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蓮心最終沒有回答什麼,而嚴哲黯然的離開着,這一次次的拒絕,終究是讓他心灰意冷,這個世上,愛與被愛,原本就不是對等的。
即使他再如何想和她在一起,但是她所選擇的那個人,終究不是他。
而他一次次的糾纏,對她來說,或許也是一種困擾吧。
嚴哲一步一步地遠去,季蓮心怔怔地看着對方的背影,眼眶涌起着一種酸澀,得到一個人的愛,很難,可是辜負一個人的愛,卻原來也是這樣的苦。
好一會兒,直到嚴哲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她的視線內,季蓮心才轉過身子,而原本在不遠處候着的保姆,這會兒已經上前,走到了季蓮心的身邊。
“季小一姐,還要再繼續散步嗎?”保姆問道。
季蓮心搖搖頭,這會兒,她已經沒有了散步的心情。
保姆和季蓮心上了樓,回到了季家。當季蓮心走進屋子裡的時候,就看到楚西辭正坐在沙發上,在翻看着一本育嬰的書籍。
楚西辭把手中的書擱在了一旁,站起身走上了前道,“怎麼這麼快就上來了,沒散步嗎?”
“嗯,有點累了,想回來休息下。”季蓮心道。
楚西辭讓季蓮心先到沙發上坐一下,又讓保姆去熱一下牛奶,然後彎下腰,把她腳上那雙外出的鞋子脫下,把另一雙家居的拖鞋拿了過來。
不過他並沒有馬上把拖鞋套上她的腳,而是在她的面前,半蹲着身子,託着她的腳,輕輕的按壓着。她的腳,這會兒有點腫脹,他的按壓,無疑是讓她舒服的。
他這樣的按壓,在這些日子裡已經有過很多次了,也漸漸的讓季蓮心習慣了起來。
不得不說,習慣是一個很可怕的存在,會讓人從抗拒,到慢慢的接受。
這會兒,季蓮心坐在沙發上,而楚西辭半蹲在她跟前,她的視線略高於他,只看着他低着頭,正專心致志的幫她的腳去水腫。
“晚上你睡覺前,再泡會兒腳吧,這樣你睡得會舒服點。”楚西辭道,他這段日子,也看了不少關於孕婦知識的書籍,自然知道孕婦水腫的情況,會隨着越來越臨近預產期而變得越來越厲害。
修長的手指,在她的腳上和小腿處動作術熟練的揉一壓着,季蓮心驀地有着一絲恍惚,他的這雙手,可以拿着畫筆,可以舉着透明的高腳酒杯,可以握着價值千萬的珠寶,但是卻又有誰能想到,他會這樣的按壓着一位孕婦的腳。
恐怕是眼前的自己,也想不到他會有這樣的一面吧。
季蓮心突兀的問道,“你不問我剛纔和嚴哲談了什麼嗎?”
楚西辭卻依然動作如舊,“不需要問,你如果想要對我說,那我聽着,你如果不想說,那麼我不問。”
她有些愣然,只覺得眼前的人,和以前似乎有點不一樣了。
似乎是她的出神太過久了,他擡起頭,微仰着下顎,眉眼輕揚,“怎麼,不相信我的話嗎?”
隨即,他卻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脣角邊噙着一抹隱隱的苦澀,“也對,你是不相信我的話,不過,我卻相信你的話。”
他很鄭重地道,漆黑的瞳孔中,是一片的堅定,“我不管你是和誰見面,也不管究竟發生了什麼,只要是你有話要對我說,我就會相信你所說的每一句話。”
季蓮心的身子一震,目光中閃過了一抹難以置信,他這樣認真的說着這些話,讓她的心底產生着強烈的震盪。
以爲自己不在意,以爲自己無所謂,卻原來當聽到他這樣一字一句地說着,當看到他的神情,她的情緒,還是會這樣強烈的起伏着。
是因爲她和他曾經的感情嗎?還是因爲他是孩子的父親?又或者是……在她的心底深處,並沒有真正把對他的那份感情放下?
晚上,季蓮心躺在牀上,閉着眼簾,似是已經熟睡。
楚西辭坐在牀邊,擡起手輕輕撫弄着她的秀髮,卻不敢動作過大,深怕驚醒了她,“蓮心,我不知道,究竟要等到什麼時候,你纔會真正的原諒我,你總說你已經原諒了我,可是卻不願意再和我在一起,那樣的原諒,對我來說,其實是一種懲罰。“
那是對他過去的罪與罰,讓他一遍遍的懊悔着。
她的睡顏寧靜,竟是那麼的美好。
他的手,朝着她的臉頰探去,卻又在快要碰觸到她肌膚的那一剎那,停住了手。
慢慢的收起了手,他似嘆似吟,“蓮心,現在這樣每天和我相處,你是願意的呢?還是討厭?我其實也想讓你開心,但是卻又不得不利用孩子,把你綁在我的身邊。所謂的官司,我希望永遠都不要有,寧可就像這樣,不清不楚的過下去也好。如果真的有一天,我們在法庭上相見,就算讓我贏了關係,贏了孩子的撫養權又怎麼樣呢?如果你不在我身邊的話,那麼孩子對我來說,又有什麼意義呢?”
是的,沒有意義。
可是這些話,他卻只敢在她睡着的時候,對着她說而已。
曾經,他的我行我素,他的毫不顧忌,如今都只變成了一種小心翼翼。
過了良久,楚西辭站起了身,輕輕的關上了房間裡的燈,走出了房間,對着在房間外的保姆道,“好好照顧她。”
“我會的,楚先生。”保姆恭敬地回道。
楚西辭這才離開。
而房間裡,原本狀似熟睡的季蓮心緩緩的睜開着眼睛,面對着房間裡的一片漆黑,她的手慢慢的移向了自己的腹部,眼底盡是複雜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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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楚西辭的保護,所以季蓮心倒是沒有被狗仔隊怎麼困擾,就算上偶爾有一些關於她的報道,但是也沒有什麼大風浪的。
如今,衆人猜測更多的,只是楚西辭到底打不打算娶季蓮心。
如果說不打算娶,那楚西辭每天出入季家,又在季蓮心身邊安排人手保護,任誰都看得出,他很是重視對方。但是如果說是要娶吧,楚家或者楚西辭方面,至今沒有誰提起過被無限延期的婚禮什麼時候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