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家門打開,一身黑的江植,像個巨大的黑影站在門外。
他這樣,還真跟我在菜市場想象的差不多,黑襯衫黑西服黑領帶,烏黑的頭髮也整個往後梳成了背頭,一副很隆重的正裝扮相,就像你會在影視劇裡見到的參加葬禮的標準打扮。
這樣的江植,絲毫沒有我第一次見到他時的乖張凌亂。
“你怎麼知道我住這兒……”我佝着腰無力的看着江大少爺,手上還攥着溫度計。
江植沒回答我的問題,目光落在我手上,他兩步跨進屋裡,從我手裡拔走了溫度計,舉到眼前看起來。
“你就這身體素質,年紀大了的女人就是沒小女孩抗折騰……去牀上,躺下。”江植繼續看着體溫計,用命令的語氣對我說。
不用他說我也要回牀上,我想起來上一次感冒吃剩的藥應該在牀頭櫃的抽屜裡,打算繼續去翻。
我剛坐到牀邊打開抽屜,江植就跟了過來,直接坐到我身邊,冰涼的手直接捂上我的額頭。
“昨晚拒絕我的時候,沒看出來你這麼弱啊。”江植放下手,眼神瞄着我打開的抽屜裡。
抽屜裡面零散裝着些雜物,有藥盒,髮圈,筆……還有幾個沒拆封的避孕~套,紅色的外包裝很是搶眼。
我把感冒藥拿起來,也看到那幾個紅色包裝了,這是我爲江海濤來找我預備的,可惜一次也沒用上過。
“他願意用這個了……過去他可是從來不用,你還真行啊。”江植從我身邊站起來,他一定是看到那幾個東西了,問我的語氣冷冰冰的。
我也站起來去拿水吃藥,人朝廚房走,江植從後面跟了上來。
吃了藥,我回頭看着江植,“要不我晚點再去你家收拾吧,我睡一會等藥勁上來了就好了。”
江植抿着嘴脣看着我,眼神裡有我從他那裡沒見過的神色。
他好一陣之後,纔對我說:“昨晚……我不是故意的,誰讓你這麼沒用,去醫院吧。”
我突然回過味兒,原來他以爲我發燒病倒,是因爲昨夜在頂樓被他在夜風裡折騰的原因。
一絲說不出來的異樣滋味在心底泛起,我有氣無力的衝着江植搖搖頭,“我早上去買菜被雨澆了個透心涼……才發燒的。”
江植眼神閃動,那份跟他年紀很不相符的涼薄,重新爬回眼角眉梢。
他別過臉不看我,“身體是交易的本錢,你別忘了昨晚你說過什麼,我們的交易已經開始了,你別病怏怏的壞事!”
我嗯了一聲回答他,感覺鼻子裡噴出來的氣息更熱了,身上也一陣陣打起冷戰,完全是高燒的症狀。
“你跟毛莉請假了?”江植看着往牀邊挪腳步的我,問了一句。
我坐到牀上拿起手機,他倒是提醒我了,毛莉一直也沒打電話過來讓我回去,怎麼回事。
“沒呢,你家裡今天有事我不方便在纔回家的,我現在就跟她說。”我說着就給毛莉打過去了。
“那不是我家……我沒家,只有住的房子。”江植甩給我這麼一句,走到窗邊去了。
電話響了好幾聲才被接起,我開口叫了下毛莉的名字,電話那頭卻傳來簡楨楨的聲音,“春夏啊,你在哪兒呢。”
我一怔,擡眼看了看江植,他站在窗戶邊背對着我,本就不充足的光線被他擋去了大半。
“毛莉呢,你們在一起呢。”我問簡楨楨。
簡楨楨的聲音一下子低了下去,“在她家呢,一會兒江總也馬上回來,你也趕緊回來吧,我現在幫着看佳佳呢,你今天怎麼沒在家呢。”
江海濤也要回家,我心裡緊了一下,他說了醫生讓他住院一週的,他這麼急出院,一定是家裡出事了。
我追問簡楨楨是不是家裡出事了,她這才說毛莉昏倒了,具體怎麼回事還是我自己回去看吧。
我的頭皮一跳一跳的疼着,掛了電話呼吸聲又加重了不少,引得站在窗口的江植回頭看着我。
我也看着他,說我要馬上回毛莉家,家裡出事了,問他能不能開車送我。
江植歪着頭,修長的手指扯鬆了領帶,問我怎麼了。
我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睡衣,“具體我也不清楚,你爸爸也要回家,是毛莉暈倒了,我得換衣服回去。”
江植見我開始動手解睡衣釦子,居然把眼皮往下垂去,聲音漫不經心的說道,“孩子出事了吧。”
我的手一頓,聽得出他這話不是問句……他什麼意思。
毛莉的孩子,除了佳佳,現在還有肚子裡那個二胎,他指的是哪個,他難道知道毛莉會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