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去監獄見了陸湛,承若可以救他出來,但條件是讓他出國,從此跟你斷絕關係,不相往來。他一開始很猶豫,我讓他考慮幾天。幾天後,他答應我的條件。所以很快,我說服陶憶蕙私下撤了案子,還買通了幾個監獄管理處的人員,讓他們隱瞞陸湛服刑的所有記錄。”
“把陸湛帶出來以後,我早就爲他買好了機票,辦好了簽證,也爲他鋪好了未來的路。我親自送他去了美國。因爲陶憶蕙已經答應撤了案子,陸湛學院的教授也跟美國mit校方那邊打了招呼,又恢復了他研究生的錄取資格。所以最終,陸湛在美國還是進了mit深造,後來又順利進入美國華爾街一家頂級投行工作。以他的天賦,你應該能猜到,在國外的金融行業混的如魚得水……這幾年,我偶爾去美國出差,會跟他見面,也會告訴他關於你的情況,他也一直信守承諾,沒跟你聯繫。”
“時間一年一年的過去,我看你慢慢就要從他‘失蹤’的陰影裡走出來,自己的狀態也很好,我以爲可以一直這樣隱瞞下去,直到你願意接受我這份感情。誰想到,今年年初,陸湛從國外被調到了中國分公司工作,正式回了國……雖然他依然沒有跟你見面,但我知道你們相見只是遲早的事。再加上前不久,皓皓經歷了火災事故,說碰到了陸湛,這個時候,你又開始神思恍惚……眼看你已經答應跟我結婚,我不想再讓你分心,不想關鍵時刻掉鏈子,於是編造了陸湛坐飛機墜亡的事實……讓我完全沒想到的是,你會因此陷入更糟糕的狀態,被逼瘋,變得精神失常,甚至最終選擇輕生!”
“在你得知陸湛‘死訊’後消沉的那段時間裡,我也算終於看透了,他在你心裡的分量……我知道我是徹底的輸了,我也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永遠都不可能再得到你,我從頭到尾……只是個自作多情的小丑!於是,在你跳河撿回一條命之後,我是真的被嚇到,很快通知了陸湛,正式結束對你們的‘折磨’,現在,你們自由了!”
聽完他這一篇話,她重重的呼吸着,胸腔沉重的起伏着,她簡直不能喘氣了。憤怒驚詫到了頂點!原來,這一切都是他在操縱,他在導演!他在安排!他,那個她信任依賴又崇拜的周兆南,她一直對他滿懷愧疚的周兆南!半晌,她才勉強回過神來,“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實情?”
“因爲我已經決定放棄你了!”他苦笑了一下,“我再笨,也不會笨到去娶一個心裡裝着其他男人的女人,我不是聖人,還沒這麼大度!既然我無力於把陸湛從你心裡連根除去,我就放棄你!愛情,有時就是個監牢,我釋放了自己,也放了你。”
她閉了一下眼睛,再睜開來,死盯着他,已經越聽越混亂,越聽越不敢相信……她無法形容此刻五味雜陳的心情,聽了這麼多,她腦子裡卻只是被一個事實控制着——周兆南騙了她!騙的她好慘好慘!整整5年了,她每天是怎樣煎熬着過來的,或許沒有任何人知道,她能夠振作起來投身職場,也只是咬着牙在堅持。她曾在無數個夜裡被噩夢驚醒,也經過許多不眠之夜的折磨,痛到不能呼吸……而他,卻自私的瞞了她這麼久!
這就是所謂的愛嗎?這種充滿算計的變態的感情,她敢接受嗎?原來,她視爲零瑕疵的一個男人,也有着如此卑鄙陰暗的一面,她一時間完全接受無能!
“我,真的好恨你……”她含着淚瞪着他,發自肺腑的說着,“你把他還給我了又怎樣?你以爲,我這幾年經受的煎熬,是你道出事實後,就可以一筆勾銷的嗎?周兆南,你的所作所爲,太讓我震撼了,太爲人不齒了!我不會原諒你!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僞君子!”
周兆南好像早就料到她會是這樣的反應,面上倒是十分的平靜,“既然把這些說出來,我就沒想過奢求你的原諒。但是你知道一點,我當初對陸湛提那樣的要求,並沒有威脅他什麼,他願意爲了自由,而選擇跟你斷絕關係,這不是被我逼的,全是他自己選擇的結果,你應該問他這其中的緣由是什麼。”
“……”她又怔住了。他說得對,陸湛當初在國外,沒有被他拴着捆着,他隨時都可以回國,爲什麼就一定要信守跟周兆南的承諾,真的自動消失這麼久呢?
不再想這麼多,她最後瞪了周兆南,“看來,碰到你,纔是我最大的不幸!以後咱們也沒必要再見了,你自己早點去招人替代我的位置吧。”說完,旋身就朝門外走去。
注視着她憤而離去的背影,周兆南心內閃過一絲幻滅。他頹然跌坐在自己的皮椅上,雙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臉,糾結的抓扯自己的髮絲……跟她相識相知的從前,一段段從他腦海裡滑過,越滑越快,最後變成模糊的影子,變成一個點,消失不見。她就這樣,無情撤離他的世界,從此再也不見,再也不見了……他愛她,從小心翼翼、到處心積慮、再到委曲求全,結果卻是……一敗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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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伽南裝飾出來,她拿出看到陸湛給她發了短信:我現在公司很忙,你那邊完了先回家吧。
回家?她現在算是失業了,確實只能回家了吧?但想着這個點的時候回家很無聊,馬上又到吃午飯的時候,不如跟他一起?於是她根據他以前說過的公司地址,坐車去找他。
來到b市這棟地標大廈前,擡頭望去起碼一百多層!能在這種5a級寫字樓設辦公地點的,一般都是世界或者國內知名的大公司,隨便觀察一下那匆忙進出的人,無論男女,無一不是衣着光鮮、一臉的自信篤定,眼神高冷,出行均是豪車相配……看來,能在這兒工作的人也基本都是所謂的社會精英人羣吧?她本想上樓去找他的,走到大堂就有點挪不動腳步了,心底竟然有些微的自卑。
她一直在大堂的休息區等待,等到12點午休的時候給陸湛打電話。
“下班了嗎?我現在你公司大廈門口等你。”
“你還沒回家?”陸湛有些意外,“要不你先上來吧,等我把手頭的一些工作處理完,再一起吃飯。”
“好。”她掛了電話,坐着電梯很快到了他所在的36層。剛走出電梯的時候就發現他已經在面前等她了。他帶着微笑,走出來就拉住了她的手,“去我辦公室坐坐吧。”
現在是中午吃飯的高峰期,周圍來來往往還是有不少人,帶着打量的目光朝她跟陸湛射過來,她有些難爲情,忙掙脫了他的手,小聲說,“這是你工作的地方,讓人看到不太好。”
“有什麼不好的,我又沒偷情,跟女朋友牽手不是天經地義?”他毫不介意,又重新握住了她的手,帶着她饒了好幾分鐘,纔來到他的辦公室。
她走進來,看到裡面無比的寬敞明亮!辦公室內會客區、休息區……一應俱全,整體的風格現代、高雅、清新、非常有格調且不失豪華,一面是整幅的落地窗,站在窗邊可以俯瞰整個b市的繁華!她觀察了一圈,很是驚訝的問陸湛,“感覺這裡很像大公司總裁或者總經理的辦公室啊?你也可以隨便進來?”
他雙手抱在胸前,笑着,“當然,這裡就是我平時辦公的地方。”
“你?”她不敢相信的盯着他,“你在這裡,是什麼職位?”
“director”他耐心的告訴她,“翻譯過來就是總監,在國外投行裡僅次於md(董事總經理)”
原來,陸湛所在的gm集團,是北美知名的幾大投行之一,他還在美國mit沒畢業的時候就被招進gm工作。憑着秉異的天賦,他一進gm集團就在一衆頂尖員工中脫穎而出,在金融分析、證券交易、證券銷售、各種企業融資等多個領域都拿出了讓人嘖嘖稱奇的業績,尤其是,他運作過一起非常成功的風投案例,憑藉個人力量爲公司賺了鉅額的利潤……因此,還不到30歲的他,就在華爾街闖出了名氣,短短几年內,一路從分析員、項目經理……升到到現在的總監,下面管理着幾十個人,算是gm集團最爲年輕的director了。
瞭解了陸湛這些年的經歷和如今的高度,她自然是十分滿足的,他終究還是按照她設想的那條路去走了,如今年紀輕輕事業有成,沒有辜負她多年的苦心期盼。最重要的是,他不用迴歸陳家,也能憑藉自己的實力過上不錯的生活……
但轉念一想,陸湛能擺脫上次的冤獄,去到國外深造還能進入世界頂級的公司工作……這一切跟周兆南的幕後幫助,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
她又開始矛盾了。
上午周兆南道出實情的時候,她想的只是他的欺騙,卻沒有認真思考他對陸湛的幫助,反而還罵了他!細細想來,自己始終還是欠了他啊!無論如何,是他間接改變了陸湛的命運,也改變了她自己的命運。雖然他一開始的出發點是自私的,但始終還是維護了她的根本利益……那麼,自己到底應該是恨他,還是感激他?
可不管怎樣,她覺得自己現在是沒法平心靜氣的面對周兆南了,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從此不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