怕微微失控都不忘記是在長途公路上保持着一絲清醒,一絲運籌帷幄的氣場逐漸散開。慕晏辰仔細想了想便決定忍下這幾天,畢竟是老人家,有些事被瞞着,好過挑出來讓他不得不接受。
見他眸子裡冷冽散去,瀾溪這才鬆一口氣,知道他是答應了。
“住廂房的時候睡我隔壁,爺爺晚上休息得早,我能陪你。”他淡淡囑咐。
瀾溪眉心一跳:“孫姨說怕我晚上會出點什麼事照顧不好自己,想陪我一起……”
“你敢答應就試試。”
瀾溪的話被截在半空,嫣紅的脣半張着說不出口了。
嘴角卻抿出一絲甜蜜的笑來,她捂住嘴不發出聲,只覺得這顛簸的天寒地凍的一路都變得溫暖起來。
車開到祖宅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六點多,天色全黑了。
祖宅裡內外燈光大亮,瀾溪剛要解開安全帶下車就被一個堅實的懷抱困在副駕駛座上。
慕晏辰深深蹙眉,知道下了車之後三四天都不能跟她親密相對。
他捨得纔怪。
這樣短暫的幾分鐘甚至是幾十秒,雖然彌補不了但是至少能解解心裡灼灼燒着的愛火,他悶哼着吻她,從眼角到頸子,大掌探進她的外套裡面隔着柔軟的毛衣揉着她的身體,甚至在她厚重的圍巾中嘬上她頸間的嫩肉,重重留下吻痕來宣告他的佔有權,強迫她溫熱的小手五指分開與他交扣着,不顧外面任何的聲響與他溫存完。
幾分鐘後爺爺被輪椅推出外面,瀾溪才心裡一緊,含着他的脣“嗚嗚”地抵抗,示意他別再任性胡鬧。
慕晏辰從她脣上移開,扒開圍巾將收尾的吻落在她敏感的鎖骨上,這纔將外套的扣子替她繫上,目光灼灼地看她一眼,伸手打開了車門。
熱鬧非凡的鞭炮煙花聲,獨屬於鄉下的濃郁年味兒,從車門裡蔓延了進來。
莫如卿站在祖宅的門口朝外眺望,眼裡滿是可憐的祈盼。
在看到慕晏辰牽着瀾溪從另一輛車門出來時,她才鬆一口氣,明顯聽到心裡撲通一聲巨石落地的聲音,感慨之間,感動的淚水已經蓄了滿目。
***
夜裡的時候瀾溪陪了爺爺許久,那早就年過八十的老人牙都快掉沒了,咧嘴笑着一直樂呵呵看着自己還在肚子裡的曾外孫,口齒不清地跟瀾溪說了好久的話。
慕晏辰跟慕梓明正商量着慕氏公司的事,二嬸三嬸在準備飯後的瓜盤果盤,二嬸也勸着三嬸時候領養個孩子了。
時不時地,慕晏辰的目光朝這裡淡淡掃來,正好撞上瀾溪癡癡的目光。
不知道爺爺又講了個什麼笑話,她又忍不住移回目光笑起來,笑容甜美璀璨。
慕晏辰禁不住眯了眯眼睛。
孫姨端了碗湯過來,遠遠的就能聞到什麼味道,還沒走到瀾溪面前的時候他便蹙眉,冷淡地打斷了慕梓明的話朝着這邊走來——
“小姐啊,你看看這紅棗粥,是那片小院子的棗樹結的,今年的新棗,曬乾了等冬天我給老爺子泡茶喝的,既然你來了就嚐嚐……”
“等等。”一個嗓音遠遠傳來。
孫姨一陣錯愕。
慕晏辰雙臂撐開在榻上的矮桌旁,看了看那粥裡面的材質這才淡淡道:“新棗很補只是棗皮不消化,容易傷胃,吃的時候注意點。”
孫姨頓時尷尬起來,這道理她也是知道的但是……
“那……這做的時候不太好做,總不能……”
“我知道手工不大方便,有時間可以去皮去核,沒時間就算了。”慕晏辰也驟然反應過來,這不是在自己家裡不能親自照顧她,只能淡淡一句當做收尾算了。
瀾溪撲哧笑出聲,端過碗來道:“謝謝孫姨,你覺不覺得我哥很笨,爲什麼偏要提前弄,吃的時候把皮和核吐出來不就好了?是吧?”
孫姨笑起來:“那可不一樣,少爺這是細心,以後咱們家少奶奶肯定特別幸福,老爺子您說是吧?”
慕老爺子顫顫巍巍的,乾枯的手擡起來碰碰慕晏辰的手臂,用漏風的牙滿臉笑地啞聲問他:“……你也快有老婆了?”
慕晏辰的臉頓時黑了下來。
瀾溪捧着碗喝粥,卻隱約可見肩膀因爲忍着笑而不住聳動。
冷然而尷尬地別開臉,他出於禮貌回了一句:“嗯。”
好。
很好。
這丫頭,晚上不要被他逮到,否則有她好看。
***
煤炭將暖氣燒得燙手,瀾溪幫着孫姨把*鋪好之後又說了好一會話才分開。
大客廳裡,慕老爺子還在指揮着慕銘升做這做那,父子倆時不時急眼,慕晏辰已經從客廳裡退出來,一路緩步踱着朝瀾溪的房間走去。
卻沒想到大院中央站着一個身影,天寒地凍的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莫如卿呆呆地站着,像是沒回過神來。
“怎麼了?”他淡淡問道,四下沒有人在,他的口吻禮貌而疏離。
莫如卿嚇了一跳。
她回頭終於看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兒子,心頭一下子酸澀起來難以形容,噎了半晌纔將那股心酸壓住,忍着淚笑起來,有些無措地說到:“剛剛……瀾溪進屋的時候碰見我了,我們打了個招呼她……”
她喉頭再次哽住,眼眶更加溫熱,笑着說:“她叫了我一聲媽,還說外面太冷容易感冒,讓我進去陪陪你爸就休息。”
慕晏辰眯起眼睛,薄脣泛起一絲蒼白,凝視住了她。
“你之前跟我說因爲瀾溪生日是初七,所以過年可能會在慕宅裡過,可是前幾天我聽孫姐說你們回來這兒我就覺得……”莫如卿眨眨眼忍住淚水,顫聲說,“覺得你肯定也是肯原諒我了,不然你不會這麼決定。”
慕晏辰一雙冷眸漸次放軟,薄脣輕啓,低低道:“這是爸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