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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察院的職責是專糾核百司,辨明冤枉,提督各道及一應不公不法等事,爲天子耳目風紀之司。凡大臣殲邪、小人拘黨、作威作福亂政者劾;學術不正、上書陳言變亂成憲以希進用者也在糾劾之列。有大獄重囚者會審於外朝,由都察院會同刑部、大理寺三司會審。
當然都察院也不是一點小事也不管,可是基本上如果是小事的話,就有五城兵馬司跟順天府審了,傅顯被關進都察院,這事兒怎麼都聽着有些不靠譜呢。
容涼沒想到冰清一句話就問到了點子上,伸手將冰清拉到身邊坐下,這才說道:“也活該是傅顯倒黴,傅家有個傅成銳頂着,傅顯先從小就嬌生慣養,傅夫人心肝肉一般的疼着,本事沒聽說,整日的沾花惹草,妾室就納了十幾房,招貓逗狗,賭博打架無所不爲。前兩天京裡晚上突查,就把這小子從花巷子裡逮了個正着。”
冰清汗顏,大夏不許官員嫖chang,傅顯雖不成用,可是傅家也給他買了虛職掛着,圖個顏面好看。沒想到這個虛職倒是成了要命的!
“可就是這樣也不能關進都察院啊,再者說了,這種事情一般都是順天府的事兒,人手不夠的時候叫上五城兵馬司搭把手,頂多把人關到那裡去就是了,怎麼就去了都察院?”冰清想不明白。
一般來說,順天府纔是斷一般民事訴訟的地方,五城兵馬司其實有些雞肋,聽這名頭挺大,其實管的全是小事兒,而且五城兵馬司裡面當差的大部分都是買上去的,其實就是世家勳貴的子弟,讀書不上進的,沒有本事自己找差事的,家裡就給他弄個閒職,所以五城兵馬司跟御前侍衛這樣的地方就特別的火熱。只是御前侍衛有溯光這麼一頓大佛把着不好進,所以相比起來五城兵馬司更好一些。
“前些日子京裡出了一夥專職騙人的人,在京都騙了很多人,順天府接到報案就派人巡捕,結果就抓了很多的人,順天府的大牢人滿爲患。五城兵馬司那邊那天晚上圍堵花街,捉到的人自然也不少,只能借了都察院的大牢一用。”
“就算這樣,二爺也不會無緣無故的就把人打死吧?更何況跟傅家還是姻親,按理說應該互相照顧纔是。”冰清就算是不太懂得男人之間的交往,可是有一點也明白,姻親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就打起來還出了人命?又是誰把他們二人關在一起的?
這些不弄清楚,容家怎麼跟傅家交代,畢竟傅家是出了人命的,還是傅夫人最喜歡的兒子。
“所以這件事情一定要弄清楚。”容涼的神色不由得沉了下來,容銳這些年一直在外代表容家,這回容銳被關,就是不知道是有人想要暗下黑手殺人滅口,還是想要容家從此一蹶不振,少了容銳的容家,容瑾雖然也有些本事,到底是在外當官,於京都的事情不是很瞭解,還有他這個病秧子更沒人放在眼睛裡了,不管是從哪裡看,只要沒了容銳,容家就算是徹底的沒入泥沼,他爹活着還能撐着門庭,可是百年之後呢?
更何況,容銳出了這樣的事情,容父一個教子不嚴的罪名是背上了,以後在仕途上也難有寸進了。
一箭數雕,好狠的計謀!
容涼只覺得背後像是有一隻大手,在緩緩地推動着一切,他不由自主無法控制的只能跟着這人的腳步往前走。他一點都不喜歡這樣的感覺,他素來是習慣掌控一切的。
“家裡出了這樣的事情,我身爲大哥,不好袖手旁觀。”容涼酌量着跟冰清說道,神色間帶着一絲猶豫,看着冰清的目光就有些忐忑。
冰清一驚,抿抿脣,半響才說道:“可是你又能做什麼?這麼多年也不曾爲官,身體又不好,就是想要幫忙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明日我回家一趟吧,我找找我哥。讓我哥想想辦法,先把傅顯的事情弄清楚,不然這個時候再跟傅家結怨,當真是雪上加霜了。”
冰清本不想回孃家開口,可是也不願意容涼帶着有病之身四處奔波,所以說人很多時候都要對着命運彎下高貴的頭顱。雖不情願,卻不得不爲。
“不用,二弟出了事情,我這個當哥哥的總不能這樣不出面。何況我的身體在你的調理下也好了些,我又不是出去跟人家拼命,不過是代表容家站出來而已,這點事情還是能做到的。”容涼安慰冰清,一笑,柔聲說道:“你也別把你夫君真的當成懦夫,我聰明伶俐,少稱天才,要不是因爲身子不好,說不定早就名揚天下了。”
冰清被這句話都笑了,無可奈何的看了容涼一樣,心裡帶着些心疼,嘆口氣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你要是身體抗不住,可不許胡來。”
手足情深,家族爲大這樣的事情,冰清知道自己沒有辦法阻擋住容涼的腳步。其實她早就想到,也能預料到,像是容涼這樣的男人,是不會看着家族傾倒的。
再者說了,她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容涼不像是表面上看到的這般無害,想起以前的一些細節,隱隱約約有種感覺,她家夫君也許真的是個厲害的。
冰清鬆了口,容涼心裡這才鬆了口氣。這些年他的身體不好,每到冬日嚴重的時候都不能下牀,這兩年他精心休養,這才堪堪好了一些。再加上成親後冰清對他百般照顧,身邊有個自己喜歡的又喜歡自己的人,貼身照顧着,這樣的感覺是無法形容的幸福。
他總想讓自己變得強大,帶給她更安穩更幸福的生活。
還有,他畢竟是容家的子孫,不能看着容家這樣被人利用作踐。容銳可以出事,但是不能這樣被人暗地裡害成這樣,他的弟弟只能由他管教,別人不能動手,動了手就是觸了他的逆鱗。
還有傅顯……
容涼壓下心裡的百般心思,看着冰清說道:“天不早了,睡吧,明日還要早起。”
冰清本想要多問幾句,但是想想又咽了回去,既然是容涼自己決定的,她就選擇尊重他。
兩人平躺在榻上,冰清仰望着帳子頂,暈黃的燈光下花紋有些模糊看不真切,聽着身旁的呼吸聲,心裡還有些安穩不下來。過了一會兒,側過頭看着容涼,才發現他已經疲憊至極睡着了。
本就是帶病的身子……冰清緊緊的蹙起了眉,她覺得自己也不能就這樣下去了。自從成親後,好像自己的日子一直過得太悠閒,沒有什麼大風大浪,連帶着身心都憊懶起來。如今風高浪急撲面而來,自己若不能穩住,這以後可怎麼辦?
冰清輾轉反側,不曉得什麼時候才睡着了。等到天亮的時候睜開眼,才發現身邊的人沒了影子,不由的坐起身來,就把墨玉喊了進來問道:“大爺呢?”
“大爺卯初就起了,臨走前不許奴婢們打擾夫人,讓奴婢告訴夫人,大爺去都察院了,讓您安心,中午回來用飯。”墨玉忙垂頭說道,有些不安。
冰清好半響纔回過神,下意識的往窗臺上沙漏一看,已經是辰時初刻了……
冰清一個人用了早飯,就去給容夫人請安,幸虧容夫人每日請安的時辰安排在辰時二刻,倒也不算是晚,只是早飯就吃得快了些,冰清也沒吃多少,就急匆匆的起身了。
到了正院的時候,安靜的有些令人發憷,冰清下意識的就放輕了腳步,瞧着正院的人都是輕手輕腳的,心裡便明白了。聽到門口的簾子輕響,原是翠煙走了出來,一看到是冰清,忙迎了上來,蹲身福禮,“奴婢見過大夫人。”
“快起來,母親這會兒可有空?”冰清笑着問道,翠煙跟紫靈還有鄭媽媽都是容夫人跟前得用的,自然是不能怠慢的。
翠煙比往日還要親近些,壓低聲音說道:“怕是不得閒,二夫人跟傅夫人都在呢。”
冰清凝眉,這麼一大早的就來堵門了?這也太過分了些,便是傅顯真的丟了性命,可是心在結果還沒出來,說是容銳殺的人,有真憑實據嗎?沒有真憑實據,沒有官府文書,就這樣欺上門來,着實有些過分。
翠煙是好意,是不想冰清這個時候進去平白的吃虧,只是冰清卻不這樣想,容涼都已經拖着病驅爲這個家族奔走,自己作爲妻子,也不好就這樣袖手旁觀。想到這裡笑着對翠煙說道:“那正好,我順便跟傅夫人問個安吧。”
冰清笑着就往正房走去,翠煙有些呆呆的看着冰清的背影,大夫人今兒個這是怎麼了?以前的時候遇上二夫人的事情,都是繞着走,今兒個還上趕着,那傅夫人可不是善茬,翠煙跺跺腳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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