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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決戰1

第二百六十九章:決戰1

穆明舒並不能理解丹木到底是怎麼樣的心態,可她看見了麗姬眼裡的恐懼,以及丹木眸中的淡漠。

他幾乎想也沒想就應道:“好。”

“不要,王,妾這些年就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王……”

“妾知道錯了,求求王給妾一條生路,妾再也不會做出這等糊塗事了……”

麗姬的悽悽然的求饒之聲並沒有叫丹木生出絲毫的憐憫之心,他毫不猶豫的伸手掐住麗姬的頸脖,眼裡一派平靜,仿似片刻之間就能要了麗姬的命。

穆明舒冷眼看見麗姬眼裡絕望與驚懼,她張着嘴連呼吸都不能,一雙保養的十分好的玉手緊緊抓住丹木,並沒有多久便翻着白眼死了。

她的屍體落在穆明舒的腳邊,無聲無息,明明方纔還趾高氣揚的在她跟前說着話,不過一息之間便一命嗚呼了。

穆明舒心裡說不出的難受,可眼裡剩下的卻只是一片冰冷。

她一直以爲丹木是個有情的人,可直到這一刻她才曉得,他根本就是個沒有心的人。她也不明白自個到底有甚樣的利用價值,叫他能因爲自己的一句話就能片刻間殺了同牀共枕的女人。

丹木的這個舉動徹底顛覆了他在穆明舒心中的印象,縱使養只狗養那許多年也有感情了,更莫說一個人。

然而丹木絲毫不覺得這樣的舉動有何不妥,他只是覺得滿足穆明舒所有的要求就是對的。

所以這之後穆明舒便是在他跟前做戲,他也絲毫沒有看出來,直到一個月後穆明舒日常起居的屋子叫她自個點了一把火,丹木這才曉得穆明舒始終都是穆明舒。

那場大火穆明舒整整籌備了一個月,將整個正院燒得丁點不剩,而她也從此踏入了東躲西藏顛沛流離的生活。

穆明舒這一路吃過許多苦頭,她住過破廟住過死了人的屋子,甚至同屍體共居一室也有過,露宿野外也是常事,她吃野菜,吃野果裹腹,偶爾也能下館子吃上一頓好的。可她每日裡必須保持着十二分的精神,時時刻刻都要注意是否有人追了上來,那樣的日子對她這樣一個嬌生慣養的女子來說十分不適,可比做那籠裡頭的金絲雀卻是好上許多,至少她在也不是聾子不是瞎子。

穆明舒窩在趙奕衡懷裡,很平靜的將這些事兒說出來,卻故意的略過丹木對她那份不清不楚的情。

她說:“想來我假死一回定然也是丹木從中作梗罷了,只是我卻一直都不曉得他到底是甚個心思,既然將我綁了來,卻又不拿出來威脅你呢?”

她這後頭那句本就存着調侃趙奕衡的意思,趙奕衡是個極護短的,特別是對自個的妻兒,那簡直是毫無理由的,這事兒只怕這世間少有人不知。如今大都對西涼開戰,不管西涼軍打不打得過大都的軍隊,只消丹木亮出穆明舒這張底牌,定然會逼得趙奕衡停戰。

趙奕衡聞言一笑,摸着穆明舒披散的髮髻道:“想來心裡也怕得慌吧,萬一爲夫怒火難消一路加重力度直接把西涼滅了呢?那他這麼多年的籌劃豈不是白白廢了?”

在他眼裡丹木也算是條漢子了,爲了西涼王的那個位置隱忍負重那麼多年,最後踩着屍體砌成的路坐上如今的寶座,也是個心裡又成算的。

趙奕衡同他打過幾回交道,這樣一個有野心有城府有耐力的人,日後帶領西涼擴展疆土倒也不是難事。

只是可惜了,他有那樣一個拖後腿的妹妹,以及碰上似趙奕衡這樣百年難得一遇,不按常理出牌的對手,也算是他倒黴罷了。

“爲夫給你梳頭吧。”趙奕衡直起身子,伸手在妝臺的妝匣裡摸出那柄叫他當寶貝的紫檀木梳出來。

雖然穆明舒故意將丹木用情不明的那一段隱去,可同爲男人的趙奕衡動動腳指頭便也曉得這裡頭的蹊蹺,一個野心勃勃的男人若不是動了情又怎麼會捏着籌碼不用,白白捱打失了幾座城池。

只不過趙奕衡不曉得丹木究竟何時對穆明舒動了心思的,確切來說,他是不曉得丹木那龜孫子的齷蹉心思起了多久。

穆明舒不知趙奕衡的心思,可瞧見那柄紫檀木梳倒是喜上眉梢,從他手裡接過木梳,細細撫着上頭雕刻得十分精緻的梅花,笑道:“說來,這柄梳子倒也算是你我的紅娘了。”

可不是紅娘,當初趙奕衡死不要臉硬是拿了她這柄梳子,兩人這才牽扯不清,最後結了良緣,到得如今也是爲着這柄梳子重新回到他身邊。

趙奕衡看着那柄梳子也跟着笑:“說得是,它這般大功勞叫爲夫得了這天下只最,日後定要用香火供奉起來纔好。”

穆明舒嗔他一眼,嬌笑道:“沒個正行。”

說完將梳子遞給趙奕衡:“你不是說要給我梳頭麼?”

趙奕衡應得一聲,從穆明舒將梳子接了過來,一下又一下的給她通着頭髮。

穆明舒在外顛沛流離半年有餘,從前那一頭烏黑的長髮如今並沒有那般好看,髮絲泛黃不說髮尾還乾枯毛糙,一梳子梳下去還得打結。趙奕衡的動作雖然略顯生疏但卻溫柔,一下又一下的,生怕弄疼她一般。

穆明舒隔着銅鏡注視着認真給她梳頭的趙奕衡,專注,認真又耐心,卻一點又一點的暖着她的心,只覺得這一年經歷那許多都是值得的。

她說:“我們什麼時候回京都。”還未等趙奕衡開口又道:“我想去看看子悅……”

趙奕衡給穆明舒通頭的手一頓,髮梳停在她的發間,一瞬間不知道說什麼好,這些日子以來他差點忘記趙子悅已經死了,已經葬在那冰涼又孤寂的皇陵裡頭了。

他擡眸看着銅鏡中的穆明舒,害怕她到如今還接受不了趙子悅的死,可意外的卻看到她一臉的平靜。

趙奕衡張了張嘴,不知爲何卻突然如鯁在喉,半響才道一句:“我們明天就啓程。”

他說明天啓程就明天啓程,墨竹得了命把事兒一一安排下去,只等過完這一夜第二天一早就出發。

可這一夜註定也不是太平夜。

夜幕降臨,客棧裡裡外外都點了燈,穆明舒早早就窩在趙奕衡的懷裡睡着了,而他卻睜着眼在等人。

外頭大風颳得樹影斑駁,偌大的雷聲夾雜着閃電叫這個不太平的夜裡越發顯得驚悚,大顆大顆的雨點打在窗柩上,爲這炎熱的夏日帶來幾分清涼。

墨竹披着蓑衣握緊腰間的劍輕叩三聲門扉,趙奕衡悄無聲息的下牀穿衣出了門。

“爺,人已經到了。”墨竹壓低聲音,生怕驚動了屋裡頭睡得正香的主子。

趙奕衡面色陰寒輕輕應得一聲,轉頭望了一眼身後緊閉的房門:“多派幾個人守着,不能有半點疏忽。”

墨石應是,這才尾隨趙奕衡的身後匆匆下了樓。

此時此刻客棧裡頭那方不大的天井內站在二十個黑衣人,人人面色肅然,手中握緊大刀,一身藍衫的丹木站在最前方,雙手負於身後,任由雨水打在身上,雙眸卻一動不動的直視着站在廊下的趙奕衡。

趙奕衡一襲月華長衫站在廊下,一派淡然之色,檐上滴落而下的雨水打溼了他的鞋襪,他面上帶着笑,眉頭微微一挑對丹木道:“多謝你這一年對內人的照顧。”

他這話說得很輕鬆,沒有絲毫的怨氣,但卻帶着幾分挑釁。

“放了她,她不是你要尋的人。”丹木眉頭緊蹙,看着趙奕衡的目光頗爲不善,他並不曉得穆明舒已經記得往事,還當趙奕衡扣押着她。

他這話惹得趙奕衡噗哧一笑:“她是朕三媒六娉風風光光的娶進門的媳婦,怎麼可能不是朕要找的人。”

方纔他說話還隨意,這會子卻自稱朕,顯然是不樂意了,特特擺出大都君王的架勢來壓丹木一頭。

丹木雙手緊緊握成拳頭,眼角的餘光掃視了一圈這四周埋伏的人,心裡一緊,只怕這是趙奕衡給他設的局。

這就是趙奕衡特特給他設的局,當日那十二個喬裝打扮的西涼人活着回去的只有兩個,帶回去的消息也足夠震懾丹木的了。

他是個有心思的人,如今趙奕衡爲着穆明舒尋來了邊境,正是他扳回一局的好時機,他以爲自個已經夠小心的了,卻沒想到他所走的每一步都是趙奕衡引着他踏進去的。

趙奕衡噗哧一聲輕笑道:“今日做個了斷倒也好,免得你心裡還存着那些個齷蹉心思。”

他的眉眼一動,接過墨竹遞過來的劍,踩着雨水往丹木那兒走去:“朕也不殺你,總歸留着你一條命,看看西涼日後叫朕如何統治。”

丹木冷笑一聲:“趙奕衡,你的心未免也太大了。”他的手伸向腰間的大刀上,目露兇光:“本王不會對你手下留情的,你倒是可以去地下看着本王是如何奪走你的一切。”

“你試試……”

趙奕衡勾脣一笑,拔出劍指着丹木笑得越發不正經:“朕覺得你沒有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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