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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的大廳裡,聽着外面的風吹浪聲隱隱傳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眼前的夜晚給吸引去了。1她們想不明白,也想不通,夜晚到底是太有心計還是太傻,沒見過拿着自己的性命不當回事的。
最重要的,就算是夜晚能博得皇上的另眼相看,但是得罪了最受寵的甘夫人,這要是進了宮只怕是要有的苦頭吃了。後宮最不缺的是美人,皇帝怎麼會對一個無才無貌的女子長時間的有興趣,到時候夜晚還不是任由甘夫人處置?
不管從哪裡看,夜晚這樣做都是蠢透了,除非她不想進宮。但是不進宮,回到夜家也未必會有好的結果,一個得罪了當朝寵妃的女子,會有什麼好婚事?誰家敢娶回去?
不管怎麼看,怎麼想,夜晚都是輸的一塌糊塗。除非有奇蹟發生,顯然奇蹟這東西最是虛無縹緲的。
夜晚顧不得別人在想什麼,她現在要先過了眼前這一關,便吸了口氣,開口說道:“臣女自認爲無罪原因有三,第一臣女句句屬實,沒有絲毫不實隱瞞之處。第二,臣女並沒有頂撞皇上,沒有藐視聖顏,只是在講述事情的真實性。第三,臣女自從來碧亭湖就一直是安安分分,不曉得哪裡得罪了甘夫人,讓甘夫人處處誤會臣女的話,如果甘夫人有哪裡不理解的,或者是認爲臣女撒謊,臣女還請皇上恩准,請王子墨大人爲臣女作證。臣女說完了,請皇上聖裁。”
當初ye晚就是同通過王子墨做了這件事情,因此這個要求也是合情合理。【王子默表示,躺着中槍的人,真心傷不起啊……】
甘夫人聽到夜晚最後一句話,面對不悅,開口說道:“本命宮並無針對你之意,本宮所做的事情也不過是合情合理的詢問一番,夜二姑娘你說是不是?”
“合情合理?至於是不是這樣這裡這麼多人,想必大家心裡都明白的很。”夜晚冷聲應道,眼睛都沒有看向夏吟月,一直凝視着前方,緊抿的脣角帶着特有的執拗,這樣的執拗真是令人意外。
惠妃這時接口說道:“皇上,臣妾看着二姑娘是個耿直的性子,說話做事較真了些,但是不失天真爛漫,倒也情有可原。”
慕元澈看了看惠妃,眸光中似乎有什麼閃動,垂眸又看着夜晚,只見她依舊倔強無比的跪在那裡,忽然就想起那一回這姑娘雖然最後答應將簪子讓給自己,結果卻是故意失手將簪子擲於地上,寧可兩敗俱傷,也不讓自己得逞,這樣的性子真是讓人恨得牙癢癢。愛夾答列以前也就罷了,但是現在夜晚既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沒想到居然還是這樣的性子,絲毫不懂得轉換。
“天真爛漫?”慕元澈重複一遍,話中帶着玩味,眼神直直的看着夜晚。
夜晚的脊背不由得又直了直,開口說道:“多謝惠妃娘娘爲臣女美言,但是臣女實在是算不上天真爛漫,我就是這樣的執拗的性子。這性子不討喜臣女知道,但是天生寧折不彎的骨頭,辜負娘娘的美意了,夜晚對不住您了。”
惠妃真是又氣又笑,這姑娘……忒實誠了。
“好一個天生寧折不彎的骨頭!”慕元澈冷聲道。
“不敢承蒙皇上誇讚,這性子大多是令人厭惡的,您看看臣女這不是又遭難了。”夜晚又道。
慕元澈;“……”
嚴喜:菇涼,你確定皇上在誇你不是在恨鐵不成鋼?
“行了,你起來吧。你這臭脾氣一直不見改過,日後定有你的苦頭吃。”慕元澈開口了,看着夜晚的神情帶着無奈。
夜晚心裡鬆了口氣,慢慢的站起身子來,嘴裡卻還說道:“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一頭撞死南牆,我也自堅持我的真理。”
慕元澈徹底啞火了,他是真沒轍了,怎麼就遇上這麼一個別扭貨。
嚴喜一直在裝木頭,裝木頭啊,裝木頭。
周圍一片一片寂靜,這裡的人誰見過敢跟皇帝頂嘴的人?便是惠妃對着皇帝也是恭恭敬敬的,甘夫人看着夜晚的神情平平,已看不出方纔的激動,似乎一點也沒覺得皇上讓夜晚起來是多大的一件事情。
但是,甘夫人卻有些失利,她沒想到這夜晚居然這樣大的膽子敢跟皇帝頂嘴,正要說幾句話圓圓場子,給自己一個臺階,又聽到慕元澈說道:“朕還真不能讓王子墨也跟着你丟人,若是他知道了你方纔的話,以後大約是你的面也不敢見了。”
夜晚已經坐回原位,聽到這話,眉頭一皺,“那跟我什麼關係,我不過是讓他證明我的話是真的,只要他卻是把話說給皇上聽過,又沒有犯欺君之罪,何至於不敢見臣女的面?”
慕元澈忽然什麼也不想說了,狠狠地瞪了夜晚一眼。
夜晚恰好正擡頭,一下子將這眼神收入眼底,微愣,然後,狠狠地瞪了回去。慕元澈嘴角微微僵硬,自己跟她叫什麼勁,一個十頭牛也拉不回的犟丫頭。
嚴喜:“……”繼續裝木頭啊,裝木頭。
甘夫人手心緊緊的攥在一起,正將這一幕看到眼裡,指甲深入肉中,她竟無所覺。這個夜晚好大的膽子,這不要緊,最要緊的是……皇上居然不以爲意,是不是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這一瞬間她便決定一定好好的查一查這個夜晚。
一頓御宴,衆人吃的是千迴百轉,餘音繞樑。狀況百出的情況下,大家以爲夜晚一定會再無翻身之地,誰知道皇上居然就這樣輕輕地放過了,可見救了小國舅的人就是不一樣,一時間還真是有些羨慕那曾經被皇上捧在手心裡十年的孝元皇后,變是孝元皇后死了,她的家人恩寵也是不斷,只看酈熙羽便知道了。
夜晚努力吃飯,戰鬥太久,真是餓壞了。
那邊慕元澈卻是將自己桌上的一道御膳賜給了甘夫人,諸女又是豔羨不已,不愧是深受皇寵的妃子,就是不一樣。赦了夜晚的罪,又給甘夫人賜了膳,可謂是不偏不倚了。
惠妃只是淺笑,並不多說話,待到吃個差不多的事情,慕元澈便先行離席,見皇帝陛下怎麼會陪着這麼多的女子一起用膳到最後。諸人恭送走了皇帝陛下,19sjk。
氣氛這才鬆緩了些,因爲方纔慕元澈表現對甘夫人的看重親自賜膳,大家依舊不敢小瞧甘夫人,甘夫人依舊是高高在上的寵妃,掌控着全局,只是不再去招惹夜晚,相安無事。
御宴過後,甘夫人招來歌舞,一時間大廳裡樂聲婉轉,舞步美妙,夾着歡聲笑語,真是一室好風光。
就在這個時候,嚴喜又回來了,甘夫人一見一位慕元澈又有什麼事情,便笑着問嚴喜,“可是皇上有什麼吩咐?”
“回甘夫人的話,皇上宣夜二姑娘一見。”嚴喜面無表情的說道。
夏吟月一愣,努力讓自己表現無異,柔聲說道:“嚴總管,夜二姑娘還不是後宮妃嬪,這……是不是有些不妥當?”
嚴喜聞言,只是一笑,又道:“奴才只是聽從皇上的旨意前來宣旨,別的可不敢妄言。”
甘夫人瞧着嚴喜似乎想要看出些什麼,但是卻是一無所獲,隨即笑了笑,“嚴公公說的也是,即如此那就請吧。”17130088
嚴喜微微頷首,這才走到正在喝茶的夜晚面前,板着臉道:“二姑娘,請吧。”
夜晚一愣,先前嚴喜跟甘夫人說話聲音很小,在歌舞的掩映下根本聽不真切。夜晚沒想到慕元澈居然會單獨召見她,先前就已經大出了風頭,此時又這樣的隆恩,別人看來也許是天大的好事,但是放在夜晚眼睛裡,這絕對不是好事,簡直就是把她架在火上烤了。未進宮就成爲衆矢之的,命還能長久嗎?靜面自人心。
如果皇帝真的喜歡一個女子,或是看中一個女子,絕對不會讓她成爲衆矢之的,應該把他捧在手心裡小心的呵護着。就如同人前受寵的是酈香雪,可是真正悶聲發大財的卻是夏吟月。
皇帝將夏吟月保護的真好,就連酈香雪都沒有絲毫的懷疑,若是不是最後那一道賜死的聖旨,她怕是死了也不明白呢。
如今慕元澈這樣對待自己,可不是真的爲了她好,這是要爲夏吟月再豎一個擋風雨的靶子?只怕方纔慕元澈肯踩了夏吟月的面子,說不定就是這樣打算的。
夜晚輕呼一口氣,慢慢的站起身來跟在嚴喜的背後往外走去。
惠妃的眼中帶着盈盈笑意,側頭看着對面的甘夫人說道:“沒想到皇上倒是對二姑娘印象好得很,自從孝元皇后仙逝過後,就沒見過皇上對誰這樣放縱上心過了,是不是甘妹妹?”
夏吟月對上惠妃的眼睛,淺淺一笑,“鮮花嬌豔不過一時,持久的纔是最後的贏家。後宮最不缺的便是一時嬌美的花朵,你說呢惠妃姐姐?”
惠妃雖笑,眼中卻無笑意,只是淡淡的說道:“一時,也是福氣,沒有一時,哪來一世。甘妹妹,你沒發現這位夜二姑娘做事果決,倒是有先皇后的幾分風姿,你跟先皇后情同姐妹,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