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幫狗奴才!平日裡大概是被慣着了,竟敢如此大膽!扶妹妹現在有了身孕,肚子裡揣的可是太子爺的種,竟讓她着涼受冷的乾坐着!若有個三長兩短,我看你們幾條狗命來賠!”還沒進到屋裡,洛心兒便破口大罵,一邊還走的飛快。直直走過來。
南宮瑾佑嫌惡的皺皺眉,起身,白了洛心兒一眼,道:“有勞太子妃操持。”
洛心兒笑笑,笑容裡卻十分的尷尬和隱忍。彷彿竭力忍耐着什麼。她說道:“殿下說的哪裡的話,臣妾爲人妻子,自當考慮好這些事,想來是臣妾的不妥。不如,還是收拾好翠柳居出來,讓扶妹妹安心養胎的好。”
“不必了。”南宮瑾佑一口回絕,毫無半點商量餘地。“她在這裡住慣了。”
眼看着蠻纏的女人又要發作,扶慈眼疾手快端了杯茶給洛心兒,笑道:“太子妃請坐。”
洛心兒怪笑着,接過茶,然後坐了下去,睨了扶慈一眼,陰陽怪氣的說道:“倒真有了正主的樣似得。”
扶慈抿脣不語,知道洛心兒諷刺自己,不願與她多言,本以爲這女人還該有什麼企圖。不料,她喝口茶後只是對南宮瑾佑說道:“父親府上傳來信,邀着太子爺您去坐坐呢。”
南宮瑾佑點點頭,冷淡答道:“本宮空閒時會去的。”
“那便好,臣妾拖人回稟父親,也叫他老人家別多操心,注意修養,別讓邊疆的胡亂子又擾了心神!”話中有話,讓扶慈聽的迷糊,南宮瑾佑卻是微微眯起了眼。
“臣妾告退。”洛心兒淺笑,福了福身,轉身退去。她相信南宮瑾佑聽明白了自己的話,昨晚邊疆傳來惑亂消息,左將軍指揮不力,損了兩名大將。她在這個時候提到這些無非是要讓南宮瑾佑明白,若沒有洛家的支撐,太子之位遲早不保!
南宮瑾佑回過頭,卻見扶慈似在思考着什麼。便問道:“在想什麼?”
“我在想,你最近事兒好像挺煩心的。我能做點什麼嗎?”扶慈眨眨眼望着南宮瑾佑,那模樣純澈,如不沾塵世的尤物。
南宮瑾佑笑了笑,輕輕擁住扶慈,答道:“不必憂心。你好好養胎便是了。我上朝去了。”
“恩。”
說完,南宮瑾佑一如往常輕輕的洛下一吻在扶慈額頭。
可扶慈卻看不見,轉過身後的南宮瑾佑滿臉的不善。該死的洛心兒!膽子越發大了!
而門外的洛心兒一步一回頭,嘴角卻竟是危險的笑。
兩牆之隔,三個人之間,似乎有着隨時可爆發的陰謀戰亂。
***
“啪”的一聲!南宮藏丟下一本奏摺,正正打到了南宮赫烈頭上,他不敢躲,硬生生的扛了下來,隨即便單膝下跪,告道:“父皇恕罪!”
“朕不準!”南宮藏氣的吹鼻子瞪眼的,惡狠狠的盯着南宮赫烈。
“太子駕到!”
正在這時,遲到的南宮瑾佑笑盈盈的走進宮殿,見這百官禁言的架勢不免有些好笑,不知老五何事惹了皇帝了。
南宮瑾佑先給南宮藏行了禮。“見過父皇,兒臣遲到有因,望父皇見諒,稍後容稟。”
南宮藏點點頭,又把眼神移到了南宮赫烈身上,顯然此時他的心思並不想過多糾結南宮瑾佑的遲到與否。
帶着疑惑,南宮瑾佑低身撿起了奏摺,展開來看,一張俊臉也陡然生寒!
“赫烈!”南宮瑾佑壓低聲音,一步向前,逼近南宮赫烈臉龐。“你瘋了嗎?!”
不料,南宮赫烈臉上只是一絲不忍閃過,隨即便答道:“望大哥海涵,我多年鎮守邊疆,身上戰傷不計其數,如今只想回朝,陪在父皇母后身邊,以表臣子孝心!”
原來!竟是南宮赫烈上的奏摺,闡明瞭自己不願再回邊疆!只想定居京都,過此一生。
“且不說眼前邊疆惑亂,左有金樑虎視眈眈,右有蠻夷盤疆不自量力,朝內尚且不穩,你如何在此時添亂!”南宮瑾佑皺眉厲聲呵斥道。
一時間,朝堂內,便見這從小到大不曾紅過臉的兩兄弟不爭上下。
“好了。”南宮藏突然卻發話了。卻見他已然平靜了不少,他擺擺手,似有欣慰的說道:“太子爺不必多說了。此事,稍後朕自有安排。衆位愛卿,可還有本啓奏?”
一掃過去,全是禁言模樣。洛天霸轉了轉腦袋,走出,稟報道:“啓稟皇上,左臨王世子在臣軍營裡十分得力,多次將臣手上干將置於敗地。雖是好事,但長此以往,臣唯恐傷及老部下的心,所以,臣想求皇上收回成命,讓世子回王府吧!”說完,深深的一鞠躬,以表誠意。
聞言,衛朗這才慢慢睜開閉上的眼,看也不看洛天霸一眼,笑了笑,復又低下頭。
南宮瑾佑聽到這裡擡頭去瞧南宮藏的反應,大概是被南宮赫烈氣昏了頭,南宮藏點點頭竟然准奏了。
南宮瑾佑低下頭,心下想到,也好。反正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衛淵回了王府,證明了在他心裡,權力富貴遠比扶慈重要,這樣一來,正好死了扶慈心裡僅存的一點點感情。
“散——”
“皇上!臣有本要奏!”在掌事太監散朝一話還未喊完之時,魏文遠手拿玉如意,站了出來。
“奏。”
不用說,定然又是他女兒的事。
南宮瑾佑仍舊站在大殿正中,卻與南宮赫烈一同回過頭,去看魏文遠。
不料,魏文遠瞥到南宮瑾佑,竟如見了鬼一樣的恐懼!
“皇上……臣昨晚做了個夢。是臣的小女兒託夢來的。”他躬低了身子,戰戰兢兢。
南宮藏身子微微前傾,將手枕到了案桌上,沉聲道:“什麼樣的夢?”
“女兒在夢裡告訴老臣。她是被一名侍女害死的,原來是那名侍女想給她討點喜錢,她不情願,那侍女竟下毒害死了她。與那東宮扶姑娘並無關係。”魏文遠說到後面,又是忍不住的哽咽。
南宮瑾佑滿意的笑了笑,絲毫不懼的迎上南宮藏投來詢問的目光。
百官一片譁然,小聲的談論起此事來。
劉未轉過頭,略有遮掩的瞪了眼南宮瑾佑,又怒其不爭的剜了南宮赫烈一眼。
“啓稟陛下!”劉未急不可耐,“僅憑一個夢如何能斷定案件真僞……”
“既然宰相大人覺得夢無法斷定真僞,不如讓主事的人出來說兩句?”劉未話音剛落,南宮瑾佑馬上嗆聲。
南宮畏清澈的眉眼掃過一絲憂慮。他的大哥,太子南宮瑾佑在扶慈的問題上,似乎有些越發的沉不住氣了,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父皇,據兒臣所查,此案中的毒物乃斃命之物,當是使用十分習慣之人才能準確拿捏,而據測試扶慈的反應可以得知,她完全不具備這個能力。所以,若說扶慈是兇手,未免牽強了些。”南宮畏聰明的順提下滑,隨口便編了個謊言出來。
南宮藏嘴角不易察覺的笑笑,將這笑容傳給了南宮瑾佑。默契的父子倆不言自明。
南宮藏點點頭。宣到:“如此,便將扶慈釋放回東宮。將那侍女打入死牢。”
“那侍女已經畏罪自殺了。”南宮瑾佑擡起頭,眉眼間帶有王者的器宇軒昂,卻又十分淡定。
“之前怎麼沒發現東宮有畏罪自殺的侍女!昨晚魏大人才做的夢,今日便發現了畏罪的人,未免太巧了吧,太子爺。”劉未反脣相譏。
南宮瑾佑淡淡回道:“本宮向來不怎麼過問府邸裡的事,連有多少人都不清楚,都是今早才聽管家說在耳房發現了死屍。原來是那侍女。看來本宮要回去好好清理下下人才行。”
滿口謊言,南宮瑾佑說的臉不紅心不跳。卻讓人無力反駁。
“散朝!”南宮藏大手一揮。
頓時,南宮瑾佑的心,落了下來。不管怎麼說,扶慈涉嫌謀殺魏子琪一事,便已塵埃落定了……
魏文遠滿臉的不甘心,卻也無能爲力,他實在沒辦法想到,身爲太子的南宮瑾佑竟然會如強盜一般,拖着一口帶血的麻袋夜半闖門,就爲了逼自己說出剛纔那番話。
“魏大人,你可知道這袋子裡的是什麼?”
南宮瑾佑怪張笑道。
當魏文遠顫抖着打開那麻袋,卻嚇的驚叫連連。
那不過是個看不清面容的被活活打死的黑衣人!
“太子……這,是何意……”
“您女兒魏瀧月魏大小姐買兇殺人,您這朝廷命官是如何管教女兒的?”南宮瑾佑一邊說着,一邊拿出一枚帶血的銀子,那是官銀,底下還刻着禮字。這是大安朝的規定,官家俸祿,按部定製。就是爲了避免這些官宦之間相互追捧。
魏文遠心中大驚!無論如何也想不通魏瀧月會做這等蠢事。他張大嘴,卻發現自己什麼話也說不了。
“魏大人,您說,會不會是大小姐不如自己妹妹運氣好能嫁給本宮所以心生嫉妒,害死了自己姐姐,爲了嫁禍扶慈,又幹脆殺人滅口?”南宮瑾佑踮起銀子把玩着。
“咚”的一聲,魏文遠跪倒在地,磕頭道:“太子爺恕罪!老臣知道該怎麼做了。”
南宮瑾佑竟然親自扶起了魏文遠,那模樣十分隨和,而後又握住他顫抖的手,將手中的銀子順勢放進了他手裡。笑道:“魏大人通情達理,日後必是我大安棟樑!”
魏文遠呆呆的看着手中的銀子,狠狠的捏住了。不料,南宮瑾佑開窗遁走之時,卻又落下一句話:“魏大人若和大小姐一般傻,本宮那裡除了銀子可還有別的罪證。你想不想看看?”
“老臣不敢!”魏文遠跪倒在地,痛哭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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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書房。
“你知道現在邊疆惑亂,很明顯是盤疆的試探!你不趕緊完婚回去,還想留在京都,你是瘋了是不是?!”南宮瑾佑怒不可遏。
南宮赫烈低頭不語。的確,他不想回去了。至於原因,他不能說,他也清楚的知道,這個原因,不可以說。
“爲了一個女人。”不料,南宮瑾佑卻一陣見血的說道。
南宮赫烈猛的擡起頭,想反駁,卻發現自己無力。
早看出了端倪的南宮藏冷聲插聲道:“原來是想跟朕逼婚!是扶慈?”
聞言,兩兄弟不由一怔。
南宮赫烈低下頭,他只想守在扶慈身邊,默默保護他。所以不想再回那邊疆去,他相信南宮瑾佑手下心腹不少,也悄然培養了不少將才。他知道昨晚夜深人靜之時,南宮瑾佑悄悄去了魏府解決了此事,自然,他與魏瀧月的協定也就沒有必要了。自己也不必娶她了……
“若真喜歡,便娶了吧。魏家大小姐爲裕王妃,這個跑不了。”南宮藏換個舒服的靠姿。父子三人,他也難得可以舒適會兒。
“不行!”南宮瑾佑阻止道:“扶慈不能嫁給他!”而後,對南宮赫烈呵斥道:“老實的迎娶魏小姐,然後滾回邊疆去!你不是老九那般的小孩子,鬧什麼脾氣!”
南宮赫烈捏了捏拳頭,澀聲答道:“我沒有鬧脾氣,我也不會娶扶慈,我向來不喜歡勉強別人做不喜歡的事。”言下之意卻是在諷刺南宮瑾佑口口聲聲愛扶慈,卻竟在勉強扶慈。
“爲什麼不能娶?”南宮藏幽幽開聲。“莫非,太子,你愛上她了?”
南宮瑾佑還未回答。便聽南宮藏似不經意的說道:“爲君王者,最忌兒女情長。太子當注意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