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之眼見着自己真當是成功出逃,頓時興奮不已,直直向着面前這人道謝。
“這次還真是多虧你了!”
“嘿嘿,不用客氣。”
面前的男人低着頭,臉上哪裡還有半分方纔的老實憨厚?直直透着一股陰險狡詐的氣息。
顧雲之剛想要離開,就眼見着這人又是攔在了自己的面前,只笑道:“小姐可是不知,那東宮之中的總管默朝大人可是厲害的很,您若是這麼冒冒然的跑出去,定是會再被抓回來。”
那個戴着面具的男人?總是寸步不離的守在扶慈身邊的那位。顧雲之細細一想,也的確如此。
這一次若是真當被抓過去,不僅顏面不保,若是那個女人用此當了藉口好好懲戒她一番,那該如何是好?這地方她人生地不熟,若是被人欺侮,哥哥又遠在臺州,遠水救不了近火,她又該如何是好?
她聽那太子妃說過,那扶慈雖是在東宮沒什麼身份,卻是個有心機的,牢牢的霸着太子爺,也不知是用了什麼狐媚子手段,竟是將那側妃在大婚當日給活生生害死了,可她就是命好,也不知用了什麼法子,竟是讓那太子爺相信了她,甚至連那香消玉損的美人兒都絲毫不在意。
而且,更重要的,她聽聞那個什麼雲姑說,也不知那扶慈用了什麼法子,只滑了胎,便累上了太子妃,這不,當今太子妃便被這個沒身份沒地位的女人害得只能在寺廟之中幫着那孩子超度,到現在都不曾回來。
這麼一想,顧雲之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噤,更是不願再回去了。
顧雲之想了想,便忍不住問道:“那你可是有什麼法子能夠避過那東宮的總管?”
那人露出一個略帶狡詐的笑,眼神深處帶着深意,意味深長:“在下倒是有一個好去處,也不知小姐是否賞眼先去瞧上一瞧。”
顧雲之顧自陷入在自己的情緒之中,並沒有注意到面前之人的不對勁,只聽着這話,便欣然答應道:“那當真是多謝大哥了,若是等我哥哥回來,定讓他重謝與你!”
那人微彎了嘴角,眼眸微眯:“小姐,不必客氣,請隨我來吧!”
顧雲之不疑有他,便跟在男人的身後走去,殊不知,自己已然跌入了別人設下的大網之中。
南宮尋正捏着一根細條逗着鳥,少年的面容白淨,模樣俊秀。只漫不經心的看着那嬌滴滴叫着的鳥兒,眼眸沉沉,這夥兒倒是看不出他那殘忍心性,只如一個普通的十五歲少年一般。
然,旁邊的人卻具是低着頭,連那大氣都不敢出,唯恐惹了這九皇子生氣。
因着台州事件,他雖是勉強逃過了一劫,然,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這段日子,他只能在王府之中活動,竟是不得出去。
這對於南宮尋來說,真真是要了命了。
不過,即便如此,他在外些部下的眼線,卻還是源源不斷的將新的消息稟告於他。
南宮尋一邊逗着鳥,一邊漫不經心的聽着屬下的報告,在聽見終於將那個人帶過來之後,嘴角微微上揚了一下,他的眉眼細,斜着看去之時,竟是顯露出幾分陰狠毒辣來。
呵。
不過是一偏遠之地的下賤孤女,竟也敢來指認他?他倒是要看看,這女子究竟有何本事!定是讓她後悔孤身一人來此京都!
顧雲之剛開始的時候還一無所覺,然,在跟着那人走上一段路之後,心中不免疑惑起來。
“你要帶我去哪兒?”
這路越走越遠,確是讓她心中不免揣揣。
那人走在前面,聞言笑出一口牙:“小姐不必擔心,就在前面。”
顧雲之微微皺了雙眉,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在稍微猶豫一瞬之後,她便趁着那人轉身之際,果斷轉身就跑。
那人聽見腳步聲,就看見顧雲之飛奔而去的身影,暗罵了一聲,竟是使上了功夫,三下兩下就追了上去,一把將顧雲之給抓住了。
他的臉上哪裡還有半絲方纔的憨厚老實,眼睛威脅的眯了起來,臉上露出猙獰的狠意,冷笑出聲:“你還想跑?你以爲你到了我手中,還跑的出去?”
“你究竟是誰!想要幹什麼!你是東宮的人,怎麼敢抓我!難道不知我哥哥在太子爺手下當差嗎!”
顧雲之被男人抓在手中,連掙扎都難,她不過只是一個手無寸鐵的小姑娘,很輕易的就被制服了,她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這個完全翻臉彷彿變了一個人似得男人,全身都開始哆嗦起來。
男人扯開一抹笑,臉上的表情變得猙獰可怕起來,他惡狠狠的威脅她:“你最好乖乖的跟我走,不然……哼哼!”
顧雲之哆嗦了一下,卻開始拼命掙扎起來,她的口中不斷叫罵着,手臂拼命的揮打着,想要掙脫出來,但是還沒有等到她掙扎出來,就感覺自己後頸一痛,整個人瞬間暈眩了過去。
在意識瞬間模糊間,顧雲之彷彿還能看見那扭曲猙獰的面容對着自己露出噁心的怪笑。
***
天,越來越暗了。
扶慈漫不經心的挑着花枝,眼眸淡淡,只在聽見背後傳來衣衫漸動之聲時轉過身去,便看見默朝正走近了來,只那銀色面具帶着冷硬的光芒,像是帶着某種冰冷的預兆。
“人丟了?”
扶慈眼看着墨朝依舊冷冰冰的,沒甚反應,便知那顧雲之估摸着當真是被人給抓走了,還是被那睿王爺南宮尋。
那南宮尋雖是十五六歲,但性情卻是極爲陰騖,殘忍弒殺,手段極爲殘忍,當真是膽大妄爲,不然,當初也不會縱容那臺州刺史朱明如此囂張,如今被擺了一軍,想必是心頭大恨,決計不會手下留情。
那顧雲之又是個倔強口氣強硬之人,這一次被抓去,怕是……要香消玉損了。
扶慈想起那日少女微微轉了面,微紅着眼眶,似有流水淌在其中,化成無數哀傷。
“我想我哥哥。”
扶慈低嘆一聲,面上染上了一些寂寥,卻是再不開口了。
她本是想救她一命,然她自行找死,她也是沒有這個本事再去幫助與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