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十二點的時候,我敲響了毛莉家的門。
她很快過來開門,一見到我就微楞了一下,等我進屋彎腰換鞋時,也注意到玄關門口擺着一雙明顯不是江家人的鞋子。
“那小子呢,走了?”毛莉扒拉我一下,問起來。
“嗯。”我有氣無力地回答。
“哎,簡楨楨在咱們家呢。”毛莉用腳尖捅了下玄關那雙白色高跟鞋,告訴我。
我納悶的擡頭,“這麼晚了還在?”
毛莉習慣的一癟嘴,“離家出走了,今晚就在咱家了,早知道就不讓你也留下了。對了,你剛纔跟那小子在一起沒事吧。”
我搖搖頭,剛穿上拖鞋,就看到有人從樓梯上走下來。
下樓來的就是毛莉說的簡楨楨,她是胡姐跳樓那天來家裡聚會八卦的成員之一,今年二十三歲結婚三年,老公是個典型的煤二代,也住在五號樓,只是跟毛莉不是同一個單元的。
簡楨楨衝着我點了下頭,然後對毛利說她想吃涼的,問冰箱裡有什麼。
我趕緊回答她,冰箱裡還有哈根達斯,我去幫她拿。
“毛莉,你家春夏就是比我們家那個大嬸好多了,她成天一開口跟我說話就是你婆婆說了要怎麼怎麼的,煩死了……”簡楨楨站在廚房門口看我開冰箱給她拿吃的,語氣懶懶的跟毛莉吐着槽。
我把冰激凌放進兩個水晶碗裡,毛莉也走進廚房裡讓我再弄個簡單的果盤,她要跟簡楨楨喝一杯。
我答應着忙起來,切水果時感覺自己的胳膊在輕輕顫抖着,眼前又出現今夜在頂樓發生的每一幕。
我身上疼的地方好多,尤其是兩個手臂和……我吸了吸氣,轉頭看了眼一起站在廚房門口的毛莉和簡楨楨,心裡突然就煩躁起來,把手裡的刀狠狠照着案板上的進口獼猴桃切了下去。
正和簡楨楨說話的毛莉被我突然弄出來的大響動驚了一下,皺眉瞪着我,“春夏你小點聲,佳佳睡了,你幹嘛。”
我趕緊擡頭衝着她們笑,“對不起啊,我幹活胳膊有點酸,下手就重了點,佳佳沒事了吧。”
毛莉白了我一眼,“佳佳沒事了,還找你來着,你快點弄啊,我們上樓等着了。”
她說完就拉着簡楨楨上樓去了。
等到樓下終於安靜下來,我的眼淚也控制不住掉了下來,好幾滴都直接落在切好的水果上,我也沒理,反正要吃的人也不是我,吃了我的眼淚也不會死人。
我抹了下眼淚,頂樓發生的一切再次向電影回放般的在我眼前閃回,最後定格在了江植那帶着孩子氣的笑容上。
“曾春夏,我們做個交易吧……”
這是江植在頂樓的黑暗裡對我說的話,而我也在整理好身上的衣服走出胡姐家時回答他,我同意跟他做那個交易。
我又抹了下眼角,端起切好的水果盤準備送上二樓。
在樓梯上剛走了一半,就感覺到手機在褲兜裡一陣陣的震動着,我以爲是江海濤找我,可是拿出手機一看,竟然是江植。
我們互相加了微信,江植髮我一條,“明天下午去我現在住的別墅給我收拾東西,兩點過來。”
我本想回他一條,“知道了。”可是想想又刪掉了打下的字,把手機裝進兜裡沒回復。
我一擡頭,毛莉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樓梯口那裡正看着我。
“水果好了,你們在哪呢我送過去……”我端着果盤到了毛莉眼前。
毛莉指了下二樓佳佳平時玩玩具的起居廳,眼神有些奇怪的盯在我臉上,“春夏,我發現你最近微信什麼的挺多啊,你是不是有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