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提醒,我知道該怎麼做。”福嬸還在他們的手裡,她不會亂來。
話音落下,顧安然莜地又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視線在他們倆個老人的臉上轉悠了一圈,接着勾脣,笑着問:“唐爺爺,澈哥哥好像很喜歡你這個初戀老情人呢,你不叫她避一避?”
唐老爺子和宮老夫人一聽這話,臉色當即就變成了五顏六色的調色盤——說不出來的難看和精彩。
宮老夫人剛纔全程都把自己當成了唐家的女主人一樣,不僅直接代替唐老爺子出面與她談判,甚至還直接使喚唐家的傭人。
顧安然看她不爽,便故意說這種話來膈應她。
唐澈不喜歡宮老夫人,每次見到宮老夫人都不會有好臉色。
房間內很安靜,安靜到連各自的呼吸聲都聽得真切。
宮老夫人沉着臉,滿身怨氣。
早知道現在在唐家會這麼不受人待見,被人嘲笑看不起,當年,她那個姓宮的短命鬼老公去世後,老唐就說要娶她的時候,她就該答應的。
“砰——”突然,房間的門被人猛地推開,撞到牆壁發出一道巨大的響聲。
衆人頓時不約而同的擡眸朝門的方向望去,只見身着黑色風衣的唐澈板着一張冷峻的臉疾步匆匆的走入。
賀川緊緊跟在他的身後,他們二人的頭髮和衣服上都粘着雪絨花。
顯然,寒冷的冬季,今天又下雪了。
顧安然目光定定的望着唐澈,她沒有說話,看着他風塵僕僕趕回來的模樣,心情格外複雜。
一想到不久之後就會被迫離開他,她的心就痛苦難受愧疚至極。
天知道她有多想和這個男人幸福快樂的生活一輩子。
可是……
如今的他們在通往幸福的這條道路上卻隔着千山萬水和無數個想要阻礙她們的大boss。
而現在的她,秒殺大boss的能力不足,需要她保護的人又太多。
所以……
她只能暫時放棄唐澈。
“你的爲什麼關機了?你知不知道,我打電話找不到你,心裡有多擔心?”唐澈走到顧安然跟前站定,居高臨下的俯視着她,話音裡和深邃的眼眸中都一股因爲在乎而生氣的濃重火焰。
看到唐澈如此在乎自己,顧安然心痛的一顫,抿着脣瓣的力度猛地加重。
她想說話,卻窒息般難受的說不出話來,遏制不住的難受讓她的眼眶中涌上一陣溫熱。
此刻,她真想撲進唐澈的懷裡,緊緊的抱着他,大聲的痛哭一場。
她想告訴他,她愛他,她不想離開他,讓他去求唐老爺子不要逼她離開他。
可一想到唐老爺子和宮老夫人逼迫她離開的殘暴血腥手段,所有的話就都卡在喉嚨處,眸底一股溫熱溼潤也被她強行逼了回去。
遲遲沒有等到她的回答,唐澈心中的怒意頓時又加重了幾分,薄脣一張就衝她吼:“我問你話呢,你聾了呀?”
顧安然被唐澈吼得渾身一震,她抿了抿脣,半晌後,才擠出一句:“對不起,沒電自動關機了,我以後會及時充電開機……”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唐澈直接拽着往房外走。
唐澈在與顧安然對話以及拽着顧安然往門外走的過程中,看都沒有看坐在牀榻上的唐老爺子和坐在牀邊的宮老夫人一眼。
唐老爺子被他這般無視,火氣頓時不打一處來:“臭小子,你給我站住!”
唐澈恍若未聞,徑直拉着顧安然繼續外室外走,儼然把唐老爺子剛纔的話當成了耳旁風。
唐老爺子氣得胸口上下起伏,伸手從牀頭櫃上拿起一個水杯就朝唐澈砸去:“臭小子,老子叫你站住,你聽到沒有?!!!”
“哐當”一聲,玻璃水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其中一個玻璃碎屑濺飛到顧安然的脖子裡,嚇得她花容失色,驚駭的大叫了一聲。
“啊——”她猝然停下腳步,條件反射的擡手去摸後頸脖。
唐澈看見她這一系列的動作,就猜到有玻璃碎屑濺到她脖子裡了,連忙出聲制止她:“你別動,讓我來。”
顧安然聽話的將手從脖子處移開,唐澈輕輕的將她脖子後方的頭髮撩開,白皙的肌膚上冒着一顆圓潤的血珠兒。
眸色一沉,他伸手將那塊玻璃碎屑捻出,擦掉那顆血珠兒,回眸冷眼看着唐老爺子,直接說:“老頭子,這是我媳婦兒,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包括你!所以,下不爲例!”
聽到他這話,顧安然屏住呼吸,心臟激動的砰砰直跳。
她側着頭愣愣的望着唐澈那張俊美飛凡的臉,脣瓣輕輕的動了動,好想動容的出聲喚他澈哥哥,想了想又將那股衝動強忍了下去。
既然已經決定離開,就別再貪戀他的好。
唐老爺子快氣瘋了,什麼叫下不爲例?
這臭小子是在警告他,如果他再傷害顧安然,就會與他反目成仇嗎?
“你——你——”唐老爺子擡手指着唐澈,胸悶氣短,宛如被石頭壓住了胸口,呼吸極其困難,有種心臟病都要被氣出來的架勢。
宮老夫人見他氣得胸口上下起伏,嘴裡猛喘氣,覺着情況不對勁,連忙將手伸到他的胸口處替他順氣,並邊順邊出聲訓斥唐澈:“唐澈,你爺爺身體不好,你就不能少說兩句嗎?”
原本牽着顧安然已經走出房間大門的唐澈聽到這話,猝然停下腳步,黑眸眸光一凜,回頭就冷冷地掃向宮老夫人:“這是我們唐家的家事,你有什麼身份插嘴?”
“你……”宮老夫人被唐澈一句話膈應的血壓狂飆,無奈唐澈說的是事實。
她無話可駁,只能憤憤然的繼續撫摸着唐老爺子的胸口順氣。
唐老爺子見唐澈如此不給他老情人面子,暴脾氣當即就炸毛了:“臭小子,誰允許你用這種語氣和你曉月奶奶說話的?”
可惜他話還沒有說完,唐澈就直接牽着顧安然從他的視線範圍內徹底消失了。
“把他給我叫回來!我就不信我今天治不了他!”唐老爺子出聲使喚李老管家。
“算了,算了,他對我一直都是這鐘態度,你今天就算把他叫回來,也改變不了他。”宮老夫人這話表面上聽起來好似在勸唐老爺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暗地裡卻在提醒唐澈這人冥頑不化,對她態度向來惡劣。
“不能就這麼算了,我這次一定要好好的教訓教訓他!咳咳……”唐老爺子情緒很激動,說着說着便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李老管家趕緊上前服侍他:“老爺,氣大傷身,悠着點。”
話說這方,唐澈牽着顧安然直接回臥室。
進入臥室後,他砰的一聲將門一腳踢去關上,鬆開顧安然的手,脫掉大衣外套,解領帶,邊走邊脫,扔了一地。
明顯氣得不淺。
顧安然摸不準他現在是因爲她電話失聯而生氣,還是因爲宮老夫人端着出言干涉他的家事。
她默不作聲的彎腰蹲下,將他扔在地上的衣服一一撿起,然後拿去掛好。
唐澈坐在臥室正中央的沙發上,雙手撐着大腿,眉頭緊鎖,面龐上盡是陰霾之色。
一雙鷹隼般的銳利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顧安然纖長的身影。
顧安然掛好衣服,一轉過身來,視線就撞進了唐澈那雙深邃的眼眸裡,那宛如黑洞般的眼睛,透着一股魔力,彷彿要將她整個人都吸進那抹黑色的漩渦中去似的。
唐澈現在看她的眼神很冷,在她的記憶中,他已經很久沒有用這麼冷的眼神看她了。
她被他銳利的目光盯得有些頭皮發麻,雙腿像被釘子釘住似的,杵在原地,邁不開腳。
“過來。”低沉悅耳的嗓音打破沉默,在寂靜的空間裡散發出不容人違背的氣勢。
顧安然抿了抿脣瓣,擡腳朝他走去。
“怎麼了?”她身體微傾,將他的手從腿上拿開,然後坐在他的大腿上,雙手摟着他的脖子,詢問他的聲音更是史無前例的柔軟輕柔。
她很少在唐澈面前露出這副溫柔可人又主動投懷送抱的模樣。
唐澈見她這樣,那顆冷硬的心頃刻間便柔軟了下來。
“你一回到家就待在爺爺的房間裡,他和那個老巫婆都和你說什麼了?有沒有欺負你?”他摟着她的腰,一本正經地瞅着她。
顧安然想說有,可一想到福嬸還在唐老爺子的手裡,又把已經到喉嚨處的話嚥了下去。
緊接着微笑着搖了搖頭:“他們沒有欺負我,就是找我去問了些與婚禮有關的細節。”
“真的?”唐澈半信半疑的凝視着她。
“嗯。”她表示肯定的點了下頭,纖細修長的手指卻不由自主的擡起撩了下頭髮。
這是她說謊心虛時慣有的小動作。
小時候幾歲就和她認識的唐澈,比任何人都瞭解她。
他一眼就識破了她的謊言,濃黑的眉不滿的緊蹙了一下。
不過他卻選擇了不拆穿,只是生氣的低下頭堵住她的嘴,狠狠地吻。
顧安然被他壓在沙發上,熱情的迴應他。
吸允,輾轉,啃噬……
每一個動作,她都以比他還要濃厚十倍的激情迴應他。
唐澈頃刻間被她震驚得無以復加。
這是他認識她之後,她對他最熱情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