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豈榮聞言，似笑非笑的睨着趙笙，不答反問：“你知道他侵入電腦之後迫使公司損失了多少嗎？”
趙笙不知道也不關心顧豈榮的公司損失了多少，她只知道，她不能讓趙然被顧豈榮就這樣抓住把柄。
“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公司的帳務逃稅漏稅的情況很嚴重，起碼有近八位數。”
正想說話，趙然卻突然擡起頭，精緻的小臉上寫滿了鄙夷。
“然然！”趙笙輕喝一聲，“別搗亂。”
趙然聞言，縮了縮脖子，但扯着趙笙衣襬的手卻沒放，小聲嘀咕：“媽咪，人家說的是事實……”
“還在說！”趙笙心頭一跳，看了顧豈榮一眼，護住趙然，道：“顧豈榮，孩子有口無心，你該不會真和一個小孩子計較吧？”
顧豈榮在趙然說出那番話的時候已然黑下了臉色。
聽罷趙笙的話，他眼眸沉沉的看了兩人一眼，隨即脣角微勾，欺近趙笙，在她耳邊輕聲開口：“你說的沒錯，孩子不應該計較，可大人總可以計較吧？”
“你什麼意思？”趙笙眼眸微蹙，看着他，莫名緊張，不得加重語氣小聲道：“你別忘了，然然可也是你的兒子，難道你還真想把他告上去？”
顧豈榮脣角越發深陷，再次欺近一步：“你放心，趙然的事，我不會追究，誰叫他是我兒子呢，不過，你……”
他說着一笑，隨即挑眉點了點頭：“也行，今天這事兒，我可以不追究。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趙笙微愣，沒想到他這麼好說話。
可隨即心裡不由一緊，顧豈榮可不是什麼善茬，要是自己答應了他，以後他要她做些自己不願做的事情呢？
又或者是，這是他以退爲進的另一個圈套？
不能怪她多想，實在是顧豈榮這個人，詭計多端，讓人不得不妨。
不過顧豈榮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既然說出了這個話，就肯定是有信心趙笙無法拒絕。
像是知道趙笙所擔心的事情，他輕呵一聲：“你放心，這個條件，我保證會在你做得到的範圍內，如何？”
“那好，成交！”趙笙等她話落，就開口答應，順便揚了揚手上的，屏幕正顯示錄音。
她點擊保存，然後播放，剛剛兩人的對話就極其清晰的從裡面傳了出來。
顧豈榮見狀微愣，隨即臉色一沉：“你算計我？”
趙笙呵呵一笑，放好：“這怎麼能算是算計呢顧總，這叫證據。”
她揚眉：“以此爲證，到時候我們誰都違約不了，回去之後，我會發一份給你郵箱。”
說着，她看向顧豈榮，示意：“好了，你要我做什麼，說吧！”
顧豈榮卻頓住，眼眸盯了她一會兒。
直到趙笙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的咳嗽一聲，他才微微勾脣，笑意蔓延。
“現在，我還沒想好，等我想好了，再找你吧。”
趙笙蹙眉，沒想到顧豈榮還討價還價。
可她也沒有讓他給自己在退一步的可能，而且晚點也好，現在真不是個好時機。
於是她點點頭：“好，就這麼定了。我和趙然還有事，就不打擾你了，再見！”說完，她拉着趙然飛也似的逃離出辦公室。
顧豈榮看着兩人離開的身影，雙手插兜站在原地。
片刻，眼眸一轉，右手從兜裡掏出一音錄音筆，輕輕按下按鈕，赫然便是他和趙笙剛剛的對話，一直錄到趙笙離開。
他輕輕勾脣，略帶笑意的眼眸，深邃的就如同是一片汪洋大海，讓人沉溺。
趙笙，有一個詞，叫黃雀在後，看來你還是不懂啊……
他漫步走到落地窗前，給宋助理撥了個電話。
“顧總，你找我。”宋助理問。
“去把公司這兩年的財務報告給我拿過來，所有一切有關公司財務的事情我都必須知道！”
顧豈榮背對着宋助理，目光在落地窗外，高大的身影看起來剛毅堅決，落日餘暉籠罩在他身上，少了平日的冰冷和漠然，卻多了一絲溫暖。
宋助理不知道爲什麼顧豈榮會突然想起這些，不過他說的話，只照辦就是了。
於是便應了一聲，退下去立刻着手查辦。
結果導致後來，顧豈榮徹查此事後暴怒，直接導致財務部一大批人被裁下坐牢。
原因很簡單，果然如同趙然所說，逃稅漏稅，高大八位數。
不過顧豈榮是何等人物，此事兒處理的悄無聲息，除了公司高管隱隱約約知道一點，其他的更是一無所知。
而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趙然，卻絲毫不知道，就因爲自己的一句話，在不久的將來，爲顧氏掀起了一陣血雨腥風。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此刻，趙笙和趙然上車之後，趙笙便拉着他去學校。
趙然有些悶悶不樂，但是也知道不能不去學校，不然媽咪又得擔心來了。
“然然，你被他帶過來，他有沒有給你亂說什麼？”
正在這個時候，趙笙突然開口問趙然。
趙然聞言，正想回答說有，卻突然想到什麼，忙搖搖頭，說“他就說了我不該做這件事情，還罵了我好多呢！”
趙笙聞言，心裡鬆了口氣，然後蹙眉：“然然，不是媽咪說你，這一次的事情，以後絕對不能再做了，知道嗎？不然後果很嚴重的。”
的確，這種事情如果放在別人而不是顧豈榮的身上，今天趙然還不定如何了。
想想趙笙就覺得心驚肉跳。
趙然一聽，立即低頭擺弄着手指，輕聲呢喃：“我知道了……大不了以後不玩就是了……”那麼低級的系統，他連多看一眼都沒心思。
其實他哪裡知道，顧豈榮公司的系統，已經算得上是頂尖的系統了，不知道這些年多多少少的黑客師都被擋在門外。
可卻偏偏出了趙然這麼個對編程敏感的怪胎，在他的手裡，大部分的軟件都是不堪一擊的。
趙笙在開車，也沒聽清楚他到底嘀咕的些什麼。聽他這麼說，也就恩了一聲：“光說不行，要記住，知道了嗎？”
“知道了。”趙然悶悶的答了一聲。
隨即，眼睛轉了轉，突然想到了什麼，偏頭看了一眼專心致志開車的趙笙。
“媽咪。“
“嗯？”趙笙不解：“怎麼了？”
“你不要和那個大壞蛋在一起好不好？然然不喜歡他。”趙然擡眸看着她，眸子裡水盈盈的，看的趙笙一顆心都化了。
她問：“大壞蛋是誰？”
趙然臉色嫌棄：“還能是誰，就剛剛那個傢伙！”
趙笙臉上的笑意驀地止住，片刻，她臉色平靜下來，問：“你爲什麼不喜歡他？”
爲什麼不喜歡他？趙然也說不上來，只是覺得很討厭他。
哪怕，他其實已經知道了那個人就是自己的親生爸爸。
“然然？”趙笙又問了一遍。
趙然擡頭看她一眼，搖搖頭，有些氣餒，小聲嘀咕：“我也不知道……”
趙笙：“……”片刻，突然笑了。
她點點頭：“好，你放心，然然不喜歡他，媽咪就更不會喜歡他了，你說是不是？”
趙然眼睛一亮：“媽咪說的真的？”
趙笙瞧他這模樣，忍俊不禁，點點頭：“比珍珠還真。”
“哦也！”趙然一下子就歡騰起來。
趙笙見狀，略微無奈的搖搖頭。
把趙然送回學校，趙笙又向老師解釋原因，大半天才弄好。
走的時候趙然拉着她的手，微微仰頭看着她，說：“媽咪，你有空了，一定過來看看然然好不好。”
趙笙心裡一瞬，像是被什麼戳了進去。
又酸又疼，她眼眶微紅，蹲下來，點頭笑了笑，摸摸趙然的腦袋。
“然然乖，媽咪答應你，等你放假的時候，就來接你回去，好嗎？”
“嗯。”趙然點點頭：“媽咪要照顧好自己哦，然然在學校裡，老師他們很喜歡我呢。。”
給了趙笙一個擁抱，鬆開，笑的開開心心的，眼睛都眯起來了：“媽咪快走吧，然然在這裡等你。”
趙笙聞言，心頭酸澀不由更重，而後笑着點點頭，站起來對趙然揮手：“那，然然再見咯。”
“媽咪再見。”
…………
趙笙回到車上，想起趙然剛剛的那些話。心裡又是高興又是酸澀。
這麼個小小的人兒，卻因爲父母的原因一直沒能得到該有的關懷，她欠了他太多太多。
沒有照顧好他，更沒有給他一個……完整的家。
眼淚不知不覺的流下來，坐在車子裡面情緒崩潰了好幾次。
最後被一通電話打斷，她拿起一看，是虞塵的。
微一愣，趕緊擦了擦臉上的淚痕，接起。
“虞總？”
“立刻趕來我的辦公室。”說完，就掛了電話。
趙笙猶自愣了愣，反應過來，立即開車往虞美人趕去。
一路上心裡還有些忐忑，該不會是因爲自己上班突然跑掉的事情吧？
到了公司門口把車停好，對着鏡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妝容，這才急急忙忙的趕了上樓。
站在虞塵辦公室門口，她頓了頓，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和麪部表情，這才推開門走進去。
“虞總，您找我？”
虞塵和張助理正在圍着什麼東西看，一聽見動靜，兩人都擡起頭來。
張助理忙站在一邊，給趙笙讓出一個道：“趙小姐，你來看看，成品出來了。”
趙笙聞言微愣，隨即一股驚喜立即充斥全身每一個細胞，小跑過去。
站在張助理剛剛的位置看過去，臉上的笑意就不由的越放越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