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周兆南溝通好助理的崗位職責後,陳天藍挺開心的從他辦公室出來。在走廊裡沒走幾步,迎面碰到一個面熟的男人,陳鴻飛。她停住,而陳鴻飛則加快腳步來到她面前,面帶討好的微笑,“天藍?是你。”
“嗯,你怎麼還留在公司?”她也問了句。
“我——”陳鴻飛面色一滯,難堪的說,“我畢竟也在天湛工作近5年了,是陶姐幫我說好話,讓媽,哦不,讓戴總同意我繼續留在公司。只不過,我現在充其量也只是個基層員工而已,現在負責西北地區的市場操作。你看,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會待在外邊,到時候咱們見面的機會也很少了。”
“哦,”陳天藍聽着他的遭遇,心內多少還是替他感傷的。昨天還是陳家光鮮的大少爺,是位高權重的集團高管,而今天忽然就被‘貶’成西北西區的區域小經理了,着實讓人唏噓。她一度也很不齒他的欺騙行徑,但想到他以前對自己那麼溫柔體貼,真的就像個大哥哥那樣……她對他又恨不起來了。
“我現在也在營銷系統做事,”她沒話找話的,像是安慰他,“以後也擺脫那種無所事事的日子了,挺好的,只有有份工作體現自己的價值就好。”
“是嗎?你好傻,要工作也找個輕鬆點的崗位啊,爲什麼來營銷部?”陳鴻飛轉而又問,“既然這樣,你要不要考慮跟我一起去西北那邊……?”
“我現在是周兆南的助理,全憑他的差遣了。”陳天藍知道這陳鴻飛對自己有那方面的意思,不免覺得他太得寸進尺,於是趕緊找理由離開,“我很忙,先走了,以後再聊。”
眼睜睜看着陳天藍離去的背影,陳鴻飛失落至極,想追上去卻又被自己如今落魄的身份打敗……他突然就變得很自卑,以前是大少爺的時候,就不敢明目張膽的追她,現在成了‘平民屌絲’,恐怕是更沒機會了。
他來到走廊的盡頭,點了根菸抽起來想解解苦悶。煙抽到一半,正望着窗外苦惱的時候,聽得後面有人叫他,“陳鴻飛!”
他回頭一看,是陶憶蕙。他感激把嘴裡的煙抽出來,恭敬而討好的,“姐,有事嗎?”
“現在來我辦公室一趟。”說完,陶憶蕙就走。陳鴻飛只要泯滅了菸頭,快步跟着她去。
關上了辦公室的門,陶憶蕙並不是跟他談工作上的事。她雙手抱在胸前,似笑非笑的問他道,“鴻飛,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天藍?”
陳鴻飛臉色一紅,坦白道,“算是吧。但也只是想想而已——我現在變成這樣了,她也不可能看得上我。”
“別老是低着頭,給我拿出點自信!”陶憶蕙忍不住又教訓他,“我就是看不慣你這副畏畏縮縮的模樣,當初在陳家也是,對個下人都好言好語的,走到哪裡都前怕狼後怕虎,沒點魄力,你說你能幹成什麼大事?”
“……”陳鴻飛無言以對。
“說到這點,我不得不提那個陸湛。想當初他身份沒暴露的時候,就能挺身而出爲戴碧霞擋刀,就你這個熊樣,做得出來嗎?!不說我說你,你就是不如他,你就算還是陳家大少爺,也還是不如他!”
“姐,這個時候,你就別再往我傷口上撒鹽了吧……我現在哪能跟他比啊?連周兆南都騎在我頭上了,我有什麼辦法?”
“看來,我說了這麼多,不過還是對牛彈琴。”陶憶蕙氣得不行,狠狠地瞪着他,“如果你繼續這樣唯唯諾諾、胸無大志下去,我也只能放棄你了,繼續回去調你的酒吧!”
“姐,我不是聽不懂你的意思,”陳鴻飛這回不自覺的挺起了腰桿,直視着戴碧霞的目光,“我比誰都想翻身,但你看我這落魄的現狀,從原來的董事會成員,一下子跌到地上,變成一個小區域的主管,長期駐紮在西北那種鳥不拉屎的鬼地方,我就是有三頭六臂,也沒法在短時間裡掀起什麼巨浪啊。而且現在全公司上下都在看我的笑話,我有時候實在扛不住這種壓力……”
陶憶蕙沉寂了一會兒,胸有成竹的說到,“你要想一步步憑實力熬上來,恐怕黃花菜都涼了。想想看,也不是沒有捷徑可走……”
“什麼捷徑?”
“陳天藍!”陶憶蕙說出這三字,直直的盯着陳鴻飛,壓低聲音像講悄悄話那樣的說到,“你不是喜歡天藍嗎?只要從她這裡下手,俘獲她的心,跟她結婚……到時候你就是陳家的女婿了,再表現好一些,要重新進入天湛集團的高層,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反正,陳家家大業大,需要的人手多了去了,陳自如戴碧霞也沒那麼多精力,陳天澈又是廢物一個……至於陸湛,哼,同樣年輕氣盛,要扳倒他,只是時間問題!”
陳鴻飛心頭一亮,豁然開朗。
“姐的意思,我這下完全明白了。看來,還是要姐指路,我才能開竅啊。”他笑着,“天藍這裡,我跟她已經有好幾年的兄妹感情基礎,而且看她那種性格,估計不難被攻下。我只是擔心那個陸湛,恐怕——”
“這你先不用管,”陶憶蕙說,“你只需把心思多放在我交給你的任務上,同時盯緊天藍就行了,其他的我去搞定。”
“嗯,都聽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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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湛現在gm公司,正處在一個非常忙碌的時候,手頭有很多待完成的融資和投資項目,天天早出晚歸的,白天待在公司,晚上回到陳家,已經好幾天沒回陸尋那兒。兩人只是每天通個電話保持感情,而陸尋又總是很體貼的要他繼續留在陳家,照顧好戴碧霞的情緒,努力融入這個家庭,不用擔心她那兒。聽她語氣那麼輕鬆,陸湛也就沒放心上。
直到他忙碌了一週,打算會陸尋那兒跟她聚一聚的時候,陳天藍卻打來電話告訴他,戴碧霞今晚有些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病情加重,要他回家看看。於是,他轉而又回了陳家。
看到戴碧霞躺在牀上,又變得病怏怏的,說起話來有氣無力,家庭醫生例行檢查後還是繼續開藥,說來說去無非就是要她保持良好的心情,放輕鬆之類的。陸湛守在牀前,雖知道她的病情,但見她這消瘦的樣子,再聯想到她還有不到兩年的壽命,他心裡還是堵得慌,只得寸步不離的,跟她好言好語的聊着天……這樣一來,一個晚上又過去了,他居然忘了給陸尋打個電話。
因爲工作原因,陸湛必須要到gm美國總部出差兩週,一切已經安排妥當,下午的飛機。他考慮到一時間要離開很久,於是想抓緊時間回一趟陸尋那兒,當面跟她說清楚,但準備出門的時候,又被戴碧霞喊住了。
“天湛,你不是下午3點才起飛嗎?現在就要出發?”
“不是,”陸湛猶豫了下,乾脆實話實說,“我要先去陸尋那兒一趟。”
“……”戴碧霞聽到這個,臉色一沉,復又勉強笑着,“她那邊離這兒很遠,現在都10點了,你這樣來來去去的折騰一番累不累啊,小心連飛機都趕不上了。出國回來再去吧。”
一邊的陳天藍插話道,“媽,既然大哥跟陸尋感情這麼好,又跟夫妻沒什麼差別了,我建議還是讓陸尋就搬到我們家來住吧,免得他以後兩邊跑也麻煩。”
陸湛也早有這個想法,他趁此問戴碧霞,“媽,你看這樣行不行?讓她搬過來?”
戴碧霞臉上的笑容僵了一會兒,她鼻息裡冷哼了一聲,“當然……可以啊。這樣吧,你今天上午就不用去她那裡了,讓李嫂幫着收拾一下行李,待會管家派人送你去機場。陸尋那裡,我明天會找時間親自去請她,讓她住到我們家。”
“謝謝媽,”陸湛聽了這話,很是喜出望外,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戴碧霞會如此大度明理,處處爲他着想。
既然戴碧霞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陸湛也就完全放心。他下午準時出了門,在車上給陸尋打電話,她那邊關機,估計是沒電了,於是就給她發了短信說出國的事,順便也悄悄在心裡期待着,再次回來是能在陳家見到她。
***
不知什麼原因,陸尋並沒有收到陸湛的短信,也沒接到他的電話,自然不知道他去美國出差的事。心裡很想他,但又像賭氣似的,不願主動聯繫他。這天晚上七八點,吃了晚飯,給皓皓輔導完作業,她又悶悶不樂起來,做傻事都提不起興致,睡覺又睡不着……偏偏這時,她聽到門鈴響了。
她立刻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腳步輕快的朝門邊走去,強烈的預感肯定是陸湛來了,要給她一個驚喜吧?
帶着這樣的期待,她緩緩的打開了房門……眼前出現幾個人,卻沒有一個是陸湛!
她心底猛地一沉,呆呆的望着面前的戴碧霞、陶憶蕙、以及後面的一個陌生男人,個個面容冷峻……這樣的‘組合’,讓她直覺到沒什麼好事發生……