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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順了嘴?好一個說順了嘴!”夜晚猛地站起身來,“傳本宮懿旨,兵部侍郎蔡軍玩忽職守,瀆職懈怠,免其一切差事,回家閉門思過。”
夜晚沒有生殺大權,能做的也不過是讓他禁足,着實憋悶。
她要是再看不出來,是賀之文搞的鬼,白活一輩子。沒想到賀之文陷害了夜震跟夜威爲不夠,如今膽大包天還要跟她硬對着來了。
上回夜威的糧草差事出了問題,就是賀之文手下的羅大仁跟蔡軍設的局。如今糧草一事還沒有查明,賀之文狗膽包天,居然敢對她下手。前方戰事失利,後方民心不穩,如果要是出了民亂,她這個皇后豈不是太失職了?
失職的皇后,自然不用繼續做皇后了。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小辰子跪在地上忙說道,“娘娘,您這般做豈不是正好給了別人把柄,只怕要說娘娘以權謀私。京都之中衆人都知道,夜威大人督辦糧草不利一事跟蔡軍有些關係,只怕有些人巴不得娘娘處置蔡軍呢,請娘娘三思。”
夜晚本是在氣頭上,小辰子畢竟是嚴喜一手調、教出來的徒弟,前朝的事兒也能聽明白幾分,倒是比雲汐幾個看得長遠些。太監雖然算不得男人,可是畢竟是在前朝當差,聽的看的就能長几個心眼了。
雲汐跟玉墨在一旁也勸着,雲汐上一世就跟着夜晚多少還是能聽明白點,玉墨就是混混愣愣的跟着勸人,這裡面的厲害關係一時也轉不過彎來,但是有一點知道,小辰子是爲了娘娘好。
夜晚重新坐了回去,滿臉烏黑,這時樂笙打起簾子進來了,“娘娘,小國舅來看您了。”
熙羽?夜晚眼睛一亮,“快讓他進來。”說完又看着小辰子說道:“你先回去當差,有什麼事情你等消息就是。”
“奴才告退。”小辰子這才鬆了口氣,只覺得後背上哇涼哇涼的。
酈熙羽進宮來的路上還是少年持重,一派世家小公子的做派,可是一進了長秋宮的主殿,瞧着夜晚眉眼含笑的看着他,眼眶登時就紅了。
夜晚一瞧這模樣,心裡就明白了,忙讓雲汐等人退下了。
人一退下,酈熙羽就跑過來一下子撲進了夜晚的懷裡,姐姐、姐姐叫個不停,那哀怨委屈的小模樣,讓夜晚也禁不住的流了淚,伸手拍着他的後背,柔聲勸哄着。
“……不是姐姐心狠,只是這樣的事情怎好開口說,如今你知道了也好……”夜晚聽着弟弟的哭訴,心腸便是一軟,柔聲說道。
“娘都說了,我不怪姐姐,我只是太想你,天天想,月月想,我只是高興,姐,你回來真好,真好,我都想死你了……”
熙羽大半的眼淚都曾在了的夜晚的松香色衫羣上,夜晚眉頭也不皺一下,只顧着說道:“姐姐也想你,想的不得了。乖,都這般大了,不哭鼻子了,讓人看到堂堂酈家的小國舅這樣個樣子,可真是招人笑話了。”
“我要做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我要給姐姐撐腰。姐,我知道,都知道,我知道司徒徵那老匹夫最近不安分,瞧着我年歲小看不起我,想要取代酈家,呸,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命。姐,你放心,酈家有我在,就一定不會被人踩到頭上去。弟弟長大了,能保護爹孃跟姐姐了。”酈熙羽坐直身子,一本正經的看着夜晚說道。
夜晚點點頭,笑了笑,“這纔是我的好弟弟,男人立於世,當做大丈夫,建功立業,光宗耀祖爲己任。”
酈熙羽鄭重的點點頭,然後才說道:“爹爹很想來看看你,可是外臣無召不能進內宮,所以爹爹進不來。那邊娘跟爹爹還有我說,姐姐還活着的事情,姐,我長這麼大除了姐姐過世的時候,這是第二次見爹爹落淚。”
夜晚垂着頭,緊緊捏着帕子,淚珠禁不住的滾落下來,“是我這個做女兒的不孝,害得你們都跟着傷心了。”
“姐,你別哭,要是爹爹看到了一定會罵我的。爹爹說了,賀之文的事情你不用插手,你雖然身爲皇后,可是皇上姐夫不在,你插手前朝的政事總會惹人詬病。那賀之文毛病一大堆,想要整治他根本不用姐姐出手,我就能辦了他。”
夜晚噗嗤一聲笑了,“熙羽真的長大了。”
“那是,現在換我來保護你。”
“好,熙羽保護姐姐。”
“對了,爹爹還讓我跟你說一件事情,你讓爹爹幫你查司徒家的藥鋪藥材的來路,大部分都是從江浙一帶來的。而且司徒家跟浙江知府羅顯也有些聯絡,還有江寧知府冷皓跟司徒家也是眉來眼去。”
夜晚蹙眉,緩緩的說道:“浙江知府是羅才人的父親,冷皓是惠妃的嫡親哥哥。”
熙羽點點頭,看着夜晚說道:“姐,是不是這兩人對你有加害之心?要不我回去跟爹爹說說,區區一個知府酈家可不放在眼裡。碾死他,不過是擡擡手的事情。”
“去,小小年紀倒是知道仗勢欺人了。小小的知府酈家自然是不放在眼睛裡,可是這小小的知府後面站着人卻不能小看。這個時候動了這兩人,豈不是打草驚蛇?熙羽,你要記住一句話,不管什麼時候沒有完全的把握,都不要輕舉妄動。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一定要制敵於要害,再無翻身之地。不然打蛇不死,反受其害。你可記住了?”夜晚沉聲說道,熙羽這個年歲正是熱血衝頭的時候,要是真的這般毛毛躁躁的被人捉住了把柄,更是不妙。
“是,我知道了,不會貿然行事的。姐,你就放心吧。”酈熙羽拍着胸脯保證。
“你回去跟爹爹說,他說的這些都我知道了。至於那個賀之文現在整治他是在四太顯眼了,且放一放。他不是聯合羅大仁跟蔡軍給夜家下了套,那就讓他們先把吞下去的吐出來。”夜晚現在冷靜下來,已沒有了方纔的衝動。
“那姐姐有好辦法了?”熙羽笑着問道。
“好辦法沒有,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夜晚說着在熙羽的耳邊低聲細語幾句,只見熙羽的神色一下子變得興奮起來,不停地點頭。
“姐,這一招保管有用,你等着好消息吧。”酈熙羽顯然十分的開心,那神態像極了瞄準獵物的豹子,蓄勢待發。
宮門羅栓之前,酈熙羽纔不清不願的走了,夜晚也是捨不得,但是分別總是來的快。熙羽如今漸漸長大,不能跟以前一樣時常來宮中,要懂得避諱了。更何況兩人在外人眼裡又不是親兄妹,更加要小心謹慎,不能有不好的流言出來。
熙羽也明白這道理,正因爲不能時時進宮,才更加的捨不得。
酈相的手腕果然厲害,不過兩天的功夫,就聽說蔡軍私自設賭局,與人賭博,居然一夜之間輸了兩萬餘兩。不想巡城御史正好碰上此事,當即就把賭博的一撥人給統統捉了起來,而且還在蔡軍的身上搜出了抵押用的購糧文書。
這份文書,正是跟江浙富戶購糧的憑據。這憑據一出來,當初ye家的購糧案子瞬間來了個大轉折。此時事關重大,巡城御史直接稟告了酈相,如今前線戰士緊張,酈相又因爲後方有人居然敢拿着糧草構陷他人,當堂大怒,連夜審訊蔡軍。
經蔡軍交代,是他跟夜威有些過節,想要報仇這才從這件事上坑了他一回。蔡軍一個人把所有的事情都扛了下來,不但沒有牽連司徒徵,就連羅大仁都沒有供出來。這樣的結果當然不是酈相跟夜晚想要的,但是蔡軍明顯的想要自己扛包,任憑如何審訊,就是不再開口,無奈之下酈相只能結案。
夜家的冤屈被洗清了,蔡軍革去官職,打入大牢等皇上凱旋之後再行定罪。沒想到第二日,蔡軍就在牢中畏罪自殺。
死無對證!
夜晚當然是氣的不輕,但是好歹爲夜家洗去了冤屈,總算是有所收穫。
“兩位哥哥此去押送糧草,路上千萬小心,一定要走官道,不可貪進。”夜晚殷殷囑託,酈茂林安排了夜威跟夜震押送糧草去安定城,這時給兩人建功立業的機會,提拔夜家呢。
夜威跟夜震神情肅穆的點頭應了,他們想不到幫他們洗清冤屈的會是酈家,都說酈相夫人跟小國舅極喜歡皇后娘娘,沒想到真的一點都不假。
“娘娘放心,這回定不會再出差錯。”夜震沉聲說道。
夜晚點點頭,也沒留二人多久,打發他們出去了,去了安定城,哪裡有慕元澈有夜簫,不怕這兩兄弟沒有用武之地,只要真的能有本事。
夜家渡過了這次危機,夜晚鬆了口氣,注意力在此轉移到了惠妃跟羅知薇的身上。
怎麼看這兩人都不像是有交集的樣子,可是酈家的消息不會有誤,噬心就只能是冷家跟羅家其中一個給的司徒家。只是,如果要害自己,爲什麼還要拐這樣一個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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