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夜晚先服侍着慕元澈淨臉更衣,換了輕軟的衣裳,卸了厚重的龍袍。兩人坐在榻上,夜晚就把冰清的事情說了一遍,“……看來容家自己內部也是爭鬥不休,容涼體弱多病卻站着長子的位置,將來容氏家族只要他不死就是他地位尊崇。可是他的兩個同胞弟弟,卻都是一刀一槍拼取來的地位,自然不會對他敬服,矛盾自然就有了。”
“有人要謀害容涼?可真是件新鮮事兒。”慕元澈心情大好,作爲大boss,最開心的事情就是看到不聽話的下屬打成一團,又熱鬧又能的好處,一箭雙鵰。
看着慕元澈的神情,夜晚就知道一定是在朝堂上被氣狠了,纔會說出這樣的話。握着他的手,抿嘴笑道:“容家跟司徒家剛聯姻,容瑾的差事是聯姻後第一樁事兒,自然是要辦的漂漂亮亮。”
慕元澈就冷哼一聲,顯然夜晚猜對了,“司徒徵這個老匹夫,還真以爲朕還是毛頭小子嗎?”
“莫生氣,把你氣壞了可是我的損失,我還不樂意呢。”夜晚輕輕拍着慕元澈的脊背,抿嘴一笑,“如此惱怒,想必你有辦法對付司徒徵了?”
慕元澈聞言又笑了起來,看着夜晚說道:“那是當然,他要謀取江南總督的位置,朕偏要把他留在京裡,不是兄弟內鬥嗎?少一個人怎麼熱鬧的起來。”
夜晚只覺得額頭冷汗淋淋,忙說道:“冰清可是我手帕交,可不能連累她,既不能讓司徒徵跟容戩得逞,又能讓容家兄弟反目,還要保住冰清,我倒覺得容家的真正目的只怕不是讓容瑾外放,可能是以江南總督的名頭以進爲退,想要謀取京中的重要位置,這樣一來才能轉移咱們的注意力,倒是讓他們得逞了。”
慕元澈一愣,看着夜晚說道:“沒想到你倒是給我提了一個醒,這話有些道理,如果真是這樣我先想想京中現在空出來的位置,哪個是他們能看上的。”
夜晚親手斟了茶放在慕元澈的跟前,內造的瓷器品質上乘,花樣精美,陽光下幾乎能透進光來。夜晚的手指白希纖長,指甲蓋上沒有塗染豔麗的花汁,透着粉色的光澤。
慕元澈將夜晚的手放在自己的大手中,輕輕地摩挲着,夜晚隨意的靠在慕元澈的身上,手指跟慕元澈的糾纏在一起,“不如這事問問我爹?”
這個爹當然不是夜簫,而是酈茂林,夜晚不是隨意說這句話,頓了一頓又說道:“畢竟要論起世家的內裡情況,我爹知道的可能要多一些。”
慕元澈跟夜晚縱然是聰慧,可是也不能樁樁件件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酈茂林在世家之首的位置上做了這麼多年,耳目眼線自然是別人不能及的。
慕元澈輕輕頷首,“也是該讓熙羽學着做些事情了,這件事情交給他好了。他是酈家這一代嫡系傳人,該學的該做的總要鍛鍊起來纔是。”
夜晚一怔,昂頭看着慕元澈,“熙羽?你……”
夜晚知道,世家的權利是一定會裁撤的,這個時候用熙羽,不是給自己添麻煩嗎?在夜晚的內心深處,自然是不希望自己的孃家就這樣沒落下去。可是同時,也不希望自己的夫君受世家的牽制,這本身就是一個很矛盾的存在。相反地夜家反而是個安全的存在,他們本身就不是世家大族,即便出了位皇后,只要夜家安分守己,富貴榮華是跑不了的。
只是沒有想到,慕元澈居然會主動的給熙羽安排事情。
看着夜晚的神色,慕元澈失笑,將她擁進懷中,低聲說道:“娃娃,世家也並不是全無好處,只是他們太貪權觸犯了帝王的底線,只要他們守禮不是容不下的。”
夜晚就明白了,酈家爲了自己這個女兒,一直是跟慕元澈一條陣線的,再加上不管是熙羽還是老爹,都是有分寸的人,從不曾逾越半步,所以慕元澈反而能信任重用。
用世家的人牽制世家的人,這樣的策略無疑是省時省力的。
“可是熙羽的年歲太小,不管是安置在哪裡,只怕都會引人注目。”夜晚也有自己的疑慮,不願意因爲這件事情讓慕元澈爲難,更何況熙羽再過幾年也同樣能出仕。
“正是年歲小,才更方便行事。”慕元澈笑了笑,“讓他在溯光手下掛着閒差,在六部傳個信來回行走,更方便打探消息。”
夜晚瞬間就明白了,熙羽這樣在六部跟御前行走,掛着閒差,年歲又小,別人自然不會把他當成敵人,反而更能打探到許多細密的消息。別人看來只會是認爲皇帝對先皇后深情不忘,對小舅子多有照顧,別的卻不會想太多了。
帝王之術,慕元澈是運用的越來越純熟,夜晚靠在他的懷中,輕輕蹙眉,“一切都依你,只是容銳的事情……”說到這裡一頓,看着慕元澈說道:“冰清在容家多有艱難我想幫她一把,司徒徵又是個重權勢輕親情的人,幸好司徒鏡對你還算是忠心,只怕若不是爲了這個妹子,司徒鏡早就遊歷四方去了。他的志向素來不在朝堂之上。”
慕元澈心裡很不是滋味,他是知道司徒鏡對夜晚的癡心的,“你倒是瞭解他。”
酸氣四溢!
夜晚撲哧一笑,跪坐在慕元澈跟前,與他平視,莞爾一笑,“我心中坦蕩,才能在你面前這般說話,你這醋吃的好沒道理。”
慕元澈心中憤憤不平,他當然知道夜晚沒有二心,可是……自己媳婦被人覬覦這滋味也有些不好受。尤其是……司徒鏡比他俊美,比他年輕……
雖然娃娃還是那個娃娃,可是,重活一回,娃娃比他年輕好多。
心裡頓時不是滋味起來。
夜晚哪裡知道慕元澈小心思扯得那麼遠,心裡還在盤算着方纔的事情,開口說道:“冰清是想讓容瑾外放,但是你的意思卻想讓他留京。冰清讓他外放是想着能清淨些,倒也沒有別的用意,如果把他留在京都,只怕冰清那邊我還要跟她說一說纔是。如果容家真的內鬥不平,把人放在眼皮底下看着,也不是一件壞事,就單看自己怎麼做了。哎,有點愁人,冰清自小在司徒府清清貴貴的長大,沒有經歷過什麼內宅的紛爭,就怕雙拳難敵四手……”
慕元澈聽着夜晚這般爲別人操心操力的,卻完全忽略了自己這個夫君,頓時不悅,將她壓倒在榻上,輕輕啃噬着羊脂般的脖頸,“我們先來談談你夫君存在這個問題。”
夜晚渾身輕顫,想要躲開脖間的輕吻,“什麼,什麼存在的問題?”她有些不明白,這是鬧哪一齣啊。
折騰了一晚上,夜晚終於明白了存在這個問題,感情這廝不樂意自己在他面前談論別人爲別人着想來着。冰清又不是男人,連女人的醋都吃,太沒品了!
宮裡的鬧劇,冰清自然是不知道的,回到了容府,先去給容夫人請了安,容夫人自然問了問她進宮的事情。
冰清就笑着說道:“是二公主得了一顆上好的珠子,因爲前些日子得了我的禮物,特意回的禮。”
容夫人心裡就有些高興,大兒媳婦跟皇后公主的關係好了,她們容家也自然跟着水漲船高,笑米米的說道:“沒想到二公主這般的可愛,到底是皇家的氣派。”
二夫人坐在一旁面色有些難看,三夫人則笑着說道:“這也是大嫂跟皇后娘娘交好,纔能有這份體面,遮瞞京都裡只怕大嫂都是頭一份呢。”
聽着這含酸夾棒的話,冰清只是一笑並不答話,倒是容夫人面上的笑容真摯些,說了會子話就讓冰清回去了。
回到了東苑,容涼正斜倚着軟榻看書,聽到腳步聲傳來,擡眼望去正看到冰清走進來,便笑着問道:“回來了。”
冰清點點頭,先去了屏風後面更衣,換了家常的衣裳這才緩步走出來,坐在容涼的對面,笑着說道:“今日精神倒是好,我還以爲你正睡着呢。”
“我在等你。”容涼說着就用袖子遮掩住打了個呵欠,眉眼間帶着些許的倦怠之色。
冰清看着他神色有些複雜,在等着自己所以強忍着不睡嗎?宮裡的事情她不會都說給容涼聽,撿着不重要的說了說,畢竟兩人的關係還沒有到知無不言互相信任的階段。
不過,冰清倒是把那顆珠子拿了出來,笑着說道:“雖然說二公主的話帶着小孩子的稚氣,不過帶上也不損失什麼,你帶着吧。”說着就把裝避毒珠的荷包掛在了容涼的身上。
容涼垂頭看着冰清,只見她眉眼含笑,面帶溫柔的爲自己繫上荷包,口中有點發澀,“爲什麼想着給我?”
既然是二公主的東西,她該好好的收着給自己用纔好,爲什麼給了他?
冰清一愣,手下動作便是一緩,是啊,自己怎麼想也沒想的就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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