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是多久?”
“半年吧。”他顧左右而言他,“我幾乎每天都在你這裡。”
她從小就泡在黑幫裡,對這些人的瞭解得很通透。她知道不論是鍾途那樣愛承諾的,還是繁錦這樣不輕易把話說出口的,潛臺詞都是一樣的。且無論是鍾途和繁錦這樣有過肌膚之親的,還是豬頭和毒梟老公那樣始終處於放風箏階段的,得到的資源都是一樣的。
普通男人身上所具有的美好,在這些多疑到睡不着覺的人身上,是不具備的。
她也不會和每一個男人都保持着相同的關係,有些男人是不可以上牀的。
所以她會讓他們放鬆,新奇,信任,從而讓他把她拴在他的利益鏈上。
不久後,女毒梟和鄭小姐所代表的鄭集團打了起來,原因是鄭家認爲毒梟殺了鄭小姐,毒梟家自然不信。
黑吃黑是個有意思的情況,毒梟打贏了鄭家。顧如念前些年臥底在中途身邊,他也做白粉,她不是第一天就搞定的毒梟的老公。警察局靠着那些資料,收編了贏得很狼狽的毒梟集團。
判決時她看了轉播,法律中沒有死刑,主要次要人物都進了監獄。
所有的資料都由其他警員負責報告,因爲她是個臥底,她和吸血鬼一樣,不能見光。
他們會開慶功會,亦沒有她的份。
沒人知道她是個警察。
有時也包括她自己。
顧如念沒有理會上峰發來的催促,兩年了,他們堅信她手裡已有情報,或已經被繁錦策反。違背上級命令是相當嚴重的事,他們有會用那些罪名把她送進監獄。
她盯了一個月的梢,成功地摸透了ks是一樣的,他們不是人,是通人性的機器。他們不能擁有人類的感情,不少臥底都死在了這種事情上
她跟繁錦說:“我想要條狗。”
“不是有麼?”
“要母的。”她還記掛着那條狗想侵犯她的事,當然,最重要的是德牧看起來不適合她這樣嬌滴滴的女孩子。
“想要什麼狗?”
“小狗就行。”
繁錦給她弄了一條黑色的小泰迪,熱情,頑皮,整天吱吱地叫。
手續有點複雜,這條狗是顧如念名下唯一的所有物。
她親自去買狗糧,毫不意外地碰到了ks提出了到他家裡吃午餐的邀請。
她在繁錦出門前把自己裝扮得精緻漂亮,他果然問:“你要偷溜還是我載你?”
“你載我。”
他把她載到了她常去的超市附近,問:“你整天買什麼?”
“狗糧和玩具。”
“每天都要買狗糧?”
“我吃了。”
他臉頰微微抽搐,跟她接吻,看着她下了車。
汽車開走,心腹說:“超市的監控裡沒有過她進去的記錄。”
被人洗了,他在她的口袋裡見過這裡的賬單。
他終於確定有問題了,這個女人放蕩成性,她已經背叛他太多次了。
顧如念攔了計程車,看着後視鏡,確定有人跟上來。
下車後,上了樓。
ks立刻把她推進了臥室裡。
他看了一眼貓眼,不疑有他,開了門。
一條槍口頂在了他的肚子上。
顧如念快速地在浴室裡圍了一條浴巾,門被踹開,她被扯了出去。
繁錦陰沉着臉,攥着她的手腕,扯着她出了門。
她用力地掙脫了他的手,跑回去,又被他逮住,浴巾就快掉了,她攥緊了它的邊緣。
他停住了腳步,瞪着她,死死地握着她的手。
她露出了滿臉慌亂,“你別殺他。”
心腹跟上來,他不認識ks衝了出來,焦急地叫:“繁……”
她努力地掙脫他的手,想要跑過去護着ks的眉心。
顧如念一陣放鬆。
繁錦拎着手槍,拖着她的手腕,將她塞進了車裡。
隨扈正要上車,他低沉地命令,“出去。”
他們守在了外面。
繁錦不再說話了,他殺了kaas,但他依然憤怒。他知道這是他們做的最成功的一個臥底,卻被他因爲這種事殺了。
他爲自己感到不值。
顧如念靠了過來,問:“你要打我了?”
他冷冰冰的目光看向了她的臉,緩緩地開口,“我想殺了你。”
他覺得自己快要被折磨死了,幾欲瘋掉。
“你有鄭小姐。”
他沒說話。
她咬着下脣,想了想,突然撲了上來。
他連忙將她的雙手反剪到背後,浴巾滑落,她笑了,“我還是你的。”
他依然沒說話。
她吃力地湊了過來,眨巴着眼睛,望着他,“你有多少個女人?”
他的身體在顫抖,手指攥得她的腕骨幾欲碎裂,因爲憤怒和不甘。
“你不好意思承認只有我?”她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他不忿地入了圈套,“你沒那麼特別。”
“那我什麼都沒做錯呀。”她挺起胸脯,驕傲地說:“我們沒有契約關係,我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事。”
狂怒排山而來,他的手掌扼緊了她的脖頸,“你活膩了!”
顧如念在越來越逼近的窒息中,猶豫着要不要向他展示一下她的逃生能力。
他突然放開了手。
她捂着脖子,一邊咳嗽,一邊挑動着他那根名叫糾結的神經,“你不捨得殺我?”
“你走吧。”他閉了閉眼,捂住了臉,“別讓我再見到你。”
顧如念仍在咳嗽,沒有動。
繁錦覺得自己沒有那麼憤怒了,他知道她給他設了一個語言陷阱。他只有她,然而他不敢承認,他已經被她拿住了,不能再讓她隨意玩弄。
顧如念知道她又有機會了。
她靠到了他身邊,觀察着他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跨到了他腿上。
他後知後覺地伸出手,準備把她推下去。卻被她握住了,她的手柔若無骨,無形得消弭着他的力量。
她拉了下去,來到了那個溫暖的地方,她朝他眨巴着眼睛,其實她知道自己怎麼做都可以,她只是喜歡看他這幅表情。
她鬆開了他的手,他沒有動。她摟住了他的脖頸,寵愛得用臉頰蹭他的頭髮,她的手滑到他的背上,輕撫着,在他的耳邊狎暱,“感覺到了嗎?”
“……”
“我還是你的。”她壞笑,“這就是我對鄭小姐的感覺……幸好她死了。”
他在一瞬間理解了她的潛臺詞,掰過她的下顎,驚愕地看向了她,“你殺了她。”
“那個女人拿着槍對着我。”
“你怎麼做得到拗斷她的脖子?”
“使勁囉。”
他蹙起了眉,“認真回答。”
“用手臂卡住,然後用力掰。”她看向窗外,臉上露出了一絲冷酷,“她跟鄭小姐是一夥的,她拿着手槍要殺我。我也怕她搶我的男人,何況你還抱她。你跟她上過牀吧?半年前才分手,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