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要把手再放回去。就在這時,後腦抵上了一個冰冷堅硬的物體,有人說:“把手放下,下去。”
這聲音我認得,是李昂派來的人。
毫無疑問,李昂被繁盛搞定了。他們不懂飛機構造,以爲我剛剛那一下是修改了設置,打算害死韓千樹。
我下了飛機,對方這才收起槍,說:“事情既然已經辦完,那就請繁太太跟他道個別,上飛機吧。”
我沒有說話,默默地走向了韓千樹,說:“我走了,飛機沒有問題。”
韓千樹點了點頭,笑着說:“到了那邊一切小心,如果他找過去,記得找點話來搪塞他。”
“嗯。”
李昂說:“不要擔心,她在那邊不會出問題,我在那邊雖然沒什麼部署,但跟當地人的關係都還好,能保證她的安全。”
我現在看到李昂完全沒有好感,卻只能說:“謝謝。”
李昂又說:“孩子已經接走了。”
“那就好。”韓千樹說:“以後要辛苦姐夫多多照顧她。”
“你放心。”李昂頓了頓,看着他的眼睛說:“千樹,你救過我的命,我不會害你。”
我們三個人去往不同的目的地,因此要上不同的飛機。
基金會的人必須留在這裡保證運營和出事之後的應急,所以我的飛機上是李昂的人,韓千樹的則是他自己的人。
我恍恍惚惚地上了飛機,飛機裡有六個保鏢,都是生面孔。
一進去便關上了艙門,遮光板開着,陽光照進來。我先看到李昂的飛機滑出跑道,很快韓千樹的飛機也進入了跑道。就在這時,保鏢接通了手機,遞了過來,說:“繁夫人,是您先生。”
我接起來,聽到繁盛的聲音,“算了,妍妍,我放了你媽媽,叫他不要上飛機。”
我咬咬牙,說:“他已經上去了。”
“我已經把你媽媽放出來了,你現在聽她跟你說話。”他急匆匆地說:“她十五分鐘就會到機場!”隨後,那邊響起我媽媽的聲音,“妍妍!”
我呆了,“媽……”
“別讓千樹上飛機,他把我放出來了,我這就去找你們。”她的聲音嘶啞着,因爲着急而說不利索話,“媽已經沒事了!媽已經被放出來了!”
我只能說幸福來得太突然,接下來的時間裡,我整個人都是懵的。
放下電話從機艙裡出來時,李昂已經走了。
我腿軟着從階梯上下來,跌到了地上。
我沒有殺韓千樹。
他不會死。
我好高興。
十五分鐘過得有如一個世紀一般漫長。
終於,我看到繁盛的車開過來,不等司機開車門,我媽媽就已經衝了出來。她瘦了很多很多,頭髮蓬亂,也全都白了。我跑過去抱住她,又激動又喜悅,止不住地流淚。
我媽突然推開我,焦急地問:“千樹呢?”
“你放心,媽。飛機沒有問題,我也沒動手腳,他去轉一圈就回來了。”
“你怎麼這麼蠢!”我媽媽放心多了,卻還是要說我,“我這麼大歲數,死就死了,能怎麼樣……”
我正快樂得聽着她說教,卻感覺有人在盯着我看,一擡頭,看到了繁盛愕然震驚的臉。
我突然開始害怕,“你這是什麼表情?”
他盯着我,滿臉不確定,“他上飛機了?”
“嗯。”我說:“不過你放心,手腳我已經動了,但……”
“他……”他一字一頓地問:“已經起飛了?”
“是,”我有些按捺不住的慌亂,“怎麼了?”
繁盛搖了搖頭。
我連忙鬆開我媽媽的手,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問:“出了什麼事?”
他終於開了口,“我答應派人主持李昂跟費子霖議和,他答應幫我接應這件事,那些都是演戲,計劃裡就是他去截你。”
“我知道這個。”
“你的飛機上是李昂的人,但其實是我的。”他望着我,說:“他的飛機上可能有殺手。”
“你什麼意思?”
他側過了臉,咬咬牙,道:“我剛說了,別讓他上飛機。”
“爲什麼會有殺手?殺手是怎麼混進去的?”
“我以前爲了殺他安插進去的,他的親信都死之後,這個還算得他信任。我怕你不認真做,這是第二手準備。”他說:“我現在聯絡不到他。”
“你確定殺手已經進去了?”
“我確定。”他咬了咬下脣,說:“對不起,妍妍,我真的沒想到會這麼早……我後悔了,但是……”
不行,我必須去找地面,讓塔臺通知他把飛機降下來。
我連忙朝機場大廳的方向跑去,卻突然被人扯住手臂,緊接着被團團圍住,繁盛跑了過來,問:“你要去哪?”
“找地面通知他這件事。”
“不行,你現在告訴塔臺你立刻就會被捕,就算他沒有出事,你也可能被調查。”他說:“你現在立刻去日本,他不出事我不會再逼你動手。”
我掙扎並且大喊大叫,即便是招來警察我也必須要通知他,卻先是被捂住了嘴,緊接着,失去了知覺。
再醒來時,我已經在機艙裡。
我媽媽坐在我身邊,拿着毛巾擦我的臉,見到我睜眼,臉上的愁容散了一半,“嚇死媽媽了,你可總算醒了。”
我握住我媽媽的手,坐了起來,打開遮光板,發現飛機還在地面上。四周坐滿了保鏢,外面是血紅的黃昏。
我的後頸連同後腦都在劇痛,腦子也因此混沌不已,暈了一會兒才清醒過來,“千樹怎麼樣了?”
她看了看我,低下了頭,用手抹了一把眼淚。
“他出事了?”
她哭得說不出話來。
我突然覺得四周很寂靜,寂靜到我可以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我看向機窗外,纔看清這裡並不是我們起飛前的機場。天空也不那麼清朗,地面有些斑駁。
我媽媽的手顫抖得厲害,我不捨得再問她,便問保鏢,“出了什麼事?繁盛去了哪裡?”
“韓先生的飛機在附近墜毀,他陪着警察一起去察看現場。他們已經走了一個小時,還沒有回來。”他說:“繁先生臨走前交代,希望你先留在這裡,等他回來。”
“幫我給他打個電話。”
“我們沒有他的電話。”他說:“我們是跟昂哥的,昂哥剛交代過,希望你保持冷靜剋制,如果可以,請不要去看現場。”
我冷靜?
是,我要冷靜。
也許飛機炸燬只是表象,韓千樹說過,他逃走之後會炸掉機頭。他既然已經懷疑李昂,那他就肯定有辦法應對。
所以我要冷靜。
但我忍不住顫抖,難過、恐懼……萬般情緒,我逼迫着自己要冷靜,“我女兒在哪裡?”
“在香港。”
“我能跟萬先生通話嗎?”
“這我要問問昂哥,萬先生一般只聯絡他。”
“好。”
他打通了李昂的電話,遞了給我。聽到他聲音的這一刻,我內心的真實感受是我想掐死他,他說:“事情我已經知道了。節哀。”
“我想請你幫我聯絡萬先生。”我還不敢得罪他,“抱歉,我現在無法相信任何人的話,我想聽聽我女兒的聲音。”
“好。”他報了一串號碼,說:“岳父已經知道這件事,他對你非常生氣,抱歉。”
我打給舅舅,電話被過濾,是他的秘書接聽。我自報家門後,舅舅接了起來,聲音冷冷的,問:“你有什麼事?”
“舅舅,妞妞在您身邊嗎?”
“在。”
這樣我就放心了,他不會從這件事上說謊,“我還沒有看到現場,千樹他……您知道現場的情況嗎?”
他徑直反問:“你問我?”
我答不上來,他的聲音還算冷靜,但語氣中是藏不住的痛惜,“我可以理解你想救母親的心情,但我不能接受。妞妞在我身邊,你可以放心,但我希望你不要再見她。”
“他……真的已經?”
“飛機機頭被炸燬,裡面的人全都死了,沒有找到他的屍體,但在機頭找到了焦炭。燒成那樣的確化驗不出什麼,但手上戴着你們的結婚戒指。”
我聽着他一句句地描述,心痛得流血,“可是他跟我說,他會逃走,然後炸掉機頭。”
“我也這麼認爲,但事情是五個小時前發生的,地點咋原始森林,他不死也會有傷,我跟李昂誰都沒有接到他的求救,誰能救他?”他的語氣越來越嚴厲,“自己的母親被抓,不先想辦法把她救出來,而是答應這種條件。你太過分了。”
“我沒有動手,對不起,舅舅……我真的沒有,他的飛機沒有問題,是因爲飛機上有殺手。”
他沒說話。
“舅舅,我想說李昂這次背叛他了,他跟繁盛合作,千樹的飛機上有他的人。千樹走前告訴我的。”
他說:“你再說一遍。”
“千樹說他有點懷疑李昂,繁盛說他跟李昂早就說好。飛機起飛之後他纔過來告訴我飛機上還有殺手。千樹的飛機沒有問題,我幫他檢查時發現飛機有問題,但我把設置改回去了,我保證飛機性能沒有問題。”我知道,對舅舅來講,整件事撲朔迷離,李昂當然會在舅舅面前把責任推給我。
我沒有寫不下去,更沒有棄書,這段情節比較複雜而已。但我現在沒法多更,因爲我沒時間,我16號就結婚了,而且還在上語言班,你們說我忙不忙!現在都是犧牲睡眠等各種事件更新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