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煥覺得這樣回答太打擊顧安然的士氣了,頓時一改話鋒,樂觀地鼓舞她,“你別太擔心,媽咪畢竟在公衆視野裡消失了二十多年,就算言行舉止和生活習慣和杜一笙記憶中的不一樣,也正常,人,畢竟都是會變的,對吧。”
“嗯。”顧安然點了下頭便不再說話了,視線前方不遠處就是杜一笙約見他們的會客室。
“站住。”蕭景煥和顧安然被杜一笙會客室門外的人攔了下來。
“我是蕭景煥,她是我母親,穆菱。”蕭景煥沉聲道明他和顧安然的身份,盯着門衛的眼睛,眸光陰沉冰冷,很少有人敢攔他的道,這個杜一笙倒是真給他面子。
門衛確定好他們的身份之後,纔開門放他們兩人進入。
“嚓——”顧安然和蕭景煥一走進會客室,房間的門就被咔嚓一聲關上。
室內空調的溫度打的很低,衣着單薄的顧安然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真的……是阿菱……
杜一笙看見顧安然那張和穆菱一模一樣的臉,激動的一下子從座位上站起來,情不自禁的朝她走去。
顧安然一驚,腳步微頓,杜一笙看她的眼神太不正常,他該不會是喜歡她媽吧?
“阿菱,真的是你嗎?”杜一笙走到顧安然跟前,眼睛裡泛着隱隱泛着淚光,一雙長着皺紋和繭子的手拉着顧安然的手問。
“……”該死,這老頭竟然向她伸出了鹹豬手,顧安然抗拒的將手從他手中往外抽。
杜一笙緊緊抓住她,再次求證,“阿菱,真的是你嗎?”
顧安然快瘋了,只好讓杜一笙抓着她的手,強壓着怒火,微笑着開口,“是的,杜伯父,我是穆菱,我還活着……”
聞言,杜一笙瞬間激動的熱淚盈眶,鬆開穆菱的手,一下子將顧安然緊緊抱住,“沒想到你還活着,他們剛告訴我的時候,我還以爲他們是騙我的。”
“……”胸部緊貼着杜一笙的身體,顧安然氣得直想一腳踹飛他,偏生踩在人家的地盤上不能發作,只能小聲提醒,“杜伯父,你抱得好緊,我快喘不過氣來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太激動了……”杜一笙連聲道歉尷尬地鬆開顧安然,然後盯着顧安然那張妝容精緻的臉,眼睛笑成了一條線,“阿菱,二十幾年沒見,你還是這麼美麗動人,這種逆生長的駐顏之術是你母親教你的吧。”
“嗯。”顧安然點了下頭,穆菱告訴過她,杜一笙年輕的時候對她外婆一見鍾情,而她的外婆精通美容駐顏之術,四十歲左右都還擁有童顏巨|乳|,對男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杜一笙就是她外婆的鐵桿粉絲愛慕追求者。
“來,這邊坐。”杜一笙領着顧安然往從國外原裝進口來的高級沙發走去,邊走邊嘆了口氣,“哎呀,說到你母親,我突然好想她呀,要是她能像你一樣,還活着就好了。”
顧安然沒有接話,站在一旁等杜一笙坐在主位上之後,才挑了個離他不近不遠的位置坐下。
杜一笙擡眸看了眼蕭景煥,佯裝不知道他是誰,問顧安然,“阿菱,這是?”
“哦,差點忘了介紹,杜伯父,這是我大兒子,蕭景煥。”顧安然給杜一笙介紹完蕭景煥後,就緊接着轉頭看向蕭景煥,用長輩的語氣教他,“景煥,這是杜一笙先生,和你外婆是老朋友,快叫杜爺爺。”
“杜爺爺好。”蕭景煥故作乖巧聽話地喚。
杜一笙點了點頭,笑盈盈地看向顧安然,“這孩子真懂事,比我那幾個不成器的孫子強多了。”
“哪裡,杜伯父謬讚了。”顧安然謙卑地接了一句,隨後便沒有說話了,場子頓時就冷了幾分。
杜一笙摸着下巴盯着蕭景煥細細的瞧了一會兒,隨後回眸笑看着顧安然,“景煥這孩子,長得和你還有他父親一點都不像,今兒要不是你告訴我他是你兒子,我見了他絕對不會想到他是你和林楓的娃。”
顧安然遊刃有餘地應付,“這孩子長得像他奶奶,隔代遺傳。”
蕭景煥嘴角不着痕跡地抽了抽,淺淺地鄙視了顧安然一眼,吹牛不打草稿,說的自己好像見過奶奶似的。
幸虧奶奶生完爸就死了,杜一笙沒見過她,不然丫不穿幫纔怪。
“是嗎?”杜一笙笑了笑,若有所思地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微抿了一口,“阿菱,前些天,宮家給我送個女娃來,模樣長得挺像你母親的,你說你母親會不會還活着啊?”
原來,杜一笙是找她母親打聽外婆消息來的。
顧安然頓時暗鬆了一口氣,故作一臉哀傷的表情,搖頭低聲回答,“我也希望母親還活着,可惜,我至今都沒有母親的消息……”
杜一笙聞言,眼神一下子就變得悠遠了起來,像是在追憶很遙遠的人和事。
片刻之後,他沉沉的嘆了口氣,“好好的一個人,怎麼說失蹤就失蹤了呢,這些年,我派人走遍了大江南北,只差沒把你母親,曾經去過的地方掘地三尺了,可是,我還是沒有找到她。”
顧安然沒有接話,安靜的聽着杜一笙繼續瞎掰扯。
“別人都說你母親死了,可是,我不相信,我總覺得她還活着,只是活在一個和我們不同的世界。”
杜一笙說到此處,驀地斂起了一臉沉痛的情緒,轉而像個好奇寶寶似的望着顧安然,“你母親精通奇門遁甲之術,有魯班傳人的美譽,詹曉月說她是皇陵守墓人後代,你說她消失這幾十年,會不會守墓去了?”
“……”
顧安然驚着了。
這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盜墓小說看多了嗎?
精通奇門遁甲之術?皇陵守墓人?當她外婆是《盜墓筆記》裡的張起靈吶!
“杜伯父,我不知道這些消息,你是從哪裡聽來的,但我可以非常肯定的告訴你,我母親不是什麼皇陵守墓人,她也沒有你說的這麼神乎,她只是懂得一點機關之術,學過兩年與風水八卦相關的知識,然後和你們一起出去探險,發生意外不幸失蹤了而已。”
顧安然心裡倒是希望她外婆能有張起靈那牛翻天的本事。
可惜,事與願違,母親告訴她,外婆就是個普通人。
杜一笙笑着點了下頭,“說的也是,如果你母親真有逆天的本領,肯定會全部傳授給你,你就會在家裡修建各種逃生通道和機關暗器,那麼,林家當年的傷亡程度就不會那麼嚴重了。”
說到林家二十幾年前慘遭滅門的事件,顧安然和蕭景煥的臉色同時變得陰沉冷戾起來。
這個不需要裝,本色出演。
杜一笙瞧着氣氛不對,連忙訕笑着道歉,“對不起啊,阿菱,提起你傷心的往事了。”
顧安然搖頭,“沒事,杜伯父無需自責,您也不是故意的。”
“哦,對了,阿菱,既然你和景煥都還活着,這些年,你們一定有暗中調查真兇是誰吧?”
蕭景煥眼睛驟然一眯,這個杜一笙果然老奸巨猾的很,從他們見面後,看似和他們尋常的閒話家常,其實卻一直都在打探他們的隱私。
若說之前好奇他外婆是生是死是因爲愛情,那現在關心他們有沒有調查林家滅門慘案的真兇又是因爲什麼?
是朋友之間的關懷,還是他也是當年滅他們林氏一族的兇手之一,做賊心虛?
顧安然亦對杜一笙好奇他們有沒有調查真兇的問題比較反感,她眉頭微蹙了一下,打心眼裡抗拒回答這個問題。
杜一笙看出顧安然的排斥,轉而笑着給自己找了一個臺階下,“阿菱,伯父好像又說錯話了。”
顧安然微笑着搖頭,“沒事,伯父從小就把我當女兒一樣來疼愛,關心我的家事,人之常情。”
杜一笙笑了,“我一直都想要個像你一樣美麗大方,又冰雪聰明的女兒,可惜家裡的女人不爭氣,每一胎都是兒子,後來把我氣得,差點把她們全休了。”
“噗……”顧安然沒忍住,笑出了聲,“哪有伯父說的那麼嚴重,科學那麼發達,想要女兒,直接去醫院做試管嬰兒不就得了,想要多少有多少。”
“唉——”杜一笙沉沉的嘆了口氣,把手放在顧安然嫩滑如玉的手上,撫|摸了起來。
又吃她豆腐?!
顧安然滿頭黑線,這老傢伙不是對她外婆有意思麼,怎麼連她媽的豆腐也吃?
這口味……真令人噁心。
“試管嬰兒這法子,我以前也想過,可是找不着和你一樣優秀的基因吶。”
“……”顧安然身體驟然一僵,徹底無語了,這下,老傢伙的色心完全暴露了。
“杜伯父說笑了,天底下基因比我優秀的女子,多的是。”
“不,阿菱,你在杜伯父心裡,和你母親一樣,都是最好的,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杜一笙深情的凝望着顧安然。
願意什麼?
給他生女兒嗎?
這老色鬼,虧他想得出來!
顧安然無言以對,只能尷尬地訕笑。
倒是蕭景煥忍無可忍地瞅向杜一笙,“杜爺爺,這事兒我媽真幫不了你,她呀,生完我妹妹後就做了結紮手術,你也知道的,二十幾年前的結紮術是不可逆轉的。”
“而且啊,就算我媽沒有結紮,願意送一顆卵子給您做試管嬰兒,那也得您那玩意兒能存活才行呀,畢竟,您都這麼大歲數了,您說我說的對吧?”
聞言,杜一笙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竟敢說年紀大沒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